《恶役救世主[克系西幻]》4545

3、恶役救世主

　　夜空中绿月深邃，神秘如深渊，泠然高悬天际，宛如一道刀锋似的鬼狭眼，不带一丝感情，冷冷地监察世间。

　　厚重的梨花木门，承轴“吱呀”响了一声，“大小姐，你该入睡了，明天还有茶会。”

　　“好啦，我知道了。”

　　瑟娜打发走贴身侍女洛璃，却并未入睡，而是又回到露台

　　夜里，山茶花和蔷薇野蛮生长，争夺土壤和水分，一只黑色短毛猫在花间乱蹿，把许多花瓣折腾得七零八落，簌簌掉下，瑟娜弯腰抱起它，摸了摸那短短的毛发。

　　“喵呜——”

　　它脚尖一蹬，身姿敏捷跳了出来，落到地面。

　　“真不安分。”瑟娜看着毛绒绒的可乐，心情刚好了些，一个声音却突然毫无征兆地响起，冰冷又机械。

　　【恭喜宿主，您的声望已达恶毒。】

　　该死！

　　瑟娜动作一滞，胸口烦闷，索性踹了一脚阳台上的黑铁栏杆，不一会，呼吸却急促了起来，了连握住黑铁栏杆的手心湿透了，黏黏腻腻，虚弱而无力。

　　这次，她真气红了眼！

　　“……见鬼的过呼吸！”

　　“过呼吸”全称过度呼吸症候群，是系统给她的“礼物”，是她放弃一个任务的惩罚。

　　好一会，她才缓过神来，呼唤道：“人物属性卡具现。”

　　瑟娜白皙的手中，出现一张暗金色的卡片。

　　姓名 ：瑟娜.狮心
　　身份：狮心公爵千金
　　年龄：15
　　声望：恶毒
　　阵营：奥克兰王国-狮心公国

　　她倚在栏杆上，喃喃自语：“人生还不如波德莱尔的一行诗。”

　　细碎的声音融在风里。

　　无人知晓。

　　*

　　第二天。

　　莱茵河支脉旁的清澈溪水，潺潺流动，倒映出北地贵族小姐们嬉戏的身影。一片轻快的笑声里，白蕾丝的野餐布上有说有笑，气氛相当热烈。

　　除了主人公的身边。

　　瑟娜一个人靠在白桦树的枝干上，耳边不停涌入阵阵嬉笑和议论，那名身穿粉色蛋糕裙的男爵千金动作做作，声音更是矫情。

　　“好可怕呀，真的吗！她？”
　　“听说她还会挖小孩的心脏实验黑魔法。”
　　“我王都的表姐又被她弄哭了。”
　　“讨厌恶心，她怎么不一直待王都呢。”
　　“根本没人喜欢她吧！要不是看在公爵的权势上……”

　　瑟娜不由失笑，真是没一个字在说她，却字字句句不离她。百无聊赖下，她抬头数起了塔形树冠上的斑驳绿叶，议论声却没完没了……这就是声望恶毒的后遗症？

　　终于，她听得烦了，干脆从树干背面转出来，看了眼笑得一脸痛快的褐发麻花辫少女，“啪啪啪”地用力鼓起掌来。

　　“原来没人喜欢我啊。”

　　议论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吓了一跳，连忙否认。

　　瑟娜觉得实在没意思得很，“那笑什么呢，笑得那么开心，加我一个如何？”

　　“没！没什么。”
　　“哦？我还以为你们是在笑我呢。”

　　众人尴尬中，一名贵族女孩左看右看，突然指向前方的小溪，强辩道：“怎么可能是在取笑狮心小姐呢！我们只是在说那玩意太丑了，好好笑。”

　　河畔的石头边上，一只史莱姆塌在那儿。

　　它似乎是无意间翻到岸上的，也许是太阳晒得久了，皮肤有些干，肚皮饿得扁扁的，偶尔发出一两声脆弱的唧唧声，看上去虚弱而无力。

　　让瑟娜想到自己。

　　“大家说是不是？就是这丑东西！我这就去把它踩死！竟敢污染公爵千金的眼睛。”

　　那只史莱姆似乎知道自己厄运当头，艰难地蠕动，爬过的地方留下一道道水迹，想要回到河里，却终究逃不过厄运。

　　那名粉色蛋糕裙的男爵之女拎起裙摆，朝河畔走去，“你这肮脏的东西，用死赎罪吧！”

　　史莱姆瑟缩了下，仿佛知道自己的命运，颤抖个不停。

　　眼看高跟鞋就要踩上去——

　　瑟娜突然道：“等等，我觉得它还挺可爱的，不是吗？那个谁，你把它抱过来。”

