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5、嫩草送上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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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东桓带着几分戏谑看着正在认真扫地的李欢：“恭喜娘子，得了一个能干的仆人。”接着他压低声音：“真是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了。我走的时候娘子对李欢还是爱答不理的，怎么才一个月的功夫就改变主意了。他浑身上下衣服鞋袜都是娘子的手笔吧。这个人呢，长得不错，心思纯良。虽然受了很大委屈，但是并没满心愤懑。最要紧的是他还会弹琵琶，精通音律。”柳东桓对着杨玉一拱手：“喜娘子啊，得了一朵解语花！”
杨玉把手里啃了一半的桃子对柳东桓扔过去：“闭嘴，别拿你的龌龊心思来揣测别人。我是甩不掉这个包袱了。他连自己的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真是一把辛酸泪啊。我是有底线的。不像你们男人，底线这种东西根本不存在。”这个李欢年纪比桃子还小呢。杨玉又不是饿疯了，什么样的嫩草都能吃得下去。她还担心被扣上残害祖国花朵的帽子呢。
柳东桓怀疑的看着杨玉，娘子的底线一向不怎么高尚。“李欢你过来，这些天你的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没有？”柳东桓招招手叫李欢过来。
李欢放下扫帚，到了柳东桓跟前，满带微笑很满足的说：“柳先生，我今后不叫李欢了。娘子给我赐名，唤作无咎。”
“嗯，这个名字好。娘子希望你今后没有灾难，平平安安的。好了，你虽然心里感激娘子的恩情可是也不能太劳累了。好好地休养身体，我开给你的药还是要按时吃。身体修养好了才是对娘子最大的报答。好了，天气越来越热了，你下去休息吧！”柳东桓别有深意的看一眼杨玉，画蛇添足的补上一句：“这个天气你要是中暑了，娘子可要伤心的！”
这个柳东桓真是不怕死啊！杨玉狠狠地瞪一眼柳东桓，站起来转身回屋子里了：“真是晦气难得休息一天还遇上一只聒噪的乌鸦，看我把你的嘴剁下来，煮汤喝！”
“娘子错了，你把嘴剁下来煮汤喝是为了清静呢还是为了也变成聒噪的乌鸦呢？要知道以形补形，你喝了乌鸦嘴煮的汤，岂不是也跟着聒噪起来了！”话没说完，杨玉就气势汹汹的杀过来了，柳东桓哈哈一笑，赶紧跑了。
看着柳东桓的背影，杨玉狠狠一跺脚，这个混蛋，跑的还挺快。刚才柳东桓那些暧昧的话，叫杨玉心里一阵烦躁。“娘子还有什么吩咐吗？天气热了，我把窗子都打开了，竹帘子也方放下来了！等一下我在地上洒些清水。娘子这几天忙着月底算账，肯定没休息好。今天总算是闲了，就安心休息吧！”无咎说着已经把院子里均匀的洒上了清水了，廊檐下的竹帘子都放下来，白花花的阳光被挡住了，叫人觉得凉爽不少。
杨玉只觉得一阵头疼：“我没事了，你忙自己的去吧。我又不要你做贴身侍女，你不用整天跟着我！”杨玉把无咎打发走了。这个小子什么心思打量我不知道呢。活的久了真是什么事情都能遇上。她已经不是那个万千宠爱在一身的贵妃娘娘了。如今的杨玉真正是个无产者。除了每个月的工钱，剩下什么都没有。这房子是租来，她也没一片田地，家里几个帮佣都是雇来的。这个傻子还跟着自己干什么呢？杨玉很讽刺的笑了下，她连着给无咎脱掉乐籍都做不到！这个人跟着自己干什么呢？年纪也大了，脾气也不好！还没钱！
看着无咎依旧站在那里，杨玉无奈的苦笑了下：“你还年轻呢，现在身体不好，在这里休养一段日子，等着好了，希望你有个好前程。我知道你大概是想表达感谢之情。但是这个事情因我而起，你是无辜受累。因此你也不用感到亏欠了我。反而是我连累你了。不过你想要什么补偿，我现在兜比脸干净，无钱无势。你也不用了。”
