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牡丹花开》爱玲粉丝

147、饱受打击

　　张良娣顿时眼前一亮，她沉吟下对着侍女说：“太子殿下做什么呢？我去看看他。”说着张良娣带着人到李亨那边去了。李亨正是百无聊赖的托着下巴，拿着一支笔在一张雪白的纸上写写画画，见着张良娣来了，顿时来了精神。

　　“你来做什么？不是前些天受了风寒，可好了？”张良娣一笑，在李亨对面坐下来：“多谢郎君惦记，妾身已经好了。其实也没什么，不用吃药休息几天就是了。都是侍婢们多嘴，吵嚷出来。我有些事情要和郎君商量。”说着张良娣拿出个账册来，对着李亨说：“郎君可听到什么风声么？桃子要定亲了。若是真的话，该怎么办操办？桃子既然要成亲，就不能还住在宫里了。是在宫外另外建新的宅邸呢，还是住在十王宅里呢？”说着张良娣压低声音问：“是谁家的小娘子呢？”

　　李亨眼神闪烁一下，皮笑肉不笑的说：“圣人真是疼爱小儿子，正为这个发愁呢，大唐五姓七望的女孩子挨着个挑选一边，结果一个都不满意。”太子嘲笑着说：“其实就是圣人愿意了，人家也不会同意的。桃子，看着不错，其实呢，谁家愿意女儿嫁给个出身不光彩的私生子呢。只凭着太真娘子那个做亲娘的！”李亨冷笑几声，桃子的婚事绝对会叫杨玉刻骨铭心。

　　张良娣心里顿时松口气，太子和她想一块去了。张良娣笑着说：“殿下何必为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操心呢。外面的人不知道里面的门道，一味地奉承太真娘子。哼，真是眼皮子浅！其实什么五姓七望也好，什么开国功臣家的女儿也好。这些都不用放在心上。只要桃子不喜欢，什么也是白搭的。”李亨有些糊涂看着张良娣：“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听说桃子喜欢上了太真娘田庄上管事的女儿，为了她竟敢开始逃课了。圣人不知道了桃子逃课，很是生气呢。不过太真娘子没说什么，她就桃子一个儿子，自然舍不得都管的太严厉了。这是个好机会！我想太真娘子素来行事别具一格，不以世俗观念为规范的。若是桃子喜欢，非要娶那个女孩子，最后还要太真娘子和圣人妥协不是吗？”张良娣别有深意的看一眼太子。

　　李亨沉吟起来，圣人为了桃子的婚事可是很费心思的，想自己这些兄弟们，即便是贵为皇子，但是婚姻大事谁也没这个待遇。叫圣人费心亲自挑选，哼，又要出身好的，女孩子还要相貌端正，性格要温柔贤淑，还不能太古板了。而且连着姑娘的兄弟姐妹都要一起考察。什么有个败家子哥哥，什么脾气不好的姐姐都是不行。那里是选王妃呢，符合这些条件的女孩子都可以做皇后了吧！

　　民间说皇帝重长子，百姓爱幺儿。别是圣人把桃子当成长子又是幺儿！因此李亨打心眼里的不希望桃子的婚事顺利。在张良娣来之前，李亨在想，要不要先打听下圣人看中了谁家的女孩子，自己去帮着“说和，说和！”能入圣人法眼的女孩子，家世肯定非比寻常。那样的人家怎么会想和太真娘子做亲家呢。

　　但是，自己也不好做太明显了，正在理不出头绪的时候，张良娣却带来个希望！桃子还是个孩子呢，从小被太真娘子和圣人宠爱着，不知天高地厚。若是桃子因为婚事闹起来。没准会叫圣人不喜，叫这个臭小子彻底失去圣人的疼爱。一个管事的女儿，做侍妾还嫌弃出身不好呢。做王妃那不成了笑话了。圣人为了桃子把天下的名门闺秀们都翻一遍，那些人家一颗心刚被撩拨起来，谁知却被个乡下丫头给浇灭了。

