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4、番外18 “定情信物” ...
-
一个人在花园里面溜达着，杨玉现在对什么都没精神了，不管是李瑁在大洒金钱，为自己赢得好名声，在错误的路线上狂奔而去，还是圣人对寿王的态度如何，今后太子之位到底花落谁家，还是武惠妃的病，是身体病了还是心病。甚至李瑁和别的女人在杨玉的眼前卿卿我我，她都是没什么感觉了。既不生气，也不会觉得可笑。
杨玉觉得自己浑浑噩噩的，就像在梦里一样。一阵笑声传来，接着是一群女孩子叽叽喳喳的声音。原来是李瑁的侧妃韦氏正和一群侍妾在做针线呢。见着杨玉来了，她们都大气不敢出，站起来问候请安。
杨玉一摆手：“我是路过，你们该做什么还做什么。”说着她就要走。不想却踩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原来是个精致的绳结，底下拴着个香囊。杨玉捡起来，仔细看了看：“挺好玩的，是谁做的啊！”
“这个是丁香做的。就数她心灵手巧，针线活是最好的。娘子若是要做什么，可以叫丁香来做。”韦氏赶紧指着个低着头的女孩子。丁香，杨玉想起来了，她是武惠妃送给李瑁的侍妾，据说是因为手巧被武惠妃赏识的。
真是浪费了！杨玉看着丁香，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孩子，娇憨可爱，竟然便宜了李瑁那只猪！杨玉坐下来，问了丁香的身世，又看了她做的针线。针线笸箩里面放着各种精巧的绳结，杨玉忍不住说：“你还真是手巧得很，每天过来教我身边的人做针线好了。你怎么是这个表情？我是老虎还能吃了你？”
丁香忙着摇头，韦氏在边上说：“娘子不要和她一般见识，这个孩子只怕是高兴糊涂了。”韦氏欲言又止的看了眼杨玉，对着丁香说：“你这个傻孩子，娘子最是和蔼可亲。她可是很会调校人的，多少人想到娘子身边侍奉还不能呢。你好好地跟着娘子学！你来府里的日子还短，等着时日长了你就知道了。有些人，有些话不能信。”
杨玉看着韦氏的样子和丁香的反应就知道了，无聊的宅斗开始了。有人在给自己立人设啊，嗯，应该是华妃娘娘那样的彪悍人设。至于韦氏，她是想借刀杀人呢。杨玉懒洋洋的站起来，一直对丁香扔下一句：“你明天卯时过来就行了。”说完就走了。
宫中，李隆基有些郁闷的遣退了眼线，抱怨的说：“你听见了，她现在可是安心做个贤惠王妃呢。竟然和寿王的姬妾打成一片了！”
“这不好吗？寿王妻妾和美——”高力士一张嘴，就引来李隆基眼刀子杀人，他立刻识相的闭上嘴。圣人还是余情未了啊！他依旧放不下寿王妃呢。“是奴婢多嘴了。不过她一个女子，出身弘农杨氏，自有饱读诗书，知书达理，肯定不会是那种善妒的女人。不过是她和寿王小夫妻，新婚燕尔，眼睛里不肯揉沙子罢了。做了王妃，经历了事情，也该成熟了。再也没了小女儿之态。”高力士表示杨玉到底要对现实低头，她什么因为寿王纳妾生气，要和离，要出墙报复的都是气话，圣人就不要自作多情了。
一盆凉水，李隆基浇给浇得透心凉。“你这个老奴。算了，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再也不提她了！”本想着发作，但是面对着高力士坦然的目光，李隆基竟然心虚了。只能无奈的表示，一切随缘好了。
面对圣人的认怂，高力士很欣慰，毕竟圣人已经决定立忠王李亨做太子，再抢走寿王的王妃，实在是有些不地道。那个时候要是寿王冲冠一怒，太子没分，你还要抢我老婆！什么君臣父子，我和你拼了。到时候可真的天下大乱了。
“圣人，惠妃娘娘那边传来消息，惠妃病的更重了！”一个宫女进来通报惠妃病重的消息。李隆基有些不耐烦的皱皱眉：“昨天晚上闹腾一晚上，神神鬼鬼的，自然会病重了。太医医术再好有什么用处？治得好病，治不好命啊。算了，你去和武惠妃说，朕晚些时候去看她！”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什么晚些时候再去，那就是不去的意思。高力士太清楚皇帝了，可是若圣人真的不去，太凉薄了。高力士等着来人走了，才慢吞吞的劝道：“惠妃娘娘侍奉陛下多年，兢兢业业，并无一天怠惰。而且她还为圣人诞育了皇子和公主。这些年多亏了惠妃执掌后宫，后宫的众人都感念惠妃的恩德。圣人还是念在昔日情分上，去看看她吧！若是圣人不去看一眼，不说别人，就是惠妃的儿女们也会觉得伤心的。”别忘了，你给了寿王三千禁军啊！若是寿王觉得储位无望，圣人薄情寡恩再来个什么门之变，到时候怎么收场呢。