“娘子误会了，我从来没怨恨过任何人。这都是我的命数罢了。我知道，自从我到了梨园，就有不少人心怀忌惮。其实没这件事，也有别的事情。至于后来被人报复，是我太轻浮疏忽了。当时收到那些礼物，虽然我不敢收下大，但是心里也是得意的。一切皆是因果。娘子更不用挂怀了。我想留在娘子身边，是我信任娘子，我想跟着娘子，在你身边做事。哪怕叫我扫地做粗活也好。”无咎脸上一红，竟然有些害羞，他拧着手指头，小声的说：“我很小就离开了阿娘，她什么样子都忘记了，只记得阿娘和我说良禽择木而栖，我们这些人出身卑贱，身不由己。多半都是没什么好下场啊。若是能跟着个明白人没准还能有个结果。我心里娘子就是那个能带着我的人。”
不要这么看人啊！无咎的眼神就像是流浪狗求收留，杨玉心里无力地呻吟一声，苦笑了下：“给你随时后悔的权利，我累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无咎愣一下，欢喜起来。他爽快的答应一声转身就走，赶走了几步就被杨玉叫住。
“娘子有什么事情吩咐？”无咎就像是小狗一样飞速的跑来，眼睛闪闪发亮的看着杨玉。
“呃，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看人。长得听俊俏的一个小郎君，拿着纯真无邪的眼神看人很危险的。你不知道外面可危险了！”杨玉就像是揉小狗一样，揉了揉他的头然后转身进屋去了。
无咎捂着头，呆在原地，娘子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是宫中规矩大，不能直视娘子。好吧，我竟然把师傅当初教的规矩给忘记了。虽然这不是在宫里，但是礼不可废！“你真是疏忽了！幸亏娘子大度的！明天一定要记住，不能再犯了！”无咎念念有词，转身走了。
杨玉躺在床上，却没什么睡意。云霓坊的工作在杨玉看来很简单，反正没费什么心思就完成了，但是长安那边却毫无异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自己出来也半年多了。李三郎巴不得新人换旧人就算了，桃子你这个不孝子，也把老娘给忘记了？
“你埋怨儿子干什么呢？他也不容易啊。焉知李三郎没把怒气撒在桃子身上。不少人都盯着圣人和太子的关系呢。桃子一个人哪能兼顾多面呢？真是莽撞了，为什么没多想想儿子啊！”杨玉心里七上八下，一会担心桃子被迁怒，一会担心长安有心人看准时机做文章。
“不要想了，你根本是后悔了。现在臊眉耷眼的回长安吗？那么你一辈子都会成为李三郎手上一个玩物的。他现在可以暗中监视你的一举一动，等着你回去就算是彻底妥协，把自己的尊严放在他脚底下，请他随便踩。那个时候你没任何底线，没任何尊严，只能予取予求！”杨玉气的翻个身，狠狠地捶着另一个枕头出气。
我为什么要在床上放两个枕头啊！因为天气热，床上放着的是两个竹编镂空的枕头，这种枕头有棱有角，颇有个性。杨玉没防备敲疼了手，她抱着手在床上打滚，眼泪都要出来了。她在想什么啊，明白是一个人，为什么还要在床上摆两个枕头啊啊啊！你是春心荡漾了吗？
“管事大娘子在家吗？”随着敲门声，杨玉忙着从床上坐起来，作坊那边的人在这个时候来家里叫人，难道是出事了？
杨玉忙着回到了作坊，就见着王娘子正一脸欣喜的看着杨玉：“大娘子来的正好，天大的好消息，咱们也要做供奉了，宫中看中了咱们新鲜样子的织锦。今后不愁没生意了！这都是娘子的功劳。今后生意分成，我和娘子对半分！”杨玉听着王娘子的话一阵头疼，她可不想和官府和宫中有什么牵连。但是杨玉实在照不出来反对的理由，她疑惑的问：“咱们并没把货物送到官府去啊，怎么宫中就看中了咱们的东西呢？”
“这个我也问了，是咱们的东西在市面上卖，那些管着采办的官员看见了，先送到了宫中。咱们的东西一下子就被选中了。不说了，我还要去织造衙门呢，领了生丝和颜料回来。还有宫中指定的样子。娘子和我一起去吧！”王娘子有些心里没底，想拉着杨玉一起去：“我没和官府里的人打过交道，还请娘子跟着我，帮着我壮胆子。”
