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狼子野心 ...
-
杨玉一路风风火火到了花厅上，她猛地收住脚步，平静下呼吸，整理了下表情。收起你这副垂涎欲滴的嘴脸。杨玉对着水面照照，嗯，一个干练专业的女企业家，很好，保持下去！对于柳东桓这样的人，那套撒娇弄痴实在不上台面。这个人年纪轻轻就有这么高深的医术，就足够有骄傲的资本了。人家有长得那个样子，还是药王的亲传弟子。这足够叫人仰视了。
对着柳东桓都，杨玉刚开始的时候很有些挫败感，不能否认张相好看其实很占优势。在杨玉的概念中，只要是男人，她就没有被拒绝过。当然李瑁不算在内。要是一般男人，只要杨玉稍微露出那么一点点的意思，甚至只要多看一眼，他们就会屁颠的跟上来。但是正和柳东桓，竟然把杨玉视若无物。真是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杨玉曾经以感谢请吃饭为名约饭，谁知柳神医根本不理会，反而直接表示，杨玉在扬州富甲一方，自己只是个混口饭吃的小医生，实在高攀不起。还说自己生性不爱应酬，也不喜欢和不相干的人吃饭。人生光阴有限，他要把有限的生命投入无限的医学研究中！简直是一摞砖头对着杨玉砸下去。砸的她鼻青脸肿，七窍流血！
硬生生咽下要喷出来的一口老血，杨玉对天发誓。不把这个柳东桓拿下，她的杨字倒着写！
哼，冲着他那张蛊惑人心的脸，指不定早就对各种献媚勾引厌倦了。调整了心情，杨玉笑意盈盈的走进来，对着柳东桓问好：“柳先生来了，我以为时间还早，有失远迎真是抱歉。今天你能拨冗前来真是叫我蓬荜生辉啊。哎呀，那几位怎么还没来呢？”今天杨玉借着商量扬州药行联盟的事情把扬州有名的医生和药铺的掌柜都请来了。
话音未落就听着外面通报，各位大夫和掌柜都来了。大家见面寒暄，杨玉笑着说：“大家都是熟人，不要那些虚礼了，时间宝贵我们谈正题。”于是大家都符合：“是，谈正事。”
一份方案放在了众人面前，杨玉提出按着当初指定勤行协会的样子，制订出个药行规定来。大家统一进货，药物统一售价。还有就是医生的问题。以前医生不是在药店坐诊，就是各处流动行医。“因为有的店请到了名医，来看病的人多，那些实力不济的小药就经营惨淡了。我觉得行医是治病救人的事情。不能只拿着金钱生意衡量。不如这样，扬州的医生们是咱们药行商会集体请来的。各位大夫在药店轮流坐诊。这样方便了患者更没了以前各种弊端了。”杨玉一本正经讨论起来把医生集中管理的可能性。
对于杨玉的议案，那些药店掌柜的都是很赞成，但是共享医生就有点自己的小算盘了。扬州坐堂的医生和药店都是长久合作关系。一些小药店自然是同意的，等着名医到自己店里也吸引不少的患者来。但是大药店是不同意，我们辛苦闯出来的牌子，凭什么要和人共享？
于是大家争辩起来，杨玉接着解释说：“我知道大家的疑惑，但是咱们还是各自为政，药店的生意看似稳定，但是先生们的医术发展和传承却是个大问题。像是河东长寿堂，王先生最善于铁打损伤的治疗，可是也只在河东一带有名气，因为那边路不好走，远处的就难了。王先生也年高有寿了，虽然收了几个徒弟，却是没一个能真正继承衣钵的。不如我们按着别的行业的法子。办个医学堂，广收弟子，从面选拔出来自己看重的弟子出来，再仔细传授医道。这世上总是平庸的人多，那些资质平常的可以做药店的伙计，承办制药买药等事情，也能做个村医，治疗简单的病症慢慢进步。那些有天赋的学生也不至于埋没了。诸位先生的本是也有传承。医者仁心，我想各位应该放下门户之见，叫医术发扬光大才是真正的人间正道呢。各位意思呢？”
济善堂掌柜先表示同意，他看出来不少人的犹豫，接着说：“这个方案娘子和我提过，这只是初步的方案，不过大方向就是这样。至于细节，大家有意见都提出来，众人拾柴火焰高。”听着济善堂掌柜的话，一些人态度开始松动了。
