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章鱼超可爱》甜鸭鸽鸽

29、Chapter 29（倒v结束）

　　穆利纳斯挑了个牙仙的故事。没别的，它最短。

　　传说中，孩子将脱落的牙齿藏到枕头底下，牙仙就会拿走牙齿，留下他们想要的礼物，比如一个金币……

　　他家小孩儿缩在被褥里，被子蓬松得如同新鲜出炉的面包，他的脸蛋被衬得尤其小，像奶油顶端香甜可口的草莓那样，泛着鲜嫩健康的红润色泽。少年眼神专注地瞧着他，好奇道：“一个金币？一个金币，交换一枚牙齿？”

　　“是啊。”年轻有为的总裁头也不抬地说，“可能是因为牙仙来自遥远的仙境，远离人世，不懂人间金子的行情。或者是第一个与牙仙交易的人类察觉了它们的……”
　　穆利纳斯咽下‘无知’，硬生生转了个调：“……单纯，于是……”
　　他再次咽下‘哄骗’，“……让牙仙们认为金币和牙齿其实是等价的。”

　　“兴许，在牙仙心里，牙齿和金子就是等价的。”软软说。

　　“或许吧。”穆利纳斯随口说，翻阅着儿童读物后的故事，“不过送出金子也是相当危险的行为，势必给牙仙招致灾祸，也会扰乱人类市场，形成某些恶心的产业……呃。”
　　他回过神，忽然想起自家章鱼还是个小孩，他念的也只是个童话故事。于是到了嘴边的话又被他堵回去，转而若无其事地说：“……所以，软软也要保护好自己，财不外露，秘不外泄。”

　　少年懵懵懂懂地点头，看他的眼神，穆利纳斯就知道这些话他能听懂了一半都算好的，实际上八成一知半解。

　　但穆利纳斯喜欢他认真思考的神情，小章鱼歪着脑袋，若有所思的模样还有几分沉思者的做派。

　　穆利纳斯鼓励地问：“想到了什么，软软？”

　　少年拘谨地看着他，斟酌措辞：“我想……牙齿对牙仙来说，可能是，很喜欢、很重要的东西。”

　　穆利纳斯：“所以叫‘牙仙’？”

　　“不……我是说，”小章鱼道，“因为牙仙们觉得收到了贵重的礼物，所以才想用同样贵重的东西，来报答小孩子吧？”

　　男人愣了一下。

　　“而且，牙仙们很聪明呀，只满足小孩子的心愿。因为小孩子所求的，比大人所求的，更纯粹吧？他们喜欢小孩子。”

　　是不是就跟……先生愿意帮助他一样呢？

　　因为先生喜欢他，所以愿意帮助他。

　　他也喜欢先生。

　　“这么说的话，牙仙有辨明是非的能力，所以我想……坏的事情，也不会发生那么多吧？”少年努力搜刮自己的词汇，磕磕绊绊地说：“因为他们会满足好的愿望。坏的愿望，应该不会被实现。”
　　见穆利纳斯眼神深邃地注视着他，少年抿起唇踌躇片刻，“……我是这么想的。”

　　……老实说，这么天真的观点穆利纳斯不敢苟同。

　　他家的小章鱼似乎总有把事情往好的方向想的本事，而穆利纳斯四岁起就学会万事做好最坏的准备。他永远留有余地，后路，和方案EFG。

　　软软的乐观，从未出现在穆利纳斯的生命中。

　　未被风雨肆虐过的桃花，挤挤挨挨地争上枝头，无忧无虑绽放的模样格外娇俏。

　　“……”穆利纳斯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轻声说，“好孩子。”

　　软软耳朵一动，忽然探出头来，“好孩子？……这个，是在叫我吗？”

　　“是啊。”穆利纳斯笑了，“你不是好孩子吗？”

