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试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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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试镜当然要精心打扮，尤其还是狐狸精这种以美貌著称的角色，程可陪着秦郁之到现场的时候，就看到了一群“花枝招展”的年轻演员，穿成什么样的都有，他心中警铃大作，然后扭头一瞧自己素面朝天的艺人，瞬间又放下了心。
害，就......就真的就不需要嘛。
一八五的大美人到哪里都是瞩目的对象，秦郁之刚一进等候室，很多双眼睛就都朝他这里瞄了过来，惊艳的，嫉妒的，满怀敌意的......他统统无视，在空着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抱着胳膊闭目养神。
结果还是有一个人主动跑过来搭话，“哎，你长得好好看哦，我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秦郁之撩起眼皮扫了他一眼，随后又闭上了，“我是学生。”
“学生......你哪个大学的啊？”
“国影。”
“天呐！你居然是科班的！救命啊我今天肯定没戏了......”
男生的大呼小叫再一次惹来了整个房间的关注，程可一头汗，心说你怎么没戏了这戏不是挺多的么。
然而再一看秦郁之，美人依旧高冷地闭着眼，只有嘴角微微动了动。
程可迅速解读出他的意思——废话，就凭你？
“......”
“你的粉底好自然，什么牌子的？”男生还不肯走，坐在秦郁之旁边问东问西，从他的衣服看到鞋子，然后仔细打量脸蛋。
秦郁之已然开始烦躁了，秀眉微蹙，“没有粉底。”
“骗人，不想告诉我就直说嘛。你的眼线呢？画得真好，还有下睫毛......”说着伸手就要摸。
秦郁之忍无可忍，暴起把他的手打掉，“啪”的一声，“老子这是纯天然，天生自带眼线！神经病。”
男生愣了一下，然后立马开始嘤嘤嘤。
“没画就没画嘛，干嘛这么凶啊，吓到人家啦......”
“......”
好在下面正好轮到他试镜了，秦郁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跟着工作人员出了等候室。
然而男生还在继续嘤，程可没办法，只能坐下来安慰对方，“小心妆会哭花哦。”
男生三秒钟收住眼泪，随后掏出气垫来补妆。
......
面试分为五人一组，秦郁之排在第四个走进房间，一进去就有两架摄像机对着他们，正对面坐着正副导演、编剧和制片人，不过他只能认出来李泉。男人大约四十的年纪，神情严肃，没有直接打量他们，而是盯着手边的镜头。
柳明瑜，也就是狐狸精这个角色面试的进度非常快，因为李泉会根据镜头里的第一眼判断演员能不能胜任角色，如果不行就直接淘汰。
稍微有些残酷，但李泉是以拍帅哥美女出名的，六分的长相在他的镜头下都能拍出个八、九分，所以他对于演员的审美肯定有自己的独到之处。况且，不是说长得不美就不能演好角色，但作为一个偶像剧里的狐狸精，导演对颜值要求高一些也很正常。
这一组的五人直接出去了三个，站在第一个的男生侧头打量一眼仅存的竞争者，方才松掉的气又提了起来。
我靠！好一只大美人！不想站到他身边！
李泉这次盯镜头的时间格外久，好不容易抬头，直接就望向了其中一位，然后皱着眉一遍一遍，看一看镜头再看一看人，“秦郁之？”
“秦郁之。”他点头。
