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4、收紧绞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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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应该愁眉苦脸吗？”杨玉有些疑惑的挑挑眉，李隆基一笑：“娘子身上好多了？明天应该不下雨了！”怎么会？杨玉发现自己身体每个关节依旧是隐隐作痛，但是她却没感受到。这是为什么呢？刚才她竟然心情愉悦的在哼歌呢。杨玉想了想：“大概是我想明白了，愁眉苦脸唉声叹气也改变不了，干脆躺平享受生活了。人生苦短，我更是不知道那天就真的一口气上不来了，干什么总是唉声叹气呢。而且我的计划也推行顺利。我有什么不满的？”杨玉想了一会，歪着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李隆基看着杨玉，沉默一会笑道：“娘子如此想得开，我真是放心了。不早了，休息吧！”
杨玉和李隆基躺在床上，一阵风吹过，就听着房檐下铃铛响声，杨玉叹息一声：“秋天是真的要来了。”话没说完，就被搂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李隆基在杨玉耳边含含糊糊的说：“不早了，今天累了一天，早些休息吧！”
累什么了？看歌舞还能累着？杨玉刚要说，耳边竟然传来李隆基的轻微的鼾声！看样子他是真的累了。杨玉心里微微叹息一声，今天一天，她和皇帝一早上饭后就去散步，接着杨玉看书，处理一些琐碎的事情，李隆基则是去看桃子送来的政务，臣子们的上疏。等着午膳之后，李隆基则是选择午休，杨玉也跟着眯了一会，但是很快就起来了收拾妆容了。接下来是看梨园弟子们的排演。之后是晚膳，饭后散步。这种办退休的生活——杨玉只能承认李隆基是真的老了，精力不如前了。
翻个身，杨玉在黑暗中看着李隆基睡得正沉！她伸手给他掖好被子，也闭上眼睡觉了。杨玉很久没做这样的梦了！她梦见自己在沙漠中跋涉，太阳炽热的炙烤着大地，自己口干舌燥，身体内仿佛有一簇火焰在熊熊燃烧，但是却找不到水喝。
杨玉猛地睁开眼，难怪呢！李隆基一双书正在她身上点着小火苗，见杨玉醒了，咬着她的耳朵，低沉的笑声热气不断地喷在她脖子上：“娘子醒了，是我不小心吵醒你了！”杨玉来不及哼一声，就被拖进了热情的旋涡。
早上起来，杨玉懒洋洋的伸手，却发现身边竟然是冰凉一片，睁开眼已经是日上三竿了！什么从此君王不早朝，是贵妃一直睡懒觉好不好。对于李隆基的自律，杨玉表示很钦佩，要不然人家能成为太平天子，开创盛世，做圣人呢，大概除了病的起不来床，李隆基一直都是风雨无阻按时起身。
和他那种吓人的自律比起来，杨玉只有高山仰止的份儿了。回味下昨天晚上的激情，杨玉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李隆基仿佛是憋着一口气，尤其是最后他疲态尽显，那些疯狂的举动完全是恼羞成怒的感觉。人真是矛盾——谁都知道衰老不可避免，但是却都想永葆青春，长生不老。尤其是手里掌握着权利和金钱的，对自己衰老更是不能接受。
不能怪人性贪婪，只能怪这世界太美了！要是换成自己处在李隆基的位子上，什么再活五百年啊，她要再活五万年，那还只是个起步价，绝对不打折的！
“娘子可要起身了？”春桃听着杨玉有动静，就在帐子外面轻生的问她要不要起身。杨玉躺在床上，脑子里飞快把今天要做的事情过一遍，她在床上打个滚，一下子起来了：“这就起来了，不能懒惰！”
杨玉梳洗完毕，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圣人做什么呢？可是有要紧的政务了？”反正政务都推给了桃子，李隆基现在不用早朝，也不用晚朝。每天早上他都是黎明即起，然后练习呼吸吐纳的方法休养身体。这个时候李隆基怎么也该是锻炼完毕了。可是竟然没见皇帝的影子啊。别是吐蕃那边出幺蛾子了？十娘已经启程去吐蕃和亲了。别是和亲的公主还没到，大唐和吐蕃就开战了。
