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怀疑种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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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巷的阴影很快消散了，杨玉猜出来很可能是和杨钊有关系，因为她悄悄地叫人查了，杨钊根本没在永州，他早就消失了。算了下他消失的时间，杨玉推断出来，杨钊一开始被贬谪永州就是李林甫的安排。他那里是贬谪啊，根本是去挖自己的黑材料了。可惜，谁在乎啊！杨玉很想问问李林甫和杨钊，是谁给他们的优越感，以为挖出来杨玉曾经和某人定亲这个“黑料”，他们就能叫杨玉乖乖就范。
这里是唐朝，又不是变态的失节事小的变态年代。别说杨玉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和人家定亲，就是她嫁过人——其实杨玉真的嫁过人，而且还是李隆基的儿媳妇呢。这都没拦住她成为贵妃，你们觉得手里的那个东西算是武器吗？烧火棍都算不上啊。
杨钊倒是个有情有义的，还没把杨玉瑶给忘记了。算了叫他们做一对亡命鸳鸯没浪迹天涯吧。从此之后再也不相逢了。
杨玉担心的是桃子，要是桃子被任命参与政务，在内阁学习什么的，杨玉肯定不会这么紧张，因为桃子在度支部锻炼的很好了，跟着学习一下，也能胜任了。但是现在桃子可不是做个实习生，他是从实习生一下子变成领导！还是大领导。杨玉心里的担心是大于欢喜的。
这里面的风险很大啊！要是桃子做了太子呢，万一有什么差错，还能说太子年纪轻，经验不足，下次努力。可是桃子现在做的是宰相啊，一个部小心肯定会造成很大的损失，连累不知道多少人。而且桃子是要负责任的，还是主要领导责任。
而且这个错误会成为桃子一生挥之不去的污点！看着杨玉一个人默默担心，春桃仕途开解杨玉：“娘子不必担心，桃子那么聪慧，肯定会叫百官心悦诚服的，而且这是好事啊。再也不会有人和咱们雍王殿下心存不轨了。”县官不如现管，谁还敢和别的皇子们暗通款曲。那个臣子还敢不把桃子放在眼里！
“真是妇人之见！你只觉得殿下掌握朝政，就此能一帆风顺了。若是殿下有个什么闪失，必然他们会说三道四的。而且桃子才是多大的人啊，真是担心他！别累坏了身体，被那些老狐狸算计了去！”珍珍听着春桃的话很是不满在，直接怼回去了。在珍珍看来，桃子简直和她的儿子一样的，因为桃子是她看着长大的。
杨玉看一眼珍珍，又看看春桃，心里忍不住想，都是原装的大唐女子，读书和没读书，有见识和没见识的就是不一样啊！
“我担心的正是这个，不过经验总是要自己累积的，谁也不能帮他。春桃你今后不要露出什么得意之色，桃子身上的责任很重，我们不给他找麻烦，就是帮助桃子了。我这个做阿娘，就算是不舍的儿子辛苦，但是也没办法代替他，但是不给桃子添麻烦，还是能做到的！”杨玉对着春桃态度严肃，春桃立刻不敢再说了。
打发走了春桃，杨玉指着身边的一个位子：“你坐下来吧，我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为桃子担心。我当初自信的很，认为自己不会黏黏糊糊的，抓着孩子不肯放手，能狠下心锻炼孩子。谁知还是被打脸了。”
“娘子这是哪里话，我倒是觉得娘子才是最疼爱孩子的人呢。有些人那里是生个孩子，分明是养了一只能干活的牲口，可以吃肉的猪羊罢了。只催着孩子要上进，要光宗耀祖，哪里知道孩子的辛苦呢的，有些父母则是把自己的孩子当成玩物在养，今后如何一概不考虑。娘子对桃子是真心疼爱，教导他知道世事人心，教给他安身立命的本事。”珍珍一脸钦佩的看着杨玉。
