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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回去 ...

  •   楚灵今看着辛援玉,任他伸出手来捧住自己脸:“我现在身份不明,恐怕也不是什么楚沐芳的女儿了,还配得上你这个王爷么?”
      辛援玉:“我身份虽明,但没有爹娘疼爱,还被兄弟厌弃,前路漫漫,你不嫌弃我么?”
      楚灵今微笑:“不嫌弃。”
      辛援玉点头,拉着她朝西北面跪下:“我们在这里跪下磕头,也算是告祭了先祖,我辛援玉……”
      楚灵今“哎呦”一声:“我这副样子,太不成体统了。”胡乱地整理了头发,擦了擦脸庞。
      辛援玉:“不打紧,你什么时候都好看。”
      他说的是真心话。眼前的楚灵今面色绯红,虽然在阴暗又潮湿的洞穴里,仍然不掩丽色,和当年那个初见时的小姑娘一样,纯洁美丽。
      明珠不会蒙尘,美人亦不会遮光。
      皆是如此。
      两人对拜后相视一笑,辛援玉在她柔软的嘴唇上亲了一下,察觉到咸咸的,似乎沾上了她的泪水,于是心里又甜又软,揽住了她的腰。
      洞里阴暗,也分不清白天黑夜。等陈如许推开石门爬上来的时候,两个人都醒了。
      他的目光在楚灵今的身上打量一圈,看她已经把黑亮的头发盘成发髻梳在脑后,冷笑一声,心里暗想:“小丫头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师父的种,可惜了。”
      辛援玉:“你说的出去的路在哪里?”
      陈如许领着两人走到洞穴深处,最里面又是一汪清泉。辛援玉背着陈如许,身后跟着楚灵今,三人游过去,又来到一处悬崖,但是并不高,只是凭借陈如许是爬不上去的。
      三人分列前后,爬到一处凸出来的地方,稍微歇一歇,又继续往上。
      峭壁上岔路极多,陈如许又是个阴沉心机的性子,并不告诉两人路径,只是趴在辛援玉的背上,时不时出声指点他如何走。
      辛援玉怕他发难,特意让楚灵今在手腕上系了绳子,自己则跟在她后面,一是给她借力,一则有什么情况就割断绳子保她安全。
      就这么陆陆续续的也不知道爬了多久,终于到了上面。
      青坛教在悬崖边看守的人不过两三个,被辛援玉打晕了拖到一边。陈如许心里激动,但面上也没表现出来:“好师侄,跟我一起杀进去。”
      辛援玉:“那就算了。”
      陈如许:“你不愿意么?是了,你现在是王爷,是皇族贵胄,哪里看得上我们这些乡民的勾心斗角呢?罢了罢了,你不愿意就算了,还是回去舒舒服服地做你的王爷罢。”
      辛援玉并不吃他的激将法:“做王爷好不好不一定,但活着一定挺好。”
      陈如许见说服不了他,阴沉着一张长脸。
      “不过,我有一位故人死在了青坛教的手里,男儿战死沙场,却不该葬在这里。如果不去取了他的人头,也对不起我大梁将士的一腔热血。我不陪你去,但这仇,却是要报的。”
      辛援玉将楚灵今安置在附近:“等我出来就来接你。”
      楚灵今本想和他一起,但想到以辛援玉的身手,自己去了也只是添乱,于是将自己贴身藏着的香囊拿出来,将上面的绳子卸下来系在辛援玉的头发上:“我等你。”
      这一等就是大半天,直到夕阳西下才瞧见了辛援玉的身影。
      她快步迎上去,看见他身后还跟着陈如许,拄着拐杖蹒跚着过来,手里还提着一件东西,黑漆漆的,仔细一瞧,还在流血。
      此刻夕阳西斜,映在那个东西上面,赫然就是阿覃的人头。
      这几天出生入死,见识的死人太多,楚灵今也就不怕了,只是别过脸去。
      “常青明的尸体呢?”
      陈如许:“早就一把火烧了,每天死那么多人,不烧了岂不就臭了?”转头又说:“师侄,你助我夺回清坛教的宝座,按理说我该谢谢你。可我也知道你志向不在此地,我也不留你,但今日你先别走,就当我为你和你媳妇儿践行,如何?”
      不等辛援玉回答,将手里的人头扔过来:“这个你拿着,以后如果有人用这件事情说事,你就推到这厮的头上,免得人家误会了你。”
      辛援玉自然没接。
      当晚两人依然在帐篷里睡下,之前陪着楚灵今的人却不见了。一问辛援玉,说道是有的怀有身孕了,一并杀了,没有身孕了,仍旧留下来为奴。
      所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但清坛教至此一战,死伤大半,估计是不可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了。
      当夜月上中天,辛援玉叫着楚灵今,两人悄悄地溜了出来,辛援玉取了一匹马,两人骑在马上,一并离开了。
      楚灵今:“我瞧着那个陈如许不是个好人,你是怕他害我们么?”