　　软软想到了那对和睦的家庭。父母抱着小孩，抚摸他的头发，亲昵地亲吻他的脸颊，用一听就能听出疼爱的声音，喊那个儿童‘好孩子’。

　　小章鱼两眼发光，亮晶晶的蓝眼睛里露出一种令穆利纳斯有些不明所以的热切。
　　他并不回话，只是偏过头，把半张脸埋进枕头里，眼睫轻轻颤动几下。

　　穆利纳斯看见他白色发丝里，羞怯地探出点儿尖尖的耳朵，不知何时煨得通红。蓝眼睛欲盖弥彰地瞥向一边，眼角余光却总是悄悄跑回来偷看穆利纳斯，含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总裁先生有点好笑，颇为慈爱地想，怎么夸一夸就害羞成这样。

　　性子太软很容易被欺负的。
　　穆利纳斯心生忧虑，但心底有个声音忽然刺了他一句：伤害过他的不就是你吗？

　　不就是你用多疑和猜忌刺伤过他懵懂的灵魂吗？

　　“……先生？”

　　穆利纳斯回神，发现少年仍看着他，那双蓝眼睛在暖夜中发光，如同深海里游动的光源。

　　穆利纳斯张张嘴又闭上，唇线抿紧片刻，“……我很抱歉，软软。”

　　小章鱼没反应过来：“啊？”

　　“那个时候……”穆利纳斯握住他的手，“我不信任你，我很抱歉。我当时……”
　　他斟酌着措辞，最终剖析道：“我当时很惊讶，我有点被吓到了。谨慎是我的本能，我第一反应是……对你进行观察。”

　　他打量着软软的神情，少年愣了愣，有些呆，但看过来的目光还是那么柔软。

　　小章鱼轻声问：“结果呢？”

　　软软慢慢地去勾穆利纳斯的手指。

　　隔着被子，他运用五指又不算熟练，动作生涩得像走独木桥似的。

　　“我是，值得先生信任的吗？”

　　穆利纳斯反手勾住他的指节，“是。”

　　少年亮晶晶的眼珠里倒映出他的影子。软软的眉眼舒展开来，眼睛悄然弯成一对月牙，穆利纳斯的影子便也添上了笑的模样。

　　“我以为，很难的。”软软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说得没头没尾，穆利纳斯却听懂了。

　　“但是，先生很好、很厉害……”

　　贫瘠的词汇库让软软说不出漂亮话来，他词穷，但未尽的言语都写在他的眼睛里。他是一汪清澈见底的泉，站在岸边，便能数清池底鹅卵石的数量。

　　他说：“开心。”
　　软软挪挪身体，看起来想把脸埋进被子里，但他欢喜得藏不住，又说：“高兴。”

　　穆利纳斯握拳抵在唇边，咳嗽几声掩饰唇角的笑意。

　　他翻过故事书，也许是夜色太朦胧，软软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几分温柔的意味。

　　“还想听故事吗？”

　　小章鱼全然忘记刚刚还只想享受床铺的事，惊喜点头：“还可以听吗？”

　　穆利纳斯笑了，“当然。”

　　他嗓音富有磁性，放轻语气，属于成年男性的声线像大提琴般低沉宁静，琴弓抚过琴弦，小夜曲潺潺流出，娓娓道来的故事如同徐徐展开的画卷。

　　穆利纳斯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事要做。康里刚死，翡翠树蚺势必要选出一位新的领头人，而在那之前，这条分支将由他代管，整个流程都需要他亲力亲为；督查署立场成谜，拐弯抹角地试探他的态度；外界似乎传出了些隐秘的消息，影响尤尼克斯的风评……

　　但现在，他只想给自家的小孩，念一本睡前故事。

　　穆利纳斯的声音越来越轻，他听着少年逐渐悠长的呼吸声，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好孩子。

　　……

　　软软确信自己在做梦。

　　他迷迷糊糊间记得，自己乘着云朵漂流，看见升腾的泡沫，五彩斑斓的鱼群，遥远海平面上投下的光柱。

　　有人想卷起他，有什么东西卷过来，他顺着水流从指缝里溜走，又打着转游回来，吸吮那只似乎十分灵活的手指，绕着它嬉戏。

　　他被抓住了，但他并不害怕。

　　睡梦里，他被抛出水面，又扑通落下，总有只手轻柔地捧着他。

　　有个声音在他耳边，呼唤着他的名字——

　　“软软？……软软！”

