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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弹指之间(修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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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蛮一脸贼溜溜的看着杨玉,打量着杨玉脖子上的红痕:“你们也算是老夫老妻了,没想到还这么激烈呢。啧啧,真是——上了年纪了,要省着点用啊。小心你今后没得用了,可怎么办呢。深闺寂寞,可是难熬!”阿蛮酸溜溜的砸吧下嘴。
杨玉似乎嗅到了些异样,抓着阿蛮关心的问:“这是夫妻正常生活好不好,对了,你和王忠嗣也算事老夫老妻了。刚才某人羡慕嫉妒恨的,别是王某人未老先衰,叫你深闺寂寞了。我叫柳东桓给王忠嗣看看,尽量给你个幸福生活!”杨玉毫无顾忌和阿蛮开玩笑,她才不会做害羞状,装清纯呢,大家都是已婚妇女了,有什么不知道的?有什么没经历过的?
阿蛮脸上一红,心里无奈的想,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现在越来越不要脸了,真是环境的威力不可小觑啊:“你怎么这么无聊啊,我和王忠嗣很好!不用你费心了。真是跟着圣人能不能学点人家的好处,你文治武功不长进,耍流氓倒是很厉害了!对了,最近长安城沸沸扬扬的,你怎么这么放任他们呢。你可要小心了,当初就是杨国忠这个——”杨玉忙着打断了阿蛮的话,做个眼色:“总是一母同胞,我若是只顾着自己安享富贵,姐姐们却是艰辛度日,人家会怎么看我,肯定要说我是个不顾念亲人,尖酸刻薄的无情之人呢。”
感觉到杨玉的警惕,阿蛮压低声音问:“你怎么了,难道是有人在监视你?”“不是,我总是有些心神不安的感觉,其实是我想多了。但是这种感觉,你知道的,大概是我们这样人无法摆脱的吧。我有的时候会很心虚,感觉随时会冒出个人,把我身份揭穿了。那种恐惧你能理解吗?”
“别这样,忘掉以前吧!”阿蛮心疼的抱住了杨玉,同为穿越者,阿蛮很理解杨玉这种感觉。“好了,不要杞人忧天了。你没有任何破绽!我今天来,主要和你说孩子的事情。”阿蛮叹口气,说起来小荔枝了。
两个人把话题放在了孩子身上,杨玉开导着阿蛮:“你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孩子身上,说实话学舞蹈很辛苦,更要紧的是需要天分,我说句实话,你别生气啊。小荔枝没继承到你的天赋。她的身体条件比你差远了,若是强迫她学习,孩子很会痛苦的,因为不是所有人天生就有柔韧性。别人下腰很容易,对于小荔枝这样的孩子,就是个痛苦漫长的过程!”
阿蛮叹口气,表示认命了:“真是女儿随爹。我也只能放弃了!你真的打算不插手了?他们可是太飞扬跋扈了!”杨玉高深一笑:“再一再二,没有再三的,贪心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上天的礼物早就在暗中标示了价格。就在虢国夫人以为自己安全过关的时候,她忽然发现自己陷入了泥潭。因为要账的人找上门了,为了修建宅院,杨玉瑶可是不惜工本的,但是她这些年基本没什么积蓄,她手里也不过是当年出嫁的那点嫁妆罢了。在长安真是杯水车薪。虢国夫人是有俸禄银子的,可惜那点钱粮,根本不足以撑起修建宅院的浩大工程!