忽然柳东桓说：“娘子说的很对，我赞成。要办医学堂，我愿意讲课授业！”杨玉听了顿时心花怒放，小王八蛋的，老娘就等着你这句话呢！
“要是柳先生肯来任教，医学堂房屋，和日常供给我来出。学堂我来办！”办教育么，值得投资。杨玉看一眼柳东桓，心里暗笑，这钱比买包啊，送珠宝啊有意义多了。
等着散会时候已经是天色渐暗了，杨玉笑着说：“看样子城中已经宵禁，大家回不去了。我在这里预备好了客房，也早就打发人到各位府上报信了。今天晚上，若是不嫌弃，就在这里留宿一晚上。”这是杨玉专门招待客人的沁芳园，里面就是个超级度假酒店。
大家早就听说沁芳园里亭台楼阁精巧别致，更有美酒佳肴，哪有不愿意的。自然有管事的上来请大家到临水的正厅山吃饭，看歌舞。杨玉却是从后边走了。谁知刚走了几步，就听着身后有人叫自己。一转身果然是柳东桓。
“柳先生有什么事情吗？哦，对了等一会有人带你们去各自的客房。你若是不喜欢那个房间只管说，他们会给你调换房间的，若是缺了什么，也只管说话。房中自有服侍你的人。”杨玉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看一眼柳东桓还站在那里也不说话，心里忍不住暗自得意，嘴上却说：“我还有事情，失陪了！”
切~你当初对我爱答不理，我现在叫你高攀不起。杨玉心里得意，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果然柳东桓很诚恳的对着杨玉说：“以前是我误会了，对娘子十分失礼。还请娘子不要放在心上。对不起。”
上天不负有心人啊！杨玉心里的小人比个胜利的手势，对着柳东桓正色的说：“我原谅你的无礼了，但是往不往心里去，我没办法保证。还有什么事情吗？”杨玉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一副要事在身的样子。
柳东桓无奈的笑了笑：“我很想知道娘子已经是富可敌国了，做盐商可日进斗金的，怎么娘子会花费这些精神财力在不怎么赚钱的药行上？”
“如果今天忽然来了一群强盗，把这个园子的大夫全给杀了，第二天扬州可就真的乱了。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不是强盗，我也不是利欲熏心的商人。我只是责任感，或者你认为是多管闲事也好。”一阵乐声传来，杨玉对着柳东桓说：“他们那边已经开宴了，迟到不是好习惯！”
从沁芳园出来，杨玉忍不住得意地都插着腰，哈哈，第一步成功了。当初柳东桓的冷淡态度叫杨玉忍不住怀疑，他该不是只喜欢男人吧。不过现在看来，柳东桓是个直男。而且笔直，笔直的。柳东桓只是以前被女人们纠缠怕了，因此对任何异性都保持警惕。杨玉为了药行的事情是要花出去一笔可观的数字。但是这并没什么可惜，买也不是她无脑的单纯为了泡帅哥。杨玉开始有更长远的打算。
不过柳东桓今天和杨玉主动道歉，说明他们今后还有相处的机会和借口。只要努力，一定能泡到帅哥的。杨玉满足的叹口气，她不知道自己和柳东桓能有什么结果，不过那都不重要。
回家的确有不少的事情，何老正等着杨玉呢，胡商客人提出个条件。表示今后可以半价甚至是免费送给杨玉马匹。“但是，他们是有条件的。你说吧，他们提出什么条件？”杨玉冷笑一声，先扣下自己订购的马匹，然后在和她讲价钱。这个胡商安承顺到底是什么意图？
“他们说要买咱们的盐。还有就是药材和火药！还有生丝和竹子茶叶这些东西。”何老压低声音，对着杨玉说：“他们的意思是要贩运私盐，因为边镇上盐引是被朝廷严格控制的，还有就是茶叶，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咱们有火药的。我怀疑他们是想私造军火。娘子这个事情可要慎重啊！”