呵呵，杨玉满头黑线，她看着外面的太阳，眼珠子一转：“我跟着娘子去不方便，咱们都是女人，不如叫前头支应的老关跟着去。他素来人头熟，在官府里也能应酬的，而且他是个男子。上面有什么话也方便。咱们两个妇道人家，人家别担心咱们支撑不起来。”王娘子想了想，觉得杨玉说得也有道理，就带着老关去官府了。
傍晚的时候杨玉回到家里，院子里的晚香玉都开了，甜香的气息叫人心旷神怡，柳东桓正坐在凉棚下悠闲的吃瓜果，见着杨玉垂头丧气的进来笑着说：“娘子来的正巧，今天的瓜格外甜呢。你来的正好！”
杨玉无力的坐下来：“我不想吃瓜，我觉得自己才是个大瓜呢。累了，我洗洗澡休息了！”说着杨玉站起来拖着疲惫的步伐进屋去了。这个时候无咎端着茶水过来了：“娘子回来了，我已经把晚饭热好了。娘子这一会怎么又不见了？”
“哼，娘子大概没心情吃晚饭了，她要洗澡。你怎么还站在这里不去伺候啊！”柳东桓仰了仰下巴，示意无咎进去。无咎却很为难：“娘子不叫我，我可不好进去的！”“真是个榆木疙瘩！”说着柳东桓无聊的站起来，砸吧着嘴走了。娘子现在越发保守起来了，不对，娘子依旧是原来的样子，只是她心里装着事情呢。
柳东桓到了自己房间心里拿定主意了。关键时刻，还是需要点外力的。
杨玉洗了澡，坐在窗前梳理着湿漉漉的长发，头发湿漉漉的，很不好梳开，一会功夫杨玉身上汗就出来了。真是白洗了！杨玉气呼呼的把梳子重重的扔在桌子上，一阵轻轻地脚步声过来，修长的手指拿起桌面上的梳子：“娘子叫我来就是了。大热的天气不要轻易生气。”无咎拿着梳子，轻巧的给杨玉梳理的长发，很快的头发就梳理好了，还拿着毛巾擦得干干爽爽的。
无咎拿着鹅毛扇子给杨玉扇头发：“晚上睡觉之前一定要把头发弄干了，要不然早上起来会头疼的。娘子累了一天了，我做了汤，喝一碗可好。”杨玉抱着个竹夫人，正在半睡半醒之间，她打个哈欠，半闭着眼：“不要，心里烦不想吃东西。”
“这样可不好，肚子饿了心里更烦。心思没发安定下来，脑子也不清楚，心里更烦了。娘子晚饭还没吃吧，我做了凉菜，凉粉里面有芥末，还有醋，点上一些香油，吃到嘴里凉凉的，酸酸的。”无咎在杨玉耳边低声的报菜名。杨玉觉得肚子真的饿了，她无奈的叹口气：“都这个时候了，吃东西更容易胖。算了不吃了！”
“就吃一点，怎么会胖呢？娘子晚饭没吃啊，饿得很了，明天早上容易吃多了。那不更容易胖吗？”无咎在杨玉耳边循循善诱。杨玉无奈的哼一声：“好吧，就一点点！”
无咎满意的放下扇子，利落的给杨玉挽起发髻：“我这就去拿来。娘子稍等！”
杨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无咎还真是个宝藏男孩，他竟然会梳头。这个发髻挽得很好，手法利落，一点也没拽疼杨玉。这个发髻有点像是坠马妆，但是没看那么夸张，带着几分慵懒的味道。无咎随便拿着一支簪子别住，还点缀几朵刚摘下来的晚香玉。“哼，真是小看了他了，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娘子晚饭——”无咎端着晚饭进来，看见杨玉正在镜子前端详他梳的发髻，无咎有些紧张的说：“是不是哪里不合适，我立刻改过来。”
“坐下来一起吃吧，你梳的很好，没什么不合适的。别看你是个男孩子，却比一般女孩子手巧。反正我就是梳不出来。你是和谁学的啊？”杨玉指着自己对面的位子，叫无咎坐下来。
“嗯，我是乐籍，以前跟着班子四处走，每天就见着那些歌姬舞姬们梳妆。我的母亲就是个歌姬，很小的时候我就跟着她在后台。后来慢慢的就学会了。其实我还会做简单地缝纫呢。”无咎垂着眼睛，在杨玉对面正襟危坐。
杨玉忽然抓住无咎的下巴，笑着说：“没想到你还有这个本事，今后我可就收你贴身伺候了！”
你干了什么？这算不算是职场骚扰啊！杨玉猛地放开手，惊恐的睁大眼睛。你在做什么，疯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325章 嫩草送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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