对于小老百姓来说,没钱是真的没钱了,整个人就连着亲人也要避退三舍。但是虢国夫人这样有身份的人,自然不一样了!没等着虢国夫人发愁,自然有人找上门来,大把的钱送给她。当然这些钱不是白给的,有些是不用还钱的,只要给人家办事就行了。事成之后还有酬谢。有些则是需要还钱的,因为这些人多半都是长安那些放贷的胡商,或者各大钱庄的业务员!虢国夫人身份显贵,深得贵妃娘娘和圣人看重,绝对不担心她还不上借款和利息。
杨玉瑶早就被长安的荣华富贵冲昏了头,正所谓穷人暴富,她本来不怎么灵光的脑子彻底停摆了。她要叫整个长安都知道,虢国夫人是最显赫的,他必须要有最宏伟,辉煌的宅邸,出门一定要有最排场的仪仗队。
以前在益州,那个鬼地方和长安比起来,简直寒酸到了极点。现在到了长安,天下的奇珍异宝,那些珍馐美味,都是她没见过,没吃过的!她现在享受到了,就不能再回到以前寒酸窘迫的生活了。
这些都是需要钱的!杨玉瑶觉得自己府里的奴仆是自动生长的出来,那些珍馐美味是的从厨房源源不断的冒出来的,她的梳妆台上,总是会有最华贵美丽的首饰和最珍贵的脂粉。这些东西就像是凭空出现。只是她从没想过要查看下自己府里的花销。
等着管事的一脸郁闷的把账册摆在门前,门外那些讨债的人呼喊声穿过层层房舍,传到她耳朵里!杨玉瑶才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欠了一笔巨款,她怎么也算不明白,一百万钱是个什么概念。管事的看着杨玉瑶在哪里掰手指头,无奈的说:“夫人,你一年的俸禄也不过是三万钱,这一百万,可要三十年的俸禄才能还清啊。这个还不算利息呢。”
“真是反了,他们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也敢和我要钱!你去和他们说,一个钱没有,有本事就去告状,我不相信,他们能告到天上去!就算是他们告到了圣人跟前,未必是他们赢了。”杨玉瑶满脸蛮横,不屑一顾的把账册扔出去。管事的想了想,还是劝道 :“夫人,这个事情怕是这样不好吧!毕竟借据都有,而且传扬出去,咱们脸上也不好看啊!”
“哼哼,叫我还钱是他们想瞎了心了!你只管按着我的话去和他们说。对了,圣人赏赐了那么多东西,怎么还会亏了这么多!一定是你们中饱私囊了!等着我闲了,先和你们算账!”杨玉瑶柳眉倒竖,管事的立刻闭嘴了。
杨钊听了来人的话,没好气的一摆手:“你回去和韩国夫人说我知道了。我现在还自身难保呢,不过请她放心,我会去劝劝三姨的。”打发走了来人,杨钊的妻子裴柔进来了:“郎君真是品位不凡,我真是好奇得很,一母同胞的姐妹,差了这么多,根本不像是一家人。不是我踩地捧高,我也有幸见过贵妃娘娘,真正的母仪天下,聪慧睿智。你那位老相好,真是——天生媚骨!”裴柔冷笑几声,白一眼杨钊。
“好了,我可是从来不挑剔你呢。你也不要插手我的事情。”杨钊有些烦躁起来,看起来买官的事情似乎平息了,按理说杨钊应该松口气,但是杨钊却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迫感。自己收钱安插的官员们开始被调查,唯独自己这个安插的人被大家遗忘了。现在又有人去虢国夫人的府门前讨债。杨钊下意识的松了领子,他觉得脖子上绞索在慢慢的收紧,他开始喘不上气来了。
难道是娘子出手了?杨钊心里闪过个念头,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女人!杨钊一下子明白了,杨玉瑶引火烧身,惹到了不该惹的人。连带着自己也跟着倒霉,自己可是在底下辛苦了多少年,才能到现在这个位子。头上的汗一下子出来了,杨钊心虚的站起来,来来回回的在房子里溜达着。
