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赴深渊》伪素

2、第二章

　　心悦在病房里已经躺了一段时间了，自从上次她情急之下开口说话要自己吃东西后，她就慢慢恢复了说话能力，这几日她的饮食起居也都是陈寒君帮忙。最开始心悦还会觉得不好意思，可是一来她那个时候真的身体虚弱，需要别人的帮助，二来，这里是个陌生全新的环境，她并不了解周围，也不知道现在外面的世界到底怎么样了。

　　“学长，”心悦看着和她一起吃饭的陈寒君，开口叫他，她想好好问问学长周围的环境，也迫切地想知道自己的父母到底怎么样了。“怎么了？”陈寒君抬头看她，依旧是带着阳光温暖的笑容，这几日陈寒君不但帮心悦带饭菜，自己也在这见病房里吃饭。心悦问过为什么，陈寒君说病房紧缺，医生的办公室都被征用了，他又和心悦比较熟悉，就来心悦这里一起解决一日三餐了。心悦听到的时候还是很惊讶的，毕竟一直以来她都是自己一个人一间病房，还以为就算物资紧缺也不至于太严重，没想到情况这么严峻。陈寒君彷佛看出了心悦心里的疑惑，又和她解释，因为很少有女性病者能够逃出来或者坚持到他们去救援，所以她现在是整个医院唯一的女性，自然是病房里只有她一人。

　　“我……我能再麻烦你一件事吗？”心悦羞红了脸，她自己觉得真的很不好意思，这几天她住在这里已经给学长添了不少麻烦，现在还要请学长帮忙。“唉，”陈寒君却是叹了口气，心悦猛地抬头看他，这几天陈寒君对她可谓是有求必应，现在他若是拒绝自己的请求，心悦也觉得情理之中，毕竟学长有没有义务一直帮她，帮忙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可听见那声叹气，她心里还是猛地颤了一下。

　　“心悦，”陈寒君走到心悦旁边，把自己的手覆盖住那双纤细白皙的手上，然后慢握紧，“这么多天，我以为你已经知道我的心意了，结果你对我还是这么生疏，”慢慢握起那人的手，放到唇角，轻轻磨蹭，“心悦，我很早，很早以前就喜欢上你了。”

　　心悦坐在椅子上，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她不傻，能感觉出来学长好像喜欢她，只不过她一直不敢相信，毕竟学长那么优秀，即便是在这种末世的环境下，他的医生职业也可以让他一直在上流社会，而她呢，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存款，没有工作，学历也什么都算不上了。
　　看着椅子上的女孩一言不发，陈寒君绕道椅子背后，把人环在自己怀里，弯下腰，凑到女孩的耳边，似是蛊惑，似是深情，“心悦，你呢？能告诉我答案吗？不能也没关系，我会一直等你的，不管你让我做什么，只要是你，我都会做的。”

　　生平第一次被人告白的心悦早就不知该作何反应了，她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烧红了，坐在原位，感受着耳边的气息，紧张的大脑都无法运转。陈寒君也没有再说话，就这样弯着腰把人圈在自己怀里，一动不动。

　　“我……我愿意。”心悦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终于开口做出了回应。似乎是早就料到女孩会答应，背后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把人圈得更紧，“答应了可就不许反悔啊。”说完亲了亲女孩的面颊，女孩脸上好不容易退去的红晕再次浮现，“嗯。”女孩轻轻回应。

　　心悦再次感受到了背后人的喜悦，她被那人从椅子上抱起来，抱进怀里，紧紧地抱着，心悦也回抱住他，搂住那人的脖颈。阳光照在两人的身上，镀上一层金光，浪漫又温暖。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拥抱着。

　　陈寒君还记得，那天是新生入学，他一个人走在林间小路上，拿着两个文件夹，突然一个新生跑了过来，对他笑着问：“学长好，能问一下女生宿舍二栋怎么走吗？”他冷漠地看了眼那个女孩，推开她，继续向前走，女孩似乎很意外，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急忙追上去，从兜里拿出一块糖递给他：“对不起，学长，是我搞错了，不应该问男生女生宿舍楼的位置，你不要生气啊。”看着女孩紧张的通红的脸，再看看小巧的手心里亮色的糖，鬼使神差地，他拿了过来。女孩见他接过了糖，又露出一个开心的微笑，“那我走啦，学长再见。”随后他看见那个女生开心地蹦蹦跳跳地走了。

　　后来他打听到那个女孩的名字，专业——顾心悦，公共关系专业。他在学校里很有名，他想，这个女孩子那天来找他问路，估计也是因为他这张脸吧，那她以后会不会也像其他人一样来给他送情书，如果真的给他送的话，他也许会答应吧。