说实在的，他并不喜欢这样被人打量，好在李泉的目光中是纯粹的惊艳和欣赏，倒也不至于太反感。
偏头和其他主创交流了几句，秦郁之隐约听到了好几次自己的名字，旁边的男生也跟着看过来，满眼都是艳羡，估计是觉得导演已经认定上了他。
“说说你们对角色的理解。” 结束了交流，李泉转向他们道，“吕一鸣你先来。”
秦郁之听着微微皱起了眉，其实他也很困扰这个问题。偶像剧对于角色的刻画本来就不够深刻，大多是脸谱化的人物，剧组发过来的剧本还只是个大概，没有具体台词和剧情，甚至没有明确结局，他根本琢磨不透角色完整的内心。如果都不知道角色在想什么，还怎么能演绎得好台词和动作呢？
他没拿到过什么好角色，但都是用这种方法在演，从最最开始就是。
那个人告诉他这属于体验派，翻译成“他这种蠢蛋”都能听懂的方式就是拍戏的全程脑子都要动起来，不能空，角色在想什么他就想什么，而不是惦记着什么时候该瞪眼什么时候该撅嘴，那是傻逼才会干的事。
所以理解角色就变得尤为重要。
很显然，吕一鸣对此也感到了棘手，说出来的大多只是狐狸精的固有印象，至于知恩图报、信守承诺、聪慧机敏这些就非常普通了。
轮到秦郁之，他斟酌了一下，只补充了一个渴望自由。
这是他对于柳明瑜的猜测。一只狐狸精进宫当琴师，给恩人出谋划策，帮助她复仇。如果他喜欢女主还好，但剧本里没有这条线，那就说明狐狸精纯粹是为了报恩，或许这是女主救他的条件，或许这是他许下的承诺，但秦郁之实在不觉得这样一个没有寄托，不向往人类生活的狐狸精会在皇宫里过得快乐。
尤其他还经常要和那个暴戾独|裁的君王周旋，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迎合市场，编剧一定要把狐狸精和皇帝配一配，哪怕最后皇帝是要死的。
莫名有了那么一点感同身受，秦郁之说着，就对这只狐狸精充满了同情，对剧情咬牙切齿起来。
导演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反倒一旁戴着眼镜的女人多看了他两眼。接着，李泉把面前两个剧本递给他们，“一人一段，五分钟的准备时间。”
还沉浸在情绪里的秦郁之含恨接过了剧本，翻开一看，好家伙！果然是一段勾引皇帝的戏码。
房间里很快安静下来，只剩下了纸张被翻动的声响和轻微的交谈。
剧本上没有很明确的对话，只是设置了一个情景给他们自由发挥，所以也不需要怎么背台词，秦郁之很快浏览完了，闭上眼正要模拟一下那个场景，忽然听到走廊外传来了一阵嘈杂。
这动静很响很热烈，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尖叫，即便外面的人有心克制，结果还是一声接着一声，最后索性不忍了，走廊里直接就沸腾了起来。李泉他们全部朝门口看了过去，有的皱着眉有的面露惊奇：
“什么情况？”
“有哪个流量来试镜了？”
“那也不至于这么大阵仗吧？”
正要派人出去看一看，门外便隐约传来了一句——“李导在里面吗？”
“在的在的！”答话的是外面负责登记的工作人员，语气非常之激动，然后直接就帮着把门给打开了。
年轻的男子一身设计感十足的休闲西装，衬衫熨帖、一尘不染，精裁的硬质外套敞开，既优雅又随性。他勾着一副墨镜，屈起手指在门上敲了敲，唇瓣微微勾起：“打扰了，李导？”
他的声音磁性好听，脸更是优越到了极点。眉眼线条清晰而优美，五官既精致又有男性气概，温和与攻击性恰到好处，相貌出众、气质卓群，从头发丝到鞋尖都透着无与伦比的魅力，他站在门口，整个房间整条走廊好像都被照亮了。
李泉还没有反应过来，旁边的吕一鸣率先喊了出来，声音因为激动甚至有些刺耳，“裴、裴影帝！”
“你好。”裴承熠轻轻关上门，同时对着吕一鸣温和一笑，走到了李泉身边。