“你怎办了?脸色这么难看?”裴柔看着丈夫脸色忽然大变,顿时紧张起来。“没事,我只是想起不相干的事情。最近那边若是有人来,你就出面帮着打发了,说我不在长安!还有他们说什么你都不要接话,不要给人留下把柄!”杨钊嘱咐着妻子。
妻子出去了,杨钊站在窗前,一阵冷风吹来,杨钊打个寒颤,已经是深秋了,屋子里已经升起炭火,杨钊心里反反复复的把最近的事情过电影。杨玉瑶这个笨蛋,自以为拿了贵妃的短处,就能任凭她予取予求了。她也不想想,贵妃怎么会在意这样的事情。杨玉瑶曾经的带着几分得意的说过:当年杨玄琰出事了,是白敬挺身而出扛下来主要的罪责,杨玄琰才能侥幸得脱,要不然可不是进监狱这么简单了,没准连着脑袋都要搬家呢。白敬全家被贬斥,那个时候杨玄琰在狱中生病了,他担心小女儿,决定悔婚。白家也知道这个状况带着个小女孩,永州那个地方潮湿,闷热,是瘴疠之地,很难说一个孩子能不能安全到达。
因此白家也就没提,这个时候杨玄琰在监狱里一病呜呼了,杨家大姐和三姐商量,杨玉还小,真是个累赘。不如把她送到永州去,横竖以前是定亲了,就算是白家的人了。今后她是生是死,都是白家的事情了。她们姐妹可以彻底卸掉责任。
就在她们预备着把杨玉送到永州去的时候,他们的叔父杨玄璬来了,杨玄璬很生气,责骂了两个侄女一顿:“你们嫌弃自己的妹妹,要把她送到那样瘴疠之地,有一点姐妹之情吗?我知道你们是嫌弃她年纪小,还要分家产。你们已经是嫁出去的人了,不是杨家人了。杨家的事情没你们插嘴的份儿!”被叔父戳穿了心思,杨玉芳和杨玉瑶不敢说话了,只能任由着杨玄璬带着杨玉回了洛阳。这也就是杨玉为什么一直在叔父身边长大,在和姐姐没有来往的缘故了。
真是愚不可及,以后这样的过节,还要在贵妃娘娘跟前蹬鼻子上脸——自己竟敢还想着把杨玉瑶推到圣人跟前,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杨钊觉得自己被杨玉瑶给带进了坑里,彻底摔断了腿。
现在要怎么办?杨钊已经感觉不到寒冷了,他的心彻底凉了。娘子可不会心慈手软,她要开始慢慢的折磨他们了。
“郎君,李相请郎君过去商量公务!”就在杨钊觉得自己慢慢沉入深不见底的幽深水底,外面家人忽然通报李林甫请他过去。
………………
兴庆宫里,南薰殿温暖如春。炭炉烧的通红,一个硕大的银盘子,上面堆着小好几个小皮球一样的柚子,还有橙子,橘子,这些水果上还带着鲜嫩的枝叶,是刚从南边送来。整个殿内都是水果的清新气息。
李隆基正嘴角含笑看着手头上的公文,杨玉则是窝在皇帝身边,拿着一本书在看。“娘子在看什么呢。这么入神?”李隆基放下手里的公务,伸手抚上了杨玉纤细精致的脚踝。
杨玉一扬手,李隆基看了一眼:“原来是李太白的诗集啊。娘子很心上李太白的诗啊。干脆我叫他来长安,给他一个官职。这样娘子觉得可好?”
杨玉刚要说好,但是这个好字,在舌尖转了几转,被杨玉硬生生的咽下去了,李太白这个人性子桀骜不驯,在官场里面,他会很痛苦,没准他的同僚和上司也会很痛苦。还是叫他接着做以为诗人吧。“不好,他来了长安,世上只能多一个庸庸碌碌的官员,少了个被后世传颂的伟大诗人。还是算了吧!再者说了,李太白做官之后,哪有时间写诗啊,他不写诗,我拿什么赚钱啊!”杨玉给自己找个充分的理由。
李隆基一愣,随即笑起来:“真真是锱铢必较,不过我倒是很好奇。我看他的诗里都是满心报国之志,这样的人,若是不能做官,真是委屈了。读书人,十年寒窗,还不都是为了出仕做官吗?”