　　可是事实是那个女孩子再也没有来找过他，他观察过女孩一天的活动，发现她要么是在忙课题研究，要么是在各个实习单位跑，似乎真的很忙，忙到根本不记得他这样一个人。在后来的一次校庆活动中，他看见女孩穿着浅蓝色的连衣裙，和另一个男生翩翩起舞，只不过女孩好像并不会跳舞，几次都踩到了那个男生，那个男生笑着和女孩说什么，女孩红着脸低下头。那一刻，他深刻地意识到，这个女孩对于他的不同意义。

　　“说吧，刚刚有什么事要找我？”陈寒君依旧把人抱在怀里，温柔地问着女孩。“对了，是我父母，”心悦说着推开了抱着她的人，急切地抓住男人的手臂，“学长，我已经很久没有和我父母联系过了，你能不能帮我查查他们的下落？”在被女孩推开的那一刻，一抹寒意在男人漂亮的桃花眼里闪过，不过在女孩抓住他的手臂之后，就又立刻隐藏了下去。“当然没问题。”陈寒君低头，温柔地看着女孩，他很喜欢这种被女孩依赖的感觉。“谢谢学长！”得到肯定的回答，心悦松了口气。

　　“刚刚叫我什么？”陈寒君再次把人圈进自己怀里，把下巴放到女孩的发顶。“学……学长……”心悦满脸通红，顺势把脸埋在男人的怀里，小声的说着。陈寒君笑了笑，“现在应该换个称呼了。”“……寒君。”女孩的声音很小，但男人还是听见了，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在女孩的发顶亲了亲：“真乖。”

　　陈寒君一下午都在这里陪着心悦，两人刚建立关系，自然是黏在一起也不觉得腻。等到晚上，两人照例一起吃完晚饭后，陈寒君就以查房的名义离开了，心悦和他说再见，随后就躺下休息了，连入睡时嘴角都带着笑意。

　　关好房门，像往常一样轻轻锁好，陈寒君看着零零散散走在门外走廊上的丧尸，收回了脸上的笑意，快步走回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复杂的大显示屏闪烁着各种信号，陈寒君看了看，并没有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走到另一台电脑前，把监控调到一间特殊的监狱，画面里，白发苍苍的老人无力的倒在地上，看着不远处散发着异味的饭菜，想去吃，却是连爬过去的力气都没有。

　　脱掉了白大褂，陈寒君换上一件外套，离开房间，乘坐电梯到了地下三楼。

　　阴暗森冷的环境让人一到这里就会冷得起鸡皮疙噶，陈寒君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外套，却是像根本感受不到温度一样，面色不变地朝着最里面走去。

　　地下三楼已经被他改成了一座监狱，他慢慢走过，监狱里伸出无数的手臂，哭喊着，挣扎着，他视若无睹。终于，到了监狱最里面的两个房间，他慢慢推开左边的门，走进去，房间里面，正是刚刚监控里的老人。

　　“呵，怎么，连爬过来吃饭的力气都没有了吗？”陈寒君关上门，站在饭菜旁边，嘲讽地问，“堂堂医学界泰斗，不是一直致力于改变人体结构，让人类在生物上成为至高无上的存在吗？怎么自己却落得如此下场？”听见男人的话，老人像是突然有了力气，猛地坐起来，指着站在门口的男人，手指发抖，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呵，”陈寒君冷笑一声，“陈南涛，怎么样，被自己亲手制造出来的怪物关起来，是不是很生气，很愤怒？”老人听闻此言，更是气得彷佛都喘不过气来，胸膛猛烈起伏着。

　　陈寒君慢慢走向老人，“丧尸也好，我也罢，都是你制造出来的怪物，不过这毫无意识的丧尸居然听从我的话，父亲，你是不是特别不甘心？”男人的声音依旧好听得像是大提琴缓慢低沉的琴声，优雅而迷人，“我还在我母亲肚子里的时候，你就把我当成了实验品，从我出生时候的胎盘，脐带，到我长大后的血液，骨髓，你物尽其用，”说着，陈寒君走到了老人旁边，一手掐住了那脆弱得不堪一击的脖颈，“不过我真的太幸运了，父亲，我没有像我之前的兄弟姐妹一样还未成型就死去，而是坚强地活了下来，你用我的骨髓，血液制造出病毒，感染者像是能感受到这份血缘关系，把我当成他们的领导，”陈寒君平静地说着，彷佛在他手里掐住的不是他的亲生父亲，而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