　　想到这里，李亨心里就开始冒着快乐的泡泡了。

　　“虽然那样最好，可是生人如何肯呢？这个事情可要万无一失，若是桃子半途而废，或者圣人心软了，都是麻烦事。你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听听。”李亨眼睛闪闪发光，一脸迫不及待的样子，但是嘴上还说着再商量，要从长计议。

　　张良娣看李亨这副口是心非的样子，心里暗笑，脸上却依旧温柔，她信心满满的说：“郎君只管放心，这个事情我们要仔细商量下的。太真娘子要是知道了圣人为桃子选妻子的苦心，肯定不会放纵孩子胡闹的。还有外面的那些人，他们早就风言风语的说圣人宠爱雍王殿下胜过太子。那些人里面固然有自持清高，但是更多的是巴望着自家出个皇后的人。要把火烧得旺旺的，把风声传的远远地！”

　　“妙啊，咱们把他们驾到墙头上，底下烧了旺火，然后把梯子抽走！”李亨做个手势，幸灾乐祸的笑起来。

　　杨玉正翻看着桃子的功课，就见着侍女进来通报咸宜公主来了。杨玉心里明白咸宜是为什么来的：“请她进来！你们那上好的果子和茶点拿出来。”话音未落，就听着咸宜公主的声音：“娘子对我如此盛情，我真是受宠若惊啊。若是有上好的龙凤团茶，就更好了！”

　　“我们娘子早就吩咐了，公主喜欢龙凤团茶。奴婢们这就端来！”春桃笑着打趣，亲自给咸宜公主安顿了座位。咸宜公主笑着说：“真是个机灵的丫头，你们娘子最近做什么呢？怎么各处都不见呢？”

　　“也没什么，眼看着要冬天了，我正在打点针线活给侍女们。你看看，这料子怎么样？”杨玉对着咸宜公主招招手，叫她一起欣赏一块精致的织锦。咸宜公主凑上去一看，忍不住赞叹起来：“世上还有这么精致，这么厚实的料子啊。我想做一件半袖肯定很好！”

　　杨玉笑着把料子塞给了咸宜公主：“真是没见识，做半袖冬天也冷啊。做一件长一点的袄，里面用白狐狸皮或者是貂皮的。这个缎子是防水的，下再大的雪，只要把上面的雪花抖落下来，就不会湿。”

　　咸宜公主欢喜的眉开眼笑，她知道这种锦缎价值昂贵，做一件半袖已经是很奢华了，何况是一件长衣服呢？这料子肯定是圣人赏赐给的太真娘子的，她竟然大方的送给自己，可真是一片真心了谢了杨玉，这个时候茶点齐全了，她们两个烹茶说话。先说一会长安最新的八卦，咸宜公主挤挤眼，低声的说：“听说长安和洛阳的豪门之家都跃跃欲试，想要把自家的女儿嫁给咱们桃子，娘子可看好了谁家的女孩子呢？”

　　杨玉装着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为了这个啊，我说呢，他们平日看我一眼都觉得降低了自己的身份，玷污了他们纯白无瑕的道德。结果最近一个个想办法到我跟前来奉。我一个修行的人，素来不管这些。我只是奇怪，今天你一说我算是明白了。不过桃子还小呢。”咸宜公主笑着说：“你心疼儿子，不舍得他出宫，但是桃子不小了。当初十八——”咸宜公主尴尬的住嘴，杨玉但是没放在心上：“就是因为当时年纪小，稀里糊涂。结果佳偶成怨偶了。我可不像桃子重蹈覆辙。”

　　“这个不一样呢，你素来是个聪明不过的人，怎么就看不明白呢？圣人这些儿女们，对谁的婚事有桃子这么上心呢。你怎么看不透这里面的深意。你和桃子的好日子在后边呢。圣人对娘子可真是尽心尽力了。”咸宜公主压低声音，在杨玉耳边说：“长安有风声说，圣人是想给桃子找个能够母仪天下的娘子呢。你自己想想？那些士族虽然平日自持出身清高，联姻的时候连着皇子和公主也不怎么放在眼里。怎么现在就一窝蜂的到娘子跟前走动呢？你日夜在圣人身边，怎么没察觉到什么？”