　　“不要，这么恶心！”那名粉色蛋糕裙瞪大双眼！

　　瑟娜注视她，突然，称得上甜蜜的笑了起来：“恩？所以，你这是在违抗我的意志？”

　　“不、不是，给，给您。”

　　瑟娜不接，只命令道：“抱着。”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是这只史莱姆的人生巅峰。

　　她给这只干巴巴的“小可爱”安排起了至尊排场：这个侯爵千金给它膝枕，那个大少爷给它剥葡萄，还有大小姐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端着上好的龙舌兰在一边等候……

　　它给照顾得滋溜水滑，皮肤膨胀起来，散发出圆润的光彩。

　　到最后，几乎所有的少年少女都快哭了出来。

　　散场后，瑟娜抱着这只史莱姆走到河边，边走边忍不住捏了捏它的脑袋：“你看上去明明那么解压，是她们不懂欣赏。”

　　她把它抱起来，放入河流。

　　“走吧，你应该自由自在的……不要像我一样。”

　　*

　　傍晚，天将暗未暗，远处传来“沙沙”的脚步声，洛璃慌里慌张，撞开门冲进房间，拉起她就往外跑，“大小姐快跑！”

　　瑟娜被拽一个踉跄，非常无奈，“哎呀洛璃你等等！不急不急，你先缓缓，慢慢说。”

　　“什么不急！城堡官邸有人故意纵火！情况紧急！我们得赶快去尤金大人那避难！”

　　庭院外，到处是黑浓烟雾。

　　洛璃拉扯她的衣袖，一个劲道：“走啊，听说有刺客混进来了！”

　　瑟娜不急，先是揽住洛璃，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背，帮她理顺气息，才不紧不慢朝窗外望了一眼，“谁的命令？”

　　洛璃道：“骑士团传来的口信！尤金大人怀疑是团体作案！纵火只是开始，蟊贼可能是冲大小姐你来的，快走！”

　　瑟娜没多想，跟洛璃就往中庭跑，约过了一刻钟，就到了城堡副楼。副楼是城堡里的佣人楼，墙体背光，长出了青苔，显得有些斑驳陈旧。

　　骑士长的房间便上面。

　　瑟娜刚抬步，踏上第一个台阶，却想起了什么似的，她在楼梯前停下脚步，回望来时的路。

　　“怎么了？”洛璃问道。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瑟娜皱眉，一丝违和感浮上心头，“那边怎么尽是黑烟，看不到火光……还有，为什么不是尤金过来保护我？”

　　洛璃朝楼梯上跑了几个台阶，回头催促道：“不知道啊，巡回骑士的口信就是这么回事，大小姐你怎么还站着啊！简直急死人！快点啊！”

　　瑟娜站定，微微蹙眉。

　　洛璃站在楼梯上跺脚，气急败坏：“你快点啊！这里不安全！”

　　黑烟滚滚，不见一丝火光，瑟娜理顺思路道：“你先不要着急，听我说，尤金可能有问题！”

　　“不可能！尤金是城堡骑士长，除了魔法军团之外所有的指挥权都在他手上，怎么可能有问题！”

　　“我没说一定，只是怀疑。”瑟娜慢条斯理道。

　　“第一，狮心城堡设有高级魔法结界，结界没被触发，火灾就开始了，比起进贼，这更像城堡内部人员所为。”
　　“第二，如你所说，短短时间内黑烟笼罩了整个了花园，常理来说这需要火势极大才行，但是你看，那边哪里有火光冲天？”
　　“第三，尤金让你递过来的口信本身就很不正常。”

　　“没什么不正常的吧！”洛璃只觉得大小姐又犯病了！

　　“那么……假设你要保护我父亲克里斯公爵。”

　　洛璃打断瑟娜道：“你疯了，大人怎么会需要我一个女仆的保护！克里斯大人可是“圣”的存在，真真正正的灵阶大人物！”
　　“假如！我说假如他战败身受重伤——”
　　“呸呸呸！”

　　瑟娜来火了！

　　“你让我把话说完！反正你忠心耿耿！你要保护他！正常情况是你主动去拱卫我父亲的安全？还是派一个男仆人鬼鬼祟祟的去喊他，还要他到你房间去？”

　　洛璃顿开茅塞，脸上不知为何有些飞红:“您的意思是说，尤金想对您图谋不轨？”

　　瑟娜气笑了，抬头望向二楼。

　　“如果只是这样就好了。”

　　暮色中那儿的窗户犹如荒冢，乌鸦在窗台歌唱，散发出不祥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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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人生还不如波德莱尔的一行诗。”——芥川龙之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