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子于归》薇薇圆心

1、chapter1

　　于归是在凌晨五点醒来的，又梦到他了。刚离开他的那段日子，几乎夜夜梦到他，温柔的他，强势的他，还有不爱她的他。跟了他四年，如今剩下的回忆竟然可笑的只有他的最后一句话，每每想起心便像被凌迟。
　　于归揉揉散乱的头发，翻了个身继续睡，恼人的身影又回复到脑海中，“Fuck。”于归比了个中指，懊恼地爬了起来，随手抓了件衣服，走到阳台，微凉的晨风吹过来，于归轻轻拂了拂发丝。夏天的太阳总是很勤劳，五点多已渐渐崭露头角。看着街上早起的人们，恍恍惚惚记起，曾经自己也要像这样，每天起早摸黑，就为了那一点点的钱，是那个男人，将她从深渊中解救了出来，却带她跳入了另一个更深的深渊。
　　才五点多，四周已一片光亮，稀疏的阳光遍及之处带着夏日特有的暖气，于归的房里却依旧阴森森一片，昨晚的冷气开的太久了，需要一点时间阳光才能带走它。是的，太久了，就像和一个人在一起太久了，不知不觉便会受他影响，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将他在她心头的印记抹去。
　　不远处，传来一个孩子的啼哭声，女人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整理摊位，嘴里还念念有词地哄着孩子。于归摸了摸平坦的小腹，曾经这里也孕育过一个小孩，可是他不要她，连带不要她和他的小孩。思及痛处，于归低低地笑了几声，傻啊，就是傻，当初怎么会想着替他孕育个孩子呢！这几年下来，于归身上的稚气已经全部褪去，那种一股脑儿的冲劲早已在她身上消失的无影无踪，不变的大概就那颗心了，纵使千疮百孔，依旧舍不得忘了痛苦的根源，打着恨的幌子，贪婪地回忆他。
　　光是想一个人也会耗尽力气，于归感到有点累，摸索着进了屋，阳光照不到的角落依旧阴森，就像她的心，已经被他遮蔽了，别人的光线再也照不进来。于归身上的睡衣已经泛白，她不是个非常恋旧的人，却对这套睡衣情有独钟。睡衣是母亲帮她定做的，纯棉的质地，洗了多次依旧退不去的柔软。在一起时还曾经被他嘲笑，卡通的图案，泛白的布料。其他的女人总是穿着透明如纱的睡衣，偶尔有蕾丝点缀，光是看，便已能挑拨起男人的欲望。她是见过的，他的房内，那个美好的像蓝色妖姬一样的女人，曾经穿着蓝色丝绸的睡衣，长发飘逸在他的胸膛，冷冷地注视着她，而他却仿佛看不到他一般，星眸半闭，享受着佳人在怀的柔软。她当时只是愣愣地看着他们，什么动作都没有，直到他呵斥她出去，她才动了动有点麻掉的手脚，轻轻走了出去，连带帮他们关了房门。这一声呵斥打碎了她心中所有的幻想，她本是满怀欣喜的想去告诉他，她怀孕了，却只看到他和别的女人亲热的一幕。转身那一刻，她听到碎裂的声音，迈着虚浮的步子，一步一步走下楼，恍惚中看到他走了出来，然后头一晕，便倒了下去。醒来已是在医院，挂着点滴，身边只有护士，看着看着，两行清泪滑了下来，她感到小腹愈加平坦。她挣扎着想起来，想回到自己的家里，即使爸妈都不在，也比这里温暖。护士见状连忙阻止：“哎哟……你刚流产，身体还很虚弱，不要乱动。”她不听，只是固执地想起来，“你到底想干嘛啊？身体那么虚弱么就别乱动，好好躺着。”护士的声音带了丝不耐烦。她终是抵不过身体的虚弱，软软地倒在病床上，经过一番挣扎人愈加虚弱，整个病房只听到她喘气的声音。全程都没有见到他的身影，他怕是连看一眼自己都觉得多余吧。
　　尘封的往事如潮水般涌来，抵挡不住回忆的痛楚，于归索性穿戴整齐，走出了房子。坐在一个露天的早点铺，享受着暖暖的早点。这样，再多的难过也会被湮没，生活终究要继续下去。没有了他，她不是她，生活却还是生活。朝九晚五，她曾经向往的生活，如今却被自己唾弃，平静的没有一丝起伏，生活也浑浑噩噩，以至于她有了大把的时间想他，恨他。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忍不住地想他，忍不住地恨他，忍不住地爱他。即使那么多年过去了，她依旧忘不了他，更别提爱上别的人，他毁了她。
　　来到公司，离上班时间还差一截。于归独自站立在茶水间，手里捧着一杯普洱，慢慢地又想起了他，想起了他们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