“你的性子最是直来直去的，今天是怎么了，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你是听见了什么吗？”杨玉有些好奇，珍珍办事能力很强，性子是柔中带刚，她在杨玉身边时间长了，有些时候竟然敢当面顶撞杨玉。谁知她今天竟然和杨玉说了这么感性的一篇话。“没什么，我今天来宫中听见了不少的闲话。那些女人一个个羡慕的不得了，真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我今天才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圣人对娘子这么喜欢。因为实在是娘子与众不同！”珍珍由衷的感叹起来：“当初娘子和我说，男女之间的感情不能只靠着外表的皮相维持。我那个时候还不以为然呢。现在可算是明白了。”
“好了，别给我灌迷魂汤了。我叫你来，有要紧的事情商量呢。桃子，我总是要扶上马送一程的！”杨玉对着珍珍说：“把我们能调动的都调动起来。”
珍珍看着杨玉，半晌才挤出来一句话：“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娘子这些年积累都一股脑的拿出来，桃子要是知道了，肯定会不同意的。”杨玉这些年积累的实力，有些是到了最后关头才会拿出来救命的，竟然都被提前拿出来了，要知道有些东西一旦被摆上台面上，就不可能收回去了。
杨玉摆弄着手里的茶杯：“那能怎么样呢，我只有桃子一个孩子啊！”
冬天很难得一个温暖晴朗的午后，李隆基享受着杨玉的柔情，他舒服的躺在杨玉的卧榻上，杨玉则是不轻不重的给他按摩着肩膀：“真是老了，不过是上午才射中了几只野兔，谁知竟然肩膀酸疼起来了。”李隆基嘴里感慨着年岁不饶人，可是手一点没闲着，趁着杨玉给自己捏肩膀，他的手不安分的在杨玉身上游移着。
你诉苦给谁听呢，杨玉不客气的狠狠地拍一下不安分的爪子，咬着李隆基的耳朵：“三郎这是什么话，我觉得不是因为上午打猎累着了，才会肩膀疼。实在是因为这些日子太悠闲了。正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咱们在华清宫的日子不短了，是不是也该回长安了。”
“哼，娘子是担心桃子吧。你放心，他办事很有章法，虽然刚开始的时候有点手忙脚乱的，但是一个月下来，也慢慢的摸出门道了。你放心，他是我们的孩子，娘子聪慧，常人不能及，我自认古往今来的天子中，虽然不敢说是第一第二的，但是也算是明君了。桃子绝对不差！”李隆基夸奖着桃子，顺便给自己脸上贴金。
杨玉在心里翻个白眼，暗骂一声臭美，古往今来的明君里面，你的确是数不上都，但是败家子，先明后暗的昏君倒是数一数二了。你真想做反面教材啊，我可不想跟着你陪绑。杨玉凑在李隆基耳边低声的说：“我不放心桃子啊，小孩子没经历过。他是个实心眼的孩子，而且年轻气盛，国家的事情，治大国如烹小鲜的意思是，国家的政务处理起来要小心谨慎，就像是烹炸小河鱼那样，小心翼翼的翻动不然会糊成一团乱糟糟的东西。我觉得桃子还不具备那个本事。我还是要回去盯着他才好点。省的那天一冲动闹出点事情来不能收场！”
杨玉化身老母鸡，时时刻刻不放心桃子。李隆基脸上闪过一瞬高深莫测的表情，他无奈的叹口气：“唉，听着娘子态度坚决，要是我不肯回去，我觉得你能骂我是个昏君，怠政，然后拳打脚踢的逼着我回去。真是可怜啊！辛苦这些年了，竟然不能放松一刻！”
呃，有那么明显吗？杨玉潜意识里最见不得是皇帝怠政，大概是马嵬坡的结局太惨烈了，杨玉几乎把李隆基当成了鸡娃的对象了。恨不得770，全年无休。其实她的理智告诉她，大唐的兴衰不在皇帝如何勤奋，如何为了KPI努力，要想大唐盛世能延续下去，需不要的是从根本上改革。但是人是情感动物啊！