“不是可能私造军火，他们是想预备着造反呢。你怎么和他们说的？”杨玉冷笑一下，好长的手啊，竟然伸到了扬州来了。不过仔细想想也是，因为运河便利，加上盐业发达，扬州和附近的杭州苏州几乎成了最大的市场。除了江南出产的稻米丝绸这些东西，更有各种药材，茶叶，南洋来的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还有铁矿，炼制出来的生铁。
人家早就磨刀霍霍了，那些人还在醉生梦死呢。杨玉想着长安和洛阳还歌舞升平，从皇帝到百姓都沉醉在盛世迷梦之中。不由得心里感慨，最后这一切倒是叫杨玉环一个弱女子承受。幸亏自己跑出来了，要不然深陷泥沼，都不知道怎么死呢。
“娘子那我们要怎么应对啊。难道去报官？可是这样的事情谁管呢，别再到时候把咱们牵扯进去。而且就算是咱们不和他们交易马匹，也有别的盐商和他们交易。算起来北边的马匹价钱便宜，而且力气大，喂养方便，若是换成了当地的马匹，只价钱就要升好几倍。北边的马匹在江南绝对抢手，只要拿出去出售，立刻有几十倍的利润。”何老有些为难，没了马匹拿什么晒盐，若是不和他们交易，别人自然会去捡便宜。再者说了一点丝绸茶叶什么也不犯法。至于私盐这个东西，盐商们挣钱一半是官府有盐引的盐，更多还是私盐。
“你叫我好好想想。以前买马的事情也是你管着的，和咱们交易的那个马贩子去什么地方了？怎么换人了呢？”杨玉心里疑惑，这次来的马贩子到底是什么目？
“以前给咱们贩马的老康已经上了年纪，没事情交给了他的儿子。谁知这次来的不是老康的儿子，而是个胡人，姓安。也不是粟特人的样子。这个人言语举止狡猾得很，但是不像是个商人。我和他说了一些贩马和做生意的事情，谁知他回答的支支吾吾，而且出手很大方。我觉得这个人身上疑点很多，不像是商人更像是个土匪。他手里的酒杯是粟特人的，可是腰上的腰带却是咱们中原的样子，身上的服装更是不伦不类，他腰上的刀则是突厥人的样子，镶嵌着各色宝石，那样的刀是突厥人里面贵族才能用的。他一个马贩子怎么能有这样的东西呢。娘子不如我们报官吧！”何老见多识广，年轻的时候也曾经在草原上养马，贩马的。
“叫我想想，这个人倒是有点意思。他们住在什么地方了？是那个旅店啊？”杨玉心里冒出个想法，难道这个马贩子就是未来毁掉大唐的安禄山了？
“他们奇怪得很。没住在什么旅店，而是在码头边上那个寺庙暂时栖身。说是不放心马匹，要就近看着才好。不过他们带来的马匹都是难得骏马。根本不想是用来拉车役使的。”何老眼光毒辣，表示那些马匹更像是训练有素的军马。
杨玉沉吟了下，对着何老说：“你悄悄地派人盯着他们，我想他们一定不会只和咱们接洽的。扬州这些商人，必然有人愿意捡便宜。还有他们是不是和官府的人来往。但是要悄悄地不能惊动人。小心着他们醒了，到时候狗急跳墙。”
安排了何老盯着马贩子安承顺，杨玉望着烛火出一回神。她心里翻腾着，她不是杨玉环，她已经逃离了长安，逃离了皇帝身边，就是这个国家彻底倾覆了也和她没什么关系。但是——一个声音说你就看着一切发生，美丽山河被战火点燃？山河破碎对你也没什么好处啊？
“阿娘，你今天一天都没在家，我想你了！”不知什么时候桃子站在门口，抱着小兔子，睡眼惺忪的看着杨玉。见着儿子，杨玉所有的疲惫都没了。她伸手对着桃子说：“已经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不去睡觉啊？”桃子飞奔到杨玉怀里，抱着她软糯的说：“我想阿娘，想得睡不着啊。”
杨玉抱起孩子：“你看阿娘回来了，带你去睡觉。最近阿娘事情多，你要乖乖的。不准出去跑了。”
“为什么啊，我想出去玩啊。阿娘不是说等着中秋节的时候带着我出去，坐船赏月吃螃蟹。我一定要吃螃蟹，我不是小孩子了。小孩子吃螃蟹才会肚子疼呢。还有我要花灯，一个很精致的花灯。会动的那种！”桃子有些委屈的嘟囔着，胖嘟嘟的小胳膊搂着杨玉的脖子，睡眼惺忪：“阿娘留的功课都完成了，我还背会了乘法口诀表呢。”