李隆基疲惫的叹口气：“惠妃是最能体谅朕的心思，你们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嘴上这么说着，可是皇帝还是去看武惠妃了。
武惠妃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她睁开眼，费力的看清了来人是谁之后，已经涣散的眼里有了光彩。惠妃挣扎的握住了李隆基的手，眼泪下来了：“妾身容颜衰败，也不能起身梳洗装饰，实在是无礼！”
李隆基想起当年武惠妃如花般娇艳的容颜，也不胜唏嘘：“我们之间哪有那么多的礼数？朕来看看你。太医说你的病是从思虑过度上来的，你不要多想，放宽心，就会好起来的。”
武惠妃仿佛是被抽走了精神，整个人就像是个破败的布娃娃，她的万丈雄心早就没了，她似乎预感到什么，抓着李隆基的手：“三郎，陛下，妾身只怕不能再侍奉你了。这些年妾身能在三郎身边，已经很满足了。我是不甘心，为什么我姓武，是武家的人，就不能做皇后。我不甘心啊！我争了这么多年，结果还是一场空。我现在信了，人不能和命争！”武惠妃的眼里一片清明，她喘口气接着说：“十八这个孩子，我寄以厚望，但是谁叫他是我的儿子呢。是我害了他了。好在十八慢慢长大了，他今后做个安稳的闲散亲王就很好了。不过十八那个媳妇我不怎么喜欢，不过她现在变的老实了。她的孩子没了，也是个可怜的女人。”
听惠妃提起来杨玉，李隆基心里一动，什么叫她老实了？难道是杨玉放弃了，她要和李瑁捆绑一辈子，做个贤惠忠贞的妻子！李隆基心里一阵愤怒，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她撩拨了朕的心，就想甩手就走，休想！
武惠妃还在絮絮叨叨的说她的儿女们，她这是在把孩子托付给皇帝。她在圣人身边侍奉多年，太清楚圣人的性子了，若是她在，她的孩子们就会是圣人捧在心尖上的宝贝，若是她不在了，她的孩子们就是孤儿了，没准连孤儿都不如。
最后武惠妃央求了什么，自己承诺了什么，李隆基都记不得了，他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武惠妃不喜欢杨玉这个儿媳妇，希望李隆基找机会把杨玉废掉。还真是——到死也不能放过啊。难怪杨玉每次提起来武惠妃都是一脸的不感兴趣，还时常出言讽刺，完全看不出来什么尊重的样子。难怪呢，武惠妃对杨玉也是恨之入骨了。若不是李瑁拦着，若不是现在情势，只怕杨玉早就是下堂妻了。那样更好，自己是不是要给杨玉吹吹风呢，叫她早做准备。
叫她准备什么呢？李隆基被外面的凉风一吹，猛地清醒过来。他竟然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太液池边上了。武惠妃把自己的子托付给圣人之后，神志不清，又开始胡言乱语了。李隆基看着被病痛折磨的武惠妃竟然没一点怜悯之心，反而有种即将解脱的轻松。这些年了，他们在一起竟然越来越不轻松。当年自己是多希望和武惠妃在一起啊。那个时候武惠妃善解人意，有她在自己身边，只觉得心旷神怡。
随着时间流逝，李隆基和武惠妃在一起早就没了轻松愉悦的心境，只剩下——算了，她都是那个样子了。李隆基摇摇头，把心思又放在了杨玉身上。
告诉杨玉，武惠妃早就想把她赶出寿王府，然后呢，她肯定不会和别的女人那样哭天喊地，没准她会高兴的离开，去什么云游四海，行走江湖。真不知道，她一个名门淑女，怎么会有那样的心思呢？一个女人要云游天下，她以为天下就是好走的。或者她一时生气，不受控制的把李瑁给——
难怪她要迫不及待的做寡妇呢，有个孩子傍身，关起门来做王太后！李隆基心里闪过个念头，立刻紧张的对高力士吩咐：“你把阿蛮叫来！”
陛下这是对阿蛮有兴趣了？高力士立刻躬身称是：“今天晚上叫阿蛮侍寝！”