　　“这个啊，真是想多了。大概是圣人觉得亏欠了桃子。毕竟桃子当初跟着我在扬州，圣人心疼小儿子罢了。”杨玉一笑，风轻云淡的解释了下。咸宜公主无奈的叹口气，心里很是感慨，她真是变了。要是以前，肯定早就筹划起来了。

　　“你说吧，是谁请你来帮着打听消息呢还是传话给我呢？”杨玉一脸了然，咸宜公主脸上微微一红，带着几分窘迫：“什么都逃不过娘子的法眼，倒也不是谁来，我闲着无事，帮着你筹划了。那些主动送上门示好的，都不是靠得住。他们当家的都是蝇营狗苟的，这样的家风能教育出来什么好孩子呢好。要选就要家风好，出身也要好的。我把那些年纪合适，出身不错的女孩子都筛选一遍，想起来一个人。就是范阳卢氏卢奂的女儿，年纪比桃子小一岁，也是知书达理的。最要紧的额是她的祖父是当年宰相卢怀慎，卢怀慎素来清正廉洁，他这个大儿子虽然官职不显，但是官场上官声极好的。是个清流的首领呢！”

　　咸宜公主还真是费心了。杨玉这些日子也在开始为桃子的终身大事发愁了。本来按着杨玉的思维惯性，桃子离着谈婚事还远着呢。至于桃子未来的另一半是什么样子，杨玉觉得还是要看桃子的选择。可惜现实残酷，这里和现代社会不一样。就算是桃子愿意做钻石王老五，也是不可能的。因为男人能够家里红旗不倒，身边彩旗飘飘，有个出身高贵，贤良淑德，能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的妻子是标配。

　　但是按这个标准选下来，杨玉繁复想了很久却没个结果。谁知咸宜公主的到来，正好给杨玉指一条明路。范阳卢氏，也是五姓七望的名门望族，卢怀慎才学很好，为人忠厚的，他的儿子继承了父亲的好作风，听说为官清廉，他治理下百姓安居乐业。

　　杨玉有些动心了，但是人家看得上桃子吗？“这个，是他们家的意思，还是你的主意。我担心人家嫌弃桃子呢。”

　　看着杨玉这么不自信，咸宜公主笑了：“这是我自己的想法，但是你放心，驸马和卢奂私交不错，我是偶然见着卢奂的女儿才起了这个心思。我想先问问娘子的意思。在和那边探口风。”

　　“多谢你费心想着。不如这样，我先找个借口，请人家小娘子和桃子见见面。看看两个孩子有没有缘分，若是他们彼此投缘，再说下一步，若是没缘分，大家面子也无碍！”杨玉叫了春桃来：“把那个红珊瑚的链子拿来，你的生日要到了，算是我提前送的礼物吧！”

　　说着春桃拿着个盒子当着咸宜公主的面打开了，里面一条红艳艳的珊瑚项链。

　　咸宜都不知道怎么表示感谢了，她有些结巴的说：“我可不敢要，这都是圣人一片心意。若是被我不识相的拿走了，我可要禁受不起圣人的怒气。谁像十八那个糊涂虫，他那天跟你胡说八道，现在可好了，被圣人找茬骂一顿，正在家里做苦差事呢。”

　　杨玉一挑眉：“什么苦差事？我怎么不知道？”

　　“谁还敢在你面前提十八一个字啊。圣人叫十八协助柳东桓编纂的本草经和收集历代医药验方。十八整天钻进故纸堆里面，灰头土脸的！哪有皇子做这个的！”咸宜公主好气又好笑的摇摇头，这里医生的地位实在不怎么高。在咸宜公主看来，李瑁都要堕落到了巫医这个阶层上了。