有些时候杨玉仍旧会不受控制的露出焦急来。杨玉沉默了，她是不是要认真检讨一下自己对李隆基的态度了。杨玉沉默了，她靠在李隆基的后背上，半天才闷闷的说：“我有些时候是不是很讨嫌，很啰嗦？三郎竟然能忍受我这么久！对不起，我的行为越界了。”杨玉认真检讨下自己的态度和言行，真诚的和李隆基道歉。
这会轮到李隆基沉默了，他本以为杨玉会撒娇耍赖，谁知她却是认真和自己道歉了。这是个全新的体验，一般女人要是惹自己不快的话，他会很生气的训斥她们，甚至就此冷落。那些女人们则是战战兢兢，不是跪下来哀求，就是不肯承认找出无数了的理由来推卸责任。这要怎么办呢？李隆基心里有点矛盾，虽然有时候杨玉会露出来教训桃子的表情，叫李隆基觉得威严被冒犯了，可是杨玉说的没错啊。他会心里埋怨杨玉不近人情，甚至是要冒犯自己，但是另一个声音则是告诉自己，杨玉是在关心自己，完全为他考虑，而不是谄媚讨好。
“这个，怎么还认真起来了。我只是实在有些疲惫了，但是娘子说的很对！”李隆基有点手足无措，握住杨玉的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我知道你很辛苦啊，但是我是为了我们能活命啊！被自己儿子关起来好玩吗？做过气太上皇舒服啊？杨玉在心里无奈的嘀咕着，她靠在李隆基怀里，哼唧着：“感谢三郎理解我，我也不想扫兴。但是人生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坐在三郎这个位子上，想真正的歇息是很难的。”杨玉真诚的承认李隆基也很辛苦，虽然他努力的方向有点偏差，但是力气，没少下。正所谓是南辕北辙，越干越错。但是改变谈何容易啊！
等了半天，杨玉没等到李隆基的回应，这是几个意思啊？杨玉抬头看看李隆基，发现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双眼睛却盯着自己，仿佛在研究什么。杨玉心里激灵一下，怎么是这个表情啊？难道是自己哪里说错了？还是他真的想撂挑子不干了？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不说下去了？难道不是接着表示，桃子虽然还年轻，但是足以能担起担子了，或者她帮着我来处理政务。这不是她的目的吗？李隆基心里回响着张良娣的疯话，杨玉没准是心怀怨恨的，她和自己在一起是为了报复自己，不是夺权篡位，就是要用别的办法羞辱自己。
“干什么这么看我？我都真诚道歉了，你还想要我怎么样啊！跪下来磕头吗？”杨玉不满的哼一声，推开李隆基作势要起身离开。李隆基一下子换上了平日的笑脸，把杨玉拉倒自己的怀里：“我接受娘子的道歉！哼，你口口声声的说给我道歉，我怎么觉得做错事的是我啊？好了，咱们回长安，省的你这个阿娘心疼儿子。你心疼的日子，就不心疼你儿子的阿爷吗？”
儿子是亲生的！你呢！杨玉白一眼李隆基，亲亲他的下巴，笑着说：“别那么小气啊，你也是桃子的阿爷啊。和自己儿子争风吃醋可真是有本事。我道歉的只是我对三郎讲话态度，至于内容，我认为我是正确的。我知道三郎辛苦了，可是世道艰难啊。咱们可以做下来认真想想，到底是为什么叫三郎这么宵衣旰食，夙兴夜寐的勤政，但是却总有这样那样的麻烦出来。”杨玉把李隆基带上自己的思路。
她到底是要摊牌了！李隆基心里乌云压城。张良娣的话还是叫他消沉了一些日子。原来是那样啊！难怪她不喜欢杨家的人，对着杨钊不冷不热的，是自己临阵退缩，在最危急关头抛弃她了。换成自己在娘子的位子上，肯定是满心怨恨——想到杨玉平时不肯吃亏，有仇必报的性子，李隆基心里的乌云更黑了几分。她若是真还记着那些事情——李隆基想到这里，不由得打个寒颤。她还记得马嵬坡吗？