呃,好有道理,李白大概也是这么想的!杨玉干笑几声,转开话题:“最近长安可热闹了,接下来我们耳根子能清净几天。”
“杨钊已经被查实了买官受贿,按律定罪的话,流放是跑不了。娘子真的决定了?还有你那个三姐,只怕是到头来一场空,那些借钱给她的钱庄和胡商们已经告到了京兆衙门,接下来朕出面唱黑脸,褫夺她的封号,变卖了她的府邸和财务折变出钱来还账!”李隆基轻描淡写,对某些人来说却是灭顶之灾。
“哦,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天道昭昭,法网难逃,前有因后有果,有什么奇怪的。”杨玉冷漠的就像是在听个无聊的新闻。
“圣人,李林甫求见。”高力士看准机会,趁着李隆基和杨玉说笑的间隙进来,通报李林甫来了。这个老狐狸来了——肯定没好事。
杨玉眼珠子一转,站起来:“李相来了,必然是谈公务,我还是先走了。”说着杨玉也不理会李隆基的挽留,径自走了。
杨玉一出来就看见珍珍和春桃,脸色古怪的等着自己呢。春桃上前说:“韩国夫人求见,本来说娘子有事不便相见的。谁知她却是哭哭啼啼的站在宫门前,那么多眼睛看,奴婢只能斗胆做主,叫她进来等着了。”珍珍则是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性幸灾乐祸的腔调:“一切都按着娘子的计划进行,如今那些商人们把虢国夫人的宅邸给围住了,有些工匠们没拿到工钱,生气的把什么毒蛇,蟾蜍之类的扔到府里去。真是乱成一团了。”
“叫她先等等,对了八姐可有消息了?她什么时候来啊?”杨玉没什么情绪起伏变化,反而问起来八姐的情况了。春桃忙着说:“再两天就能到长安了。”
杨玉想了想,对着一群侍女们说:“出去走走,虽然天冷,但是不能总闷在屋子里。我们散散步。”至于韩国夫人,叫她等着吧。春桃成心把韩国夫人安置在个没人的偏殿里,那个地方是夏天的时候放冰鉴和冷水,殿内有一口很深的水井,夏天进去里面都寒气逼人,更别说这个天气了。想来韩国夫人真是能冷静下来了。
杨玉一边溜达着,一边问起来珍珍:“这些人都是自愿把钱借给虢国夫人的吗?”珍珍明白杨玉的意思,笑着说:“娘子放心,其实就算是咱们不在后边推动,他们也会上赶着给虢国夫人放贷呢。毕竟她一来长安就闹的开疆拓土,建立了多大的功勋一样。那些放高利贷的看着虢国夫人卖官,知道她肯定是来钱容易。这样的肥肉早就被盯上了。加上虢国夫人竟然用娘子的仪仗。这些人以为有了圣人和娘子的背书,哪怕是她不借钱,也要想办法叫她借了。听说她和韩国夫人私底下求了不少的杨氏族人。但是这些人哪里会出手帮助!”
“唉,这就是所谓的血浓于水,什么宗族,不过是有好处一起上,落难了就落井下石罢了。只可惜这么多人不明白!最近李林甫有什么消息吗?”杨玉一向不把杨家这些酒囊饭袋放在眼里,她担心的是李林甫这个老滑头啊。
这个老头似乎察觉出来圣人没那么喜欢他了,李相再也不是不可替代的。因此李林甫要和杨玉争宠了。说出来真是好笑,一个前朝的宰相和后宫的嫔妃争宠,放在哪个时代,都是绝好八卦材料。
“李林甫最近倒是很安分,他前些日子刚刚病愈,似乎整个人没了以前口蜜腹剑,八面玲珑,一肚子奸诈的劲头了。对着政务也开始慢慢的放手看了。只是一样,李林甫竟然没有接着保全杨钊,把他判了贬谪到永州去了。依旧做个小小的县丞。这个杨钊,也只配做个县丞。他的德行也就只此而已了!”珍珍和杨玉说起来朝堂上的一切消息。
“杨钊这个人,德行太差了!我当初还以为他变了呢,因此就没拦着圣人提拔他。想着也许是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不学无术的赌徒,被人架在火上还不知道呢。最后德不配位,死得很惨。”杨玉站在太液池边上,初冬的阳光照在水面上,更显得萧瑟了。
“是谁死得很惨啊?杨钊已经被贬斥了,莫非你还心里不满,既然这样干脆——拟一道敕书,叫他自裁就是了!”李隆基忽然冒出来,把杨玉吓得差点掉进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