“圣人在花园中为娘子挑选鲜花呢！”春桃给杨玉发髻别上最后一根簪子，话音未落，李隆基就神清气爽的进来，他身后跟着个小宫女，端着个大盘子，里面全是各色鲜花。已经是初秋了，秋芙蓉，白兰花还有开放早的菊花，散发着各自的香气，五光十色的一盘子。
“娘子气色不错，春桃梳头发的本事越来越好了。不过更要紧的是娘子一头秀发，没有这么好的头发，就是手再巧，也梳不出来好看的发髻。今天这个牡丹髻不错！”说着李隆基选了一朵芙蓉花簪在杨玉的发髻上。
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李隆基洋洋得意：“我的眼光不错吧。早膳预备好了？”李隆基看一眼春桃，立刻有传膳的内侍上来禀报，早膳已经预备齐了。
“娘子今天事情不少，还是要多吃点。”李隆基把一筷子菜放在杨玉的碗里，杨玉一愣，他怎么知道自己今天有大行动的？“这么看我做什么？这会你已经把绳子套在了人家脖子上了，正是收紧绳子大获全胜的时候，若是晚一步，没准叫他跑了。快点吃，时机稍纵即逝。”李隆基拿着指节敲一下杨玉的额头，杨玉吃疼的哼一声：“吃饭呢，你就欺负我！”
“我只是在善意的提醒。陆江海那很狡猾的！”李隆基神色悠闲：“娘子不用担心我了，只管忙自己的。我找高力士来说话！”李隆基一脸我也想清静一天的表情，杨玉心里嗤笑一声，装的那么乖，那么听话，肯定有诈。不过她从不会过分控制别人。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最厌烦的就是被人时时紧盯着。
“我尽量早回来！”杨玉在李隆基耳边嘀咕着：“三郎要什么，我出去正好能带回来！”
“你只要把你自己完整的带回来就是了！我是天子，什么都不缺！”李隆基一脸你拿着我当孩子哄的表情。
长安城，杨玉坐在恒泰钱庄的后院子。她面前赫然是珍珍，众人都以为珍珍和她一众心腹都被太子给赶走了。他们的确是离开了长安，只是并不是太子赶走的，而是杨玉的安排。恒泰钱庄江南分号的管事拿着一份账单，眼神犀利，嘴角露出杀气腾腾的笑容：“陆家库底子都拿出来了，他们家现在的江南钱庄就是个空壳子，只要有人要提款，他们家钱庄就会立刻倒了！”
“我在心里默默地算了下，据说他们家有个藏金洞，里面有无数的珍宝和金银，其中有十几个金子做成马，和真马一样大小。这可是真的？”杨玉眼神犀利，她在等，等陆江海把陆家的那点家底都拿出来，若是传言是真的？现在动手胜负难辨。
“他们家的确有一个藏金洞，只是并没十几匹金马。倒是有一个十万两的金疙瘩，但是那些金疙瘩已经用掉了。我找到了陆家钱庄专门熔炼金银的人，他说那些金疙瘩都是沙金，不纯，提炼之后少了一半。足足有三十万两！这些提炼出来的金子被送到了吐蕃。他们家藏金洞也就剩下些古董了，都是些商周的青铜器，一些汉玉，再有就是名家的真迹。他们江南钱庄维持运营的也就是一百万钱！”管事一脸期待的看着杨玉：“娘子要什么时候——”他做个砍瓜切菜的手势。
“你立刻给他们发信，按着原定时间立刻动手！”杨玉眼神犀利，她转脸看着珍珍：“陆家有不少海外生意，听说在泉州有个胡商垄断了海外丝绸生意，他背后就是陆江海？真是岂有此理！在大唐的海疆上怎么会允许外人垄断海路运输？”
“娘子放心，那个大食商人在泉州当地树敌不少，只是依仗着他们人多势众特别抱团罢了。更是身后有陆江海做内应！现在泉州地方已经调集了兵马，也查实了他们垄断市场，持强凌弱的罪证，很快就要铲除这个毒瘤了。”珍珍脸上带着阳光的痕迹，看样子武夷山的夏天真是炎热！
杨玉不由得感叹起来：“真是辛苦你了，叫你跋山涉水去那么远的地方。那边天气暑热，你肯定是热坏了。人家都以为你是去了南边山清水秀的地方休养了，谁知却是这么辛苦。”