      “此人心机深沉,白天我和他去清坛教的时候,才知道那个阿覃不仅是他的兄弟,更是陪他一同打下青坛教的根基,关系不可谓不好,他能留下一命,也是阿覃当初一时心软。我瞧他先是斩断了阿覃的头颅,又命人杀了他的亲信,再提拔了听命自己的人,瞬间就肃清了阿覃的势力,不可谓不厉害。”
      能让辛援玉都说厉害,必然是个狠人了。
      楚灵今想了一会儿,忽然道:“咱们去哪儿?”
      辛援玉低头看着她乌黑的发顶:“你想去哪儿,咱们就去哪儿。”
      楚灵今:“那我们不回皇宫了,去周章,好么?”
      她转过身子,依偎在辛援玉的怀里:“我母亲不在家,但是祖母尚在,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晚风习习,过去几天来惊心动魄的日子好像就是一场梦一样,辛援玉深吸一口气,道:“好,我们去周章。”
      世道混乱,两个人未免麻烦,摘下了身上值钱的物件,换了一身布衣,楚灵今往辛援玉的脸上抹灰,将他白白净净的一张脸擦得像个灰猫:“哈哈哈哈哈。”
      辛援玉只好握住她的腰,免得她笑倒过去:“你把我涂成了什么样子?”自己在镜子里一瞧:“像个老公公。”
      “你像个老公公,我不就像个老婆婆了?”
      “不像,瞧着还是太年轻了些。”说着将铅粉涂在她的发间,又在脸颊上抹了抹,瞬间一个青春美貌的少女就成了个普通少妇。
      楚灵今咯咯直笑:“你欺负我,把我画的这么老。”
      辛援玉握着她的手腕,心想若是能和你一起变老,如此岁月,便是什么也不换了。
      两个人这样的打扮一路到了京西,这日就要乘船离开。楚灵今瞧见船夫戴着素色的帽子,腰系素带,一副奔丧的打扮,便问:“船家是家里有事么?”
      船夫唉声叹气:“水路的税又涨了,怎么能让人高兴的起来?”
      辛援玉:“当今皇帝还是圣明的,又逢乱世,怎么会趁机涨税?”
      “我们小老百姓懂得什么,就知道太后驾崩,国库空虚,少不得难为我们。哎,我也是不懂这些,多半就是上面的官儿苛刻罢了。”
      楚灵今:“太后……太后驾崩?”
      “是啊,官府旁边都贴着呢,举国哀丧,你没瞧见么?”
      太后驾崩。
      楚灵今想想,这也不过是生老病死,自然之理罢了。
      可是仍不免难过。
      她和太后,若说亲近,那也没有多少,可若说不亲近,那也是骗人的。
      皇帝早就把她和楚沐芳一同忘记在了诏狱里。是太后想起了她,也是太后把她从诏狱带了出来,让她做自己身边最亲近的女官,让她有机会接近皇帝,最后为自己父亲平反。
      说太后是自己的在世恩人,一点也不为过。
      可自己却没有在她去世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甚至没有见她最后一面。
      她想起自己刚进宫没多久,不过十岁出头的时候,太后很喜欢自己,觉得自己性子稳重,不像锦音那样跳脱任性,还握着她的手说:“以后我离开了,就要灵儿陪着我。别的人我都不喜欢。”
      可不过才几年的光景,却已经此生不复相见了。
      辛援玉瞧出她神色奄奄:“你是想回去瞧瞧太后么?”
      “……”
      “那也没什么。皇宫你毕竟呆了这么些年,与自己家也无异了,更不是说舍得就能舍得的。太后是你的恩人,你想去瞧她最后一面也无可厚非,你若想回去,那咱们就回去。”
      “回去容易,就怕皇宫是非多,再想出来就难了。”
      辛援玉心想确实如此。
      但瞧楚灵今神色忧郁,实在不忍心看她如此,安慰:“总是有法子的。再不济,我卸下王爷的身份,皇帝瞧我不顺眼,巴不得我早点离开,那时咱们自由自在的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也好过现在东躲西藏的。”
      楚灵今心里喜悦,在他脸上轻轻一碰:“多谢夫君。”
      两人商量好了,自然从京西回去,这一路就顺畅的多了,越是离的近,哀伤的气氛越浓,往日浓妆艳裹的皇宫此时安静的很,静悄悄的。
      拜祭过太后,皇帝早听说了他们路遇清坛教的事情,但因头疼发作,心情很是不好,草草地问了两句就将人赶了出来,又让辛援玉不得离开,自己另外有事问他。
      辛援玉暗自捏了捏楚灵今的手掌,示意自己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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