　　“这个事情正合适十八做。他耳朵软，听风就是雨，与其被人煽风点火当枪使，还不如做点积德行善的好事。这可是泽陂后代的事情呢。”杨玉心里忍不住对李隆基竖大拇指了，你把李瑁和柳东桓弄到一起，是几个意思啊？自己的前任和暧昧男友？你不怕柳东桓给李瑁下药吗？李瑁可是你的亲儿子啊！

　　咸宜临走忽然想起什么，她看看四周没人，压低声音说：“听说太子对桃子的婚事也很上心呢。你可要小心些。他是个无利不起早的，桃子婚事和他有什么相干？这也太奇怪了！”

　　奇怪什么？把事情闹大，叫杨玉下不来台，毁了桃子在上层社会的名声，在婚姻问题上彻底无法翻身。或者干脆叫桃子社死！

　　兴庆宫里，杨玉正和李隆基玩双陆棋呢。“娘子最近是心情很好的样子。这几天冷的厉害，只怕要下雪了。真是今年第一场雪啊。娘子有什么打算吗？”杨玉皱着眉头正在数骰子的点数：“哎呀，真是要输了！今天我的手气怎么这么差啊！啊，我想了赏雪寻梅啊。要雪不大，骑马去赏梅花。怎么样？”

　　李隆基忽然一笑：“我赢了，多谢娘子谦让。骑马寻梅，真是有趣。”话音未落就听着的桃子愤怒的声音：“我要进去，别拦着我！”

　　桃子怒气冲冲，和小牛犊一样横冲直撞的进来。杨玉和李隆基交换个眼神，李隆基板着脸：“这是你学的规矩吗？大呼小叫的？”

　　谁知桃子根本不理会李隆基的呵斥的，他直盯盯的看着杨玉：“是你成心设圈套叫幺娘掉进了陷阱是不是？”

　　“哦，你说这个啊。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有什么打算吗？”杨玉把棋盘上的棋子一个个捡起来，看也不看桃子。

　　“阿娘，你为什么要这么干？”桃子都要哭了，有个奸诈的阿娘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这几个月桃子真是太辛苦了，一边要应付无数的功课，一边还要做业绩。桃子很不得把自己劈成两半，因为太忙了，和幺娘在一起的时间少得可怜。因此桃子就想补偿下幺娘。

　　幺娘开始对桃子的冷淡表示了不满，后来桃子说的口干舌燥，花费了不少礼物，制造了不少惊喜，才哄好了。不过幺娘也好像成长不少，不再抱怨被冷落什么的。她化身贤惠小娘子，不仅没有抱怨桃子忙碌，还关心起来桃子的身体。

　　前几天幺娘和桃子说她阿爷一个熟人，有一批很不错的胭脂虫要出手，但是价钱有点高。桃子听了这话觉得机会来了。最近长安市面上胭脂虫可是价比黄金，要是弄到这一批上等胭脂虫，今年业绩第一就是自己的了。到时候自己就有了和阿娘阿爷说话的资本了。

　　于是桃子立刻全部吃下，谁知今天早上店里出事了，那些胭脂虫只有上面一层是好的，底下的都是些泥炭！桃子被骗的血本无归，都要破产了！桃子去找幺娘问清楚，结果幺娘哭哭啼啼的说她的阿爷根本不认识那个商人，只是收了人家一笔钱，叫她在桃子跟前说情的。还说等着事成之后五五分！

　　幺娘自己得了一套黄金首饰！桃子只觉得自己掉进了冰窟，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小丑，一直以来被人耍笑，他还傻乎乎的当幺娘是世界上最单纯可爱的女孩子！

　　桃子一个人把事情来龙去脉仔细想了几遍，立刻发现了端倪。一定是阿娘导演的这出戏啊！

　　“你为什么要按着小刀捅我的心啊，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你把我逼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桃子跺着脚，带着哭腔控诉着杨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