李泉惊讶地看着他，起身迎接，“你怎么来了？”
“不是说要一起吃饭吗？我在附近做活动，顺道来你这边看看。”
“坐坐坐。”他赶紧让工作人员给裴承熠搬了一张椅子。
“不介意吧？”裴承熠问旁边的其他主创。
“当然不介意！”制片人高兴得不得了，特意从位置上过来和他握手，“哎呀真是托李导的福，没想到今天能在这见到裴影帝，太荣幸了太荣幸了！”
女编剧是他的粉丝，望着他直接就星星眼了，“恭喜裴先生获得金像奖影帝！您的新片我看了，演得真好！待会可以给我一个签名吗？”
“过奖了。”裴承熠耐心地和他们一一握手，随后才坐下来，唇边始终噙着笑意：“不知道小朋友们会不会不高兴？”
“不、不会的！”吕一鸣结结巴巴，脸涨得通红，小心翼翼地举手，“我也可以要一个签名吗？”
“当然。”
吕一鸣顿时幸福得要晕厥了，深感自己这一趟真是没白来，就是落选也值了！
旁白的青年则一直低着头没说话，好似在认真看剧本，但是仔细观察的话可以发现，他捏着剧本的手指微微有些发白。
五分钟的准备时间早就过去了，又多给了一点时间让见到偶像的吕一鸣冷静下来，李泉示意他们可以开始了。
然而，裴承熠再次开了口：“一个人演独角戏很困难啊，需不需要我帮忙搭个戏？”
他这话是看着李泉说的，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坐姿优雅神色温和，看似非常地关心这个试镜，但是李泉的神色却变得有些古怪，一言不发地和他对视。
裴承熠仍旧微笑着。
旁边的编剧和制片人：“那多不好意思！真是太荣幸了！小伙子还不快谢谢裴影帝！”
裴承熠：“不客气。”
李泉：“......”
导演轻咳一声，看向了前面的吕一鸣和秦郁之，“你们不要紧张，好好演。”
这些人不懂，以为和影帝搭戏就是好事，事实上如果被带入戏了还好，被压制了做不出反应才是更常见的情况。有几个新人能扛得住裴承熠的气场？心理素质和基本功都必须过硬才行。
比如这个吕一鸣，明显就被影帝的气场给压住了，裴承熠说什么他跟着附和什么，对剧情完全没有掌控能力。
一段在皇帝面前智救女主的剧情给他演得唯唯诺诺，好像要被惩罚的是他一样，半点没有狐狸的机灵劲。
结束之后，裴承熠拍了拍他的肩，“表现得不错。”
吕一鸣：天呐！被偶像夸了！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被卖了还帮人数钱呢，李泉头疼：这货到底想干嘛？
裴承熠是从他的手里出道的，两人是七八年的老朋友了，自然知道他什么德行。看起来特别温柔特别如沐春风特别完美影帝，其实满肚子坏水，谁都猜不透他的心思。
总不可能是戏瘾发作了，非得和这些小新人对对戏吧？
吕一鸣演完了，幸福地出去了，紧接着是下一位......
虽然心里各种草泥马，但是当一直沉默的青年走到中央的时候，李泉还是忍不住眼前一亮，差点拍案叫绝。
太配了。
他认识裴承熠这么多年，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就没见到谁和他站在一起能毫不逊色，甚至生出了一种般配感的。他最擅长的就是拍美人和组cp，这俩人他都不用怎么设计，只要往镜头里一摆，那感觉就出来了。这不是什么发糖什么营业什么卖腐，这就是一种外貌和气场上的相合，简直是浑然天成！
李泉盯着那漂亮的青年惊叹不已，一个小新人居然能有这种气场，绝了！
然而他在下面心潮起伏，秦郁之的神情却冷淡到了极点，他甚至没有看向裴承熠，直到对方主动和他握手，“你好。”
掌心相处的刹那脑海里“滴”了一声，他闭了闭眼，终于抬眸对上了男人的视线，随后又别开了目光。
这张脸...真的......