“好，等着中秋的时候我们去坐船，赏月！”杨玉亲亲桃子的脸蛋，像是在和孩子聊天又像是自言自语：“阿娘最近在做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我希望天下的母亲不要再有失去孩子的痛苦了。”
就是这个年代医疗技术不发达，小孩子生存下来不容易。要是——十六还在，该多好呢？
果然那边马贩子安承顺的底细还没摸清楚，这边柳东桓就上门来了。当然人家柳帅哥是来商量办医学堂的，顺便给桃子检查身体。桃子一脸不愿意，但是边上的杨玉一哼，桃子只能听话的配合医生了。叫伸手就伸手，要张嘴就张嘴。
桃子是个人见人爱的小家伙，面对着小孩子柳东桓有更多耐心，也没了冷气，反而是态度温和，放低身段。他仔细给桃子诊脉，一边和桃子闲聊。不能不说柳东桓对孩子真有一套：“你叫桃子是吗？你是六月过生日吧！”
桃子很惊讶的说：“你怎么知道我六月过生日啊？”杨玉在边上无奈的想，你叫桃子啊。正是桃子成熟的时候！柳东桓则是高深一笑：“我会算命啊！还会变戏法呢。你只要乖乖听话，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我就给你吃糖！”说着柳东桓变戏法的摸出来一块晶莹剔透的糖果，深红色的，散发着梅子的香气。
桃子立刻乖乖点点头，柳东桓一本正经的问了桃子日常吃什么，起居时间，最后他变个手彩戏法，把糖给了桃子：“身体很健康，但是不要吃太多的油腻东西。螃蟹之类的大寒，更不要多吃。”
没等着杨玉发话的，桃子干脆的答应下来。杨玉顿时酸溜溜的：“哎呀，昨天是谁还闹着要吃螃蟹呢？我这个做阿娘的，赶不上见面一刻钟的大夫啊！”
保姆带着桃子出去了，杨玉对着柳东桓说：“我们出去走走，有些事情商量。”柳东桓点点头，刚才见了桃子，柳东桓对杨玉更是佩服了。她一个人能把孩子养得这么好，就已经是不容易了。更要承担若大家业，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湖边上游人络绎不绝，柳东桓和杨玉商量着如何办学堂，怎么培养更多的医生。杨玉说起，她还想编纂一本药物典籍，把天下能用的药物都编纂成册。柳东桓忍不住问：“娘子眼光长远，是真正的医者父母心。今后天下必然感念娘子的功德。只是我冒昧问一句，娘子祖上是行医的吗，怎么会——”作为一个商人，杨玉的格局实在很大。要知道编纂本草集注根本不赚钱，还会花费很多钱财和人力。
“我只是不想叫天下母亲承受失去孩子的痛苦，儿女不要失去父母！算了，你只认为我是想拿钱沽名钓誉好了。”杨玉眼里闪过一丝哀伤，她指着不远处一个亭子说：“那里一片睡莲特别美丽，快入秋了，赶紧再欣赏下。下次看就要明年了。”说着杨玉快步往映月亭去了。
几个胡人装扮的人迎面而来，杨玉下意识的闪到一边，谁知为首一个魁梧健壮的都胡人紧盯着杨玉，对着她伸出手去。杨玉脸色一沉，竟然在她的地盘上撒野真是活腻了。还没等着杨玉发作，柳东桓一下子就挡在了杨玉面前，沉着脸呵斥道：“放肆！”
为首的胡人立刻露出凶光，想要动手的样子，但是他很快变了脸，对着杨玉和柳东桓唱个长喏，用很流利的汉语说：“莽撞了，对不住！”说完带着手下径自走了。杨玉看着那群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一群胡人，这些人不懂大唐礼仪。现在天下兵马多半掌握在胡人将领手上，长此以往，一旦有这些胡人将军里有人起异心，可就要酿成大祸了。”柳东桓忍不住和杨玉抱怨起来时局了。
作者有话说
第79章 狼子野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