“胡闹，朕是要问阿蛮一些事情——”李隆基瞪一眼高力士，忽然想起自己的身份，阿蛮知道你自己的真实身份和杨玉知道了是一样的，自己差点忘了这个！李隆基忙着叫住了高力士：“那个，你安排一个人在阿蛮身边。她是寿王妃的密友，知道很多寿王妃的事情，而且王妃那边有很多事情都是借阿蛮的手办的。你该知道要做什么了吧！”
“就知道！圣人要是真能狠心不理会寿王妃了，那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简直是那啥改不了吃那啥！”高力士在心里无奈的腹诽，嘴上却是答应的很顺溜：“是，老奴叫人在阿蛮身边服侍，她和寿王妃任何消息立刻来报。只是阿蛮应该不会带着服侍的奴仆出去，更不会带着奴婢去见寿王妃。这个事情，不如叫安插在寿王府里的人去办就是了。”
高力士的盘算是，若是李隆基知道了寿王妃鲜为人知的额另一面，没准就会淡了心思了。谁知李隆基却是不满的说：“你收下那么多的人，都是吃闲饭的吗？多派几个人去。有些事情她未必会在府里说的。鸿宴楼那个地方看起来人来人往的，其实却是严谨的很。你今后慢慢的就知道了。她可不是那种狡诈阴险的人。”
好吧，狡诈阴险和寿王妃那张脸不搭，她长得好看，就应该叫足智多谋。高力士无奈的在心里吐槽，然后去按着李隆基的吩咐办事去了。
杨玉百无聊赖的摆弄着手里的绳结，她真是天生的手残党，丁香做出来的那么好看，自己则是狗都嫌弃。杨玉开始拿着比较细丝绦结绳节，但是很快丝绦就成了一团疙瘩。眼看着被杨玉废掉的丝绦都要堆成一堆了，丁香看着都要抓狂的杨玉，无奈的说：“娘子别着急，丝绦太细了，很容易看错。我小时候跟着我阿娘学习，都是用比较粗的麻绳。麻绳粗，比较好打。”
杨玉擦擦头上的汗水，立刻给自己找台阶：“你怎么不早说呢，教学方法很重要。这个丝绦太细了，我看的眼都花了！”于是粗麻绳拿来了，丁香还贴心的要各色麻绳给杨玉，这样就不会弄错了。
染上各种颜色的麻绳的确不会叫杨玉弄错了，绳结是打出来了，但是——为什么歪歪扭扭，杨玉都要哭了，她真是尽力了。“算了，给那些猎狗们玩好了！”杨玉无奈的把自己打好的绳结修剪一下，叫侍女去给她养的几只猎犬玩。
“娘子，女红是要从小修习，反复训练的。别看这绳结看起来很简单，就是几根丝绦互相打结，可是这里面的门道不少。要想做好，就要平心静气不能着急。娘子是太着急了，你只要静下心来，多练练就好了。难道是因为郎君的寿辰在即，娘子想要做针线送给郎君不成？”丁香跟着杨玉身边，也知道了王妃的为人，不复以前拘谨紧张。
李瑁的生日？“我是要送人，但是不是给他的！”杨玉话说到一半，猛地停住了。她的确是想送人，但是——那个人是李三哥！
李三哥总是嘲笑自己针线太难看了，根本不像是大家女子的手笔，还说宫中不仅是嫔妃就是公主们也都精通针线的。李三哥甚至带着几分嘲讽的说：“武皇当年也是精于女红，我曾经在宫中见过武皇做皇后的时候，供奉的绣幛，也是精美绝伦呢。你啊，脑子么没武皇聪慧，针线更是差远了！”言下之意杨玉竟然比武则天还摆谱呢！
杨玉心里发狠，她一定要李三哥把说出来的话吞回去！但是——杨玉打发走了丁香，去鸿宴楼了。
李三哥好像从世界上消失一样，这些天根本没一点消息。“哼，什么有事情离开长安了。他根本是在躲着我呢！”杨玉发现李三哥这些天一次都没来鸿宴楼，心里止不住的失落。“娘子，给李三哥的分红竟然被退回来了！”账房拿着账本，一脸的郁闷。这世上真有做事不要钱的人啊。杨玉早就说了，李三哥也是鸿宴楼的股东，每季度都有分红。谁知这个季度的分红竟然被打回来了。要知道随着鸿宴楼生意越来越好，分红也很可观呢！
杨玉脸上涨得通红，盯着账本，恨不得把李三哥几个字给盯穿了。半天杨玉才咬着牙说：“这世上真有和钱过不去的，我是服了他。不要还省了。”杨玉打发走了账房，转转眼珠子：“把我刚才做的那个同心结拿来，我要送礼！”
打开盒子的一瞬间，李隆基的心乐的开花了，杨玉竟然送给自己一对同心结。只是这对同心结与众不同。一根很粗的麻绳，两端各有一个同心结，只是有些歪歪扭扭，很不好看。不过这手艺一看就是杨玉的，别人想打这么难看还打不出来呢！
娘子这是向自己表白呢！
作者有话说
第444章 番外18 “定情信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