“开始吧。”裴承熠笑了笑，从他手里拿过剧本，随意扫了几眼就合上。再一转气场骤变，那种属于帝王的睥睨从眉眼间释放，看似漫不经心，威压却无声无息的弥漫开来。
“你今日来找朕，究竟是为了沁瑶还是为了自己，你想清楚。”
他的声音都变了，再也没有平时的温润如玉，反而又沉又哑，像金属摩擦的质感，沉甸甸地压在心口。
秦郁之垂着眸，自然握在腰间的手攥紧，指尖发白，肩膀微微颤抖，好像在作剧烈的内心斗争......只要不看对方的脸，他就可以把人当作剧本中的皇帝，他那么讨厌，自己却不得不靠近。
这只狐狸精没有理由为了报恩丧失自我，所以不可能表现得太谄媚，即便是勾引也一定是骄傲的。按照人物设定，他这时候不声不响地去弹一首曲子才最合适，但这里没有道具，他要怎样才能表现出这种含蓄的勾引呢？
秦郁之正为难，余光里忽然伸过来了一只手，腰间跟着一紧，他直接被裴承熠拉到了怀里，手指捏住下巴微微一抬，皇帝的话语里带上了一点不耐，“朕问你话，没听到么？”
裴承熠主动把梯|子递了过来。
同时男人还转了一个角度，原本秦郁之是侧对着导演的，现在变成了斜侧面，可以最大程度地让他们看到他的脸和表情。那从眼角眉梢透出来的冷淡自持，眼底一瞬间的挣扎，和逐渐软化的眸光......魅惑的桃花眼天生具有优势，随便一眨就含情脉脉欲说还休，但是搭在对方胳膊上的手却推了开——“这很重要么？皇上就当作我为是为了她吧。”
当作？所以究竟是还是不是？如果真的当作是，岂不就是他这个皇帝太妄自菲薄了？
这个回答让人心痒难耐，美人的眼神更是。明明是冷的，但其中却含了三分情意，这情意温热滚烫，让他所有的举动都变成了撒娇和赌气。他推开之后还回眸望了一眼，很短促，好像是在观察自己的把戏有没有奏效，飞扬的眉眼间透出了一丝狡黠，狐狸精的灵动顿时就出来了。
裴承熠背对着其他人，顿了顿，转过身笑着望向李泉，“还要继续吗？我觉得他成功了，就到这吧。”
李泉：......
秦郁之的神情很快恢复如常，低头对裴承熠和主创人员道了一句谢，然后就离开了房间。
受不了。
手伸到胸口攥住戒指吊坠，他摇了摇头，努力把那张脸甩出脑海。
......
这一组结束后中场休息，裴承熠给编剧签了个名合了一张影，礼貌回绝了制片人的邀请，然后就坐在位置上板起了脸。
“您老怎么了？”周围人没注意这儿了，李泉打量着影帝大人的神色，果然见他现了原形。
裴承熠一抬下巴，示意他面前那张汇聚所有主创意见的表，压低声音：“你们这写的什么破东西？刚才那个哪儿不行了？”
居然在替小演员打抱不平！
李泉觉得很稀奇，同样压低声音和他说悄悄话，“和主演放在一起不搭。”
“这什么狗屁理由？一个男二号有什么搭不搭的，又他妈的不是他和女主谈恋爱。”
他这一连串的脏话把李泉吓得冷汗直冒，回头看了一眼回到位置上的编剧和制片人，“你小点声，都在呢。”
裴承熠抱着胳膊微笑，看似非常和善地凑到他的耳边，“你不给我个交代还想继续试镜？做梦呢，呵呵。”
“......你是土匪吗？！”
“我是土匪你第一天知道？”
李泉：......
他叹了一口气，把那张表和演员资料翻给裴承熠看，指着那个“185cm”和照片，“我和你直说吧，是男主角那边对男二的身高长相有要求。你看中的这位确实好，但就是太出色了，到时候要把男主压下去，肯定不行的。”
裴承熠眯了眯眼眸。
“知道了吧？”李泉说，“你懂的～”
虽然身为裴家的贵公子，不必经历龌龊，但是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裴承熠怎么可能不懂这些内情，况且男主的要求已经很低了，比起有些刻意排挤新人的，根本不算什么。
李泉觉得他能理解自己，毕竟裴承熠也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事实上他也很遗憾，如果可以，他也想把刚才那位漂亮青年拉来拍一部戏，当主角最好。但是这又没公司又没名气的，谁来投资呢？
就是这么现实。
“懂个屁。”耳边却传来了裴大影帝的一声冷笑。
“你把他刷下去试试？”男人眼神发狠，一身匪气毕露无疑：“说吧，是哪个小|逼崽子自卑成这吊样，看我不好好收拾他。”
“......”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试镜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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