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无根》孪生年糕

11、卷十一 犯罪未遂

　　镇上只有两位药剂师。一个搬迁，人不知去向。另外一个上月回乡，也是不见踪迹。所以纳德受伤的当夜，下人们并没能将治病的大夫及时请到蛇冠庄园。
　　童双虽然不是大夫，可是闯荡江湖这么些年，当初还有幸送独脚神医百里探入沙漠，相处了两个多月，多少也蹭了点东西。
　　比如说他怀里的这包独门金创药！
　　童双犹豫了好久，才舍得拿出来给纳德海瑞敷在伤口上。
　　药刚碰触到伤口，纳德就疼得大汗珠子往下掉。童双撇撇嘴，心想着哪有那么夸张呢，金创药他又不是没用过，富家少爷想来比较娇气。
　　纳德的外伤只是破道皮肉，断了一根肋骨，手上的毒也被童双及时吸出来，看起来最严重的依然是后腰碗大一块乌青，却也在童双每日的揉捏在慢慢化瘀，现在的颜色变黄变浅。
　　即便雷恩对童双依然抱有不满，可是之外的人都对童双抱着善意的好奇。
　　花园旁的石子路铺到了大门口。自那天晚上救了纳德一命后，这条路就被交由仆人，日夜赶工，一个月后，铺设完成。童双开始只是随心而拼成的三角形蛇头图案此时变成了真正的蛇头。同样的蛇形石道一共两条，对称而排。
　　当纳德带着童双站在大殿外遥望，童双被眼前的石子路惊呆了。
　　从三百阶的高处往下望去，翡翠的蛇眼，土红的蛇头，灰黄的蛇颈，灰青的蛇道，蜒绵二里有余，一直伸展到庄园的正门前。花坛修搬至两蛇之中，阶梯之下，小石塔拱起的喷泉溅起水花闪着白银般耀眼的光，如被邪灵争夺的宝物。
　　“喜欢吗？”纳德指着两条宽敞的蛇道，轻轻在童双耳边问道。
　　童双为眼前的景色所感动，他欣喜地转过头想说出心里的感慨，却被一双幽绿的眼睛死死地钉在原地，不能动弹……
　　“喜欢吗？这是为你而铺的……”纳德低声道，深情地看着眼前这个茫然地看着他的小动物。
　　动也不能动，也听不懂，可是童双觉得自己心底的某个角落突然着起了火，激动和瘙痒慢慢塞满胸口……还有从心底随之而生的一丝怯意……
　　纳德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变相的诱惑……他只知道，童双此时的眼神看起来毫无防备可言，好像一击即破的堡垒……
　　该不会，该不是要……
　　童双的双唇开始颤抖，纳德的眼神盯着他，慢慢地垂下头，他隐约感觉到这个男人想要做什么，心快到要破嗓而出，他可以清楚地听见自己急促的喘息声，和对方渐渐靠近后，呼出的鼻息……
　　“嗵！”
　　“好痛！”纳德捂着头低吟一声。
　　“不许欺负我的闪恩！”话音未落，站在大殿门口的本恩手中的石子已经砸过来！
　　纳德海瑞捂着脑袋才看清楚本恩的人，第二块袭击物已到眼前，他急忙侧头躲过，袭击物落在地上，体积远远超出了“石子”的范围。这要是被砸着说不定就几天醒不过来。
　　开玩笑也该有个限度，纳德转身赶紧转过头训斥小堂弟，却见本恩哼哧哼哧气势汹汹地在搬一块垫脚石——
　　……
　　童双踮起轻功，一路跑下三百阶台阶……漫无目的，只是不能停下脚步……
　　不知道跑了多久，他停下脚步，靠着块石头一屁 股坐在地上……
　　摸着狂跳不止的心口……
　　他知道这里的躁动不是因为奔跑，而是因为逼近的气息，那双碧绿色的眸子，就是禁锢他的水晶棺，将他牢牢绑在原地，不能动弹，然后任人宰割的压迫感让他无所适从……
　　那时明明可以躲开，能将纳德在一招内致死，或者逼开的招式他知道的不下百种，可是无法抑制的怯意让他挪不动一步，他究竟在怕什么，如果不是武力的退缩，那又是什么……
　　主人……
　　天上的日头正高，可是空气清凉，初秋的落叶被风吹得在天上盘旋而落……
　　『主人，你喜欢小眷什么……』
　　『我喜欢他……』
　　记忆中天也是秋意入黄时，晴空无云，刺眼的阳光让他张不开眼睛……那人穿着青衣白袍，站在屋前的台阶上，望着心爱的人，悠悠地诉说着……
　　……
　　童双突然反手推出捆在小臂上的匕首，用力甩了出去，穿透树叶重重扎在对面的树杆上！
　　下一次，下一次绝不退缩……就算真的被亲了，也绝对不后退一步……