不对劲啊？杨玉明显的察觉到李隆基情绪的变化，这几天李隆基的情绪一直不怎么稳定。有时候他会忽然便得到阴郁沮丧起来，他会避开任何人，只说是要思考政务，把自己关在勤政殿谁也不见。杨玉问过高力士，到底是什么棘手的政务叫皇帝如此为难，谁知高力士却淡淡的说：“娘子放心，圣人只是为了宁王生病的事情伤心罢了。有些事情，是无法开解的，只能等着圣人自己走出来。”杨玉想起宁王生病，而且太医们回报说宁王的病很重，言下之意是要有心理准备。
到了这个年纪，兄弟姐妹一个个凋零总是叫人伤感。杨玉也就不再说话了，有些事情的确只能自己走出来。
看样子李隆基的心情又不好了，也是，他一定是从宁王生病，感受到了生命无常，进而想起得他也是知天命的人了，谁也不能逃离生老病死，李隆基肯定是感慨时光流逝，有点伤感了。这样的情况不适合谈什么改革，什么王朝兴衰周期律之类的话题了。
“三郎累了，还是好好休息下！”杨玉哄着李隆基午休，李隆基躺在卧榻上，却抓着杨玉的手：“娘子要离开吗？”看着李隆基脆弱的眼神，杨玉笑着亲了亲李隆基的额头：“我不走，我守着三郎。”得到了杨玉的承诺，李隆基慢慢合上眼睡着了。
这个午觉并没叫李隆基休息好，他做了个很不好的梦。“娘子——”李隆基猛地睁开眼，身边却空无一人！李隆基抹了下额头上的冷汗，拥着被子默默地回想着那个梦。或者张良娣的话是真的，那些事情真的发生过！
要不然自己怎么做那么真实的梦呢！陈玄礼——李隆基牙齿紧咬住，恨不得立刻把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抓来，然后——重重的喘息着，李隆基正要叫人，可是一阵笑声随风传来，接着还有香甜的气味。娘子肯定在做什么美食了！李隆基躺在床上平息一会心情，他心里默默地念叨着：“那都是疯话，你怎么能相信呢？一定是张良娣和李亨为了给自己脱罪，编出来的说辞。你不能相信这个！娘子陪伴你多年，她若是真的要报复，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都是假的，假的！”
廊檐下正支着一口油锅，锅里的油烧的滚热，杨玉亲自把一个白色的面团小心翼翼的放进油锅里，顿时香甜的气味四溢。“娘子在做什么呢？”李隆基好奇的凑上去，结果却惊讶的发现，杨玉本来扔进去的是个面团，但是在油锅里面那个面团竟然像是花蕾一样，绽放出层层花瓣。
边上小宫女们惊喜的叫着：“真的开花了！好漂亮啊！”杨玉站起来：“要小心火候，这就是莲花酥！你们接着做吧！”说着杨玉拿着一盘子已经炸好的莲花酥，对着李隆基说：“三郎最近似乎胃口不好，对什么都没兴趣的样子。吃一点甜食能叫心情好起来，我特别做了莲花酥。这可都是我亲手做的啊，三郎你要尝尝。”
李隆基看着杨玉那双细腻洁白的手，忽然想起当年她窝在长安一个不起眼的小地方，过着辛苦的平民生活，自己洗衣做饭，打扫房屋。
“娘子的手艺肯定是最好的，莲花酥，真是贴切的很，一层层花瓣如云似霞，薄如纸，味道香甜馥郁，不用说吃了，看一眼都觉得心情好起来了。”李隆基拉着杨玉，语气很温柔：“不过这些事情还是叫厨子们做，你指点一下就好了！”
杨玉亲了下李隆基的脸颊，嗲嗲的说：“人家可是很想亲手给你做这个啊，因为给自己的郎君做饭，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李隆基听着杨玉的话，心里一暖，也要去亲杨玉的脸。
“走开了，我身上有油烟味！”杨玉咯咯笑着，躲闪着。
作者有话说
第203章 怀疑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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