“不辛苦！娘子没亲眼看见那边的情形。近些年天下太平，商人们贩运货物的距离越来越远了。以前只是从南洋那些地方运来珍珠和香料什么，像是更远的波斯和大食甚至是更远地方的货物都是先到天竺等地，然后转运过来。现在竟然有船队直接从大食过来。这些大食商人心狠手辣，他们不仅是贩卖货物还贩运奴隶，幸亏是大唐富强，他们不敢劫掠大唐的子民做奴隶。那些南洋来的小黑奴，还有更远来的昆仑奴，真是——”珍珍想起奴隶市场上的情景忍不住摇头叹气。
杨玉点点头：“你真是越发悲天悯人了。不过这次把他们铲除了，也是该立规矩的时候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要想今后在贸易中占住有利地形，就要先从立规矩做起！最主要的是把幕后的人抓出来。断了陆江海这个生钱的聚宝盆，就像是砍断他一条胳膊了。”
杨玉又看向了恒泰钱庄凉州分号的人：“你们没用恒泰的名号做生意，日常也和恒泰撇清关系了，那个陆江海对你们是什么态度？”
“陆江海亲自到了凉州，大有势在必得的架势。他以为我们永昌号钱庄只是凉州当第一个小钱庄，也没把我们放在眼里。还虚情假意的找上门来，说什么要合作。管事将计就计，把不少的人举荐过去。他们一举一动我们都能知道。新到任的凉州大都督，德阳郡王李僾已经答应把修建屯兵堡垒工程给他了。现在陆家正招募民夫呢。凉州本来地广人稀，不好招人的。他们提高了工钱，现在已经是一天一百钱了，可惜并没多少人。因为是屯兵的堡垒，要按期限完成。他们现在的进度是不能按时完成了。前些日子，有不少商队来了，夹带了不少人口，都是年轻的壮劳力。管事的猜测陆江海大概是两手准备，若是能按时赶工完成，他们自然是投标有望。若是不成，只怕要有刀兵之灾了。”永昌钱庄派来的人个子不高，一张脸被隔壁的太阳和风沙晒得红通通，完全就像是个种田的乡下人，但是他一双眼睛却是精光闪闪。
“哼，果然是藏不住狐狸尾巴了。这个陆江海在平卢别的没学会，倒是学会了妄蓄野心，图谋不轨了。到底还是年轻啊，把做生意和争天下混为一谈了。要是争天下和做生意一样简单，只怕现在早就是比战国还乱了。”杨玉冷笑一声，猛地站起来。环视下在场的人，杨玉提高声音，语气坚定：“各位都看见了，陆江海的野心已经不只是他单独一个人把持天下财富了，他要自立为王呢。那个时候各位是什么处境？放下幻想，我们都没有退路了！准备战斗！”
………………
杨玉一直到下午的时候才回到华清宫，站在山下杨玉抬头看去，一座座宫殿沿着山势次第向上，在最高处宫阙如同是修建云端上。难怪啊，面对着这个江山谁不动心啊！杨玉忽然冒出个年头，要是自己处在陆江海的位子上，没准也存了问鼎天下，用金钱换权利的心思。当初她不就是存了给桃子增加资本，自己打天下的想法吗？
“要是打天下这么容易，那就天天改朝换代了！钱买不来的东西很多呢！”杨玉低声的嘀咕一句，对着抬着步辇过来的宫人说：“我们走着上去！”
杨玉慢悠悠的走着，心思依旧在生意上。陆江海把全部的资金都投在了安西都护府的工程和吐蕃矿场上。那个被陆江海派去吐蕃的阿摩罗靠着装神弄鬼的手段，倒是得到了吐蕃赞普的宠信。不过吐蕃人也不傻，比起和大唐开战，他们更喜欢不费吹灰之力弄钱。这个陆江海还是年轻了，他以为有钱能使鬼推磨，殊不知这要看环境的。
例如现在的大唐，中央政权稳固，官僚体系都熟透了，官商勾结，大家捞钱，自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官员们被拉下水的概率较大。但是吐蕃就是另一种世界了，你一个外来户，没有靠山，拿着钱就像是儿童抱着稀世珍宝站在闹市。人家不拿你当成肥羊宰了都对不起自己。
“娘子，圣人把一个梨园的学徒留下来，交给高将军，说叫他学习宫中的规矩！奴婢去问了要怎安置这个人，谁知高将军却说不要咱们插手，我悄悄地打听着，高将军把他安置在三清观了。那边是内苑，他一个男子这不合规矩啊！”杨玉身边管理华清宫的周尚宫一脸为难。
什么，高力士把一个男人安置在华清宫的内苑！杨玉皱皱眉，这要出了什么事儿，算谁的！
作者有话说
第314章 收紧绞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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