　　九月九日绵羊节
　　“塞西利亚，马车准备好了吗？”
　　“是的，纳德主人，一共两辆，全部准备妥当，用完早饭后，就可以直接赶到镇上！”
　　“那么人数也确定了是吗？”
　　“是的，纳德主人。您，本恩少爷，闪恩少爷一共三人。我已经告诉姑娘们，准她们下午去镇上欢度节日，而这次只叫侍女汉娜陪着我。除此之外，还有想再看看有没有可以为我们提供过冬柴火的商人，去年的柴火商人实在是个吝啬的小人，哦，神啊，请不要因此过于惩罚他，只需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他那条包裹不住肥胖短腿却不舍的裤子开档吧！”
　　侍女长塞西利亚非常优雅并且虔诚地诅咒完去年的柴火商人后，取来早餐，放在纳德的面前的餐桌上，而将另一份放在餐桌左侧的本恩面前，最后一份则放在了右侧的童双面前，并依然用意味的眼神看了纳德和童双一眼。
　　纳德被塞西利亚的眼神盯得莫名有些心虚，还是表现出“我没事儿”的表情。
　　塞西利亚好笑地看看，转身退到一边。
　　纳德装作无视地对童双笑了笑，张口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童双也抬起头来，眼睛沉稳，不像看熟人，倒像是警戒外来入侵。气氛立刻演变为欲盖弥彰，本想说点什么解释关系良好，反而更加尴尬。就算不去用眼角看周围，见所有的人看似不在意，可是眼角都在往餐桌瞄。
　　没办法了，纳德抿抿唇边，笑得更灿烂——
　　“额，要不要再来一盘面包？”
　　塞西利亚侍女长差点脚跟不稳，她的主人脑袋烧了吗？刚上的还没开始吃呢，就问人家要不要再来一盘，幸好闪恩少爷听不懂，若听懂了，恐怕还以为主人嫌弃客人吃得多呢！
　　纳德有些丧气地切开自己手里的面包。以前的他在人前通常都很严肃，而面对童双，他却是用了三倍不止的气力来陪笑，因为笑代表着善意，这样即使语言不同，也希望看见善意的人后，童双不会感觉到隔阂，会不设防备。
　　那天，只差一点，他甚至已经碰触到童双的唇面，制止完本恩的搅乱，才发现所遇佳人已经逃之夭夭……
　　他四下寻找，终于在大殿阶梯后的树林里找到了童双，人虽然相同，可眼神却变得陌生，说话，言语，行为都和以往一样，但无形之间拉开的距离却堵在他的心口，让他喘息困难。而他也非常清楚地从童双的眼神中看见了戒备……
　　连外人都看出他和童双之间的尴尬来，难道他当时的魅力不足，吸引不了对方……纳德自己首先摇摇头，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这招想来百发百中，到现在没有一个女人能逃得过，难道因为对方是男人而失灵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不好说了，他也是第一次对个男人感兴趣。
　　说起喜欢男人，福克斯那家伙好像很有经验的，也许那只狐狸能为他出点主意，最起码教教他，怎么把男人拐带上床！对，就这么办！
　　纳德突然站起来，推门抬脚跨出……
　　“哦，我的天啊，少爷，现在可是在马车上……”向来喜怒不动的老管家惊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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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爪留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