　　唔啊？

　　顶着一头鸡窝的少年睡眼惺忪地爬起来，眼神朦胧，睡衣滑下肩头，呆呆地坐在床上，反应慢半拍，满脸写着没睡醒。

　　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男人就站在他床边，抱着手臂打量他。

　　穆利纳斯稀奇，做章鱼的时候没见小家伙这么能睡啊，经常醒得比他还早，变成人就爱赖床了吗？

　　软软还想着那个梦，但梦醒如雾散，他想不起什么细节，感觉一切都朦朦胧胧的……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居然睡过头了。
　　软软也很震惊，他睡觉没这么死啊，至少都会留几分清醒注意外界的动静，变成人就半点警惕心都没了吗？

　　穆利纳斯带来了一本沉甸甸的文件夹，里面全是资料，照片，还有地图和剪贴报。

　　“你的父母早年曾与康里交好，他还出席过你父母的婚礼。但是后来家境败落，你的父母离开了联国，在异国他乡的偏僻乡村深居简出。
　　你作为他们唯一的遗孤，本该托付给康里，但是康里已死，我作为他的表兄，会暂时照顾你，直到你成年。
　　你的父亲，祖上曾有章鱼的基因，尽管到他没能继承到，但你身上出现了返祖现象。你的母亲，则有河豚的基因。这是他们的基因表，生日，职业……你出生后，搬家过两次，在两个小镇一个乡村生活过，这是住址，照片，当地的气候统计图，商业区，文化特色……这些，都要背下来。”

　　软软伸手比划了一下这叠文件夹的厚度，“……全部？”

　　“全部。”穆利纳斯说，“倘若有人跟你聊到你的家乡，你总不能连你老家行道树种的什么品种，针叶还是阔叶，冬天有多冷，零上还是零下，穿多厚的羽绒服都说不清楚。车牌开头号，几家老字号，圣诞节的火鸡上抹黑胡椒还是香草，新年灌的烟熏香肠是熏松枝还是坚果壳……软软，细节决定成败。你不需要掌控所有，但至少要够用。”

　　少年用敬畏的目光凝视着文件夹：“我会背下来的。”

　　“很好。那么，你想叫什么名字？”

　　“名字？”

　　“你可以继承你父亲的姓氏，奥科特佩斯，他是前名后姓。你也可以继承母亲的姓氏，林，她是前姓后名。你也可以拒绝延续家庭的血脉，重新为自己选择姓氏和名字。”

　　未成年人只会拥有名字，姓氏是他们自由选择的成年礼，拥有姓氏之后才拥有完整的公民权利。

　　“虽然你还差六个月才成年，但父母双亡是特殊情况。成为孤儿的你需要自己的姓氏来独自签署各种文件。你的名字，还是你自己决定比较好……”穆利纳斯说，“如何？有想法吗？”

　　软软抚摸着纸张上一个陌生男人的头像，他将是他的‘父亲’。基因表上标明了他有微量章鱼基因。八只腕足的章鱼图案让他觉得有些亲切。

　　穆利纳斯：“如果你需要更多时间的话……”

　　……名字。

　　软软抬头问：“取什么都可以吗？”

　　“理论上来说，是的。”穆利纳斯说，“不过，是要用很久的名字，所以还是谨慎点比较好。”

　　小章鱼感觉很奇妙。

　　他捧着这本文件夹，重量压在他人类模样的手掌上，他清晰地感受到封底的纹理和触感。

　　他将拥有一个人类名字，以人类的身份，在这片陌生的大地上行走。

　　这种体验，这辈子，也只会有这一次。

　　少年沉默片刻，抬头说：“……菲尔瑞。”

　　穆利纳斯反应很快：“牙仙？”

　　“嗯。”少年合上文件夹，把沉甸甸的资料抱在怀里，似乎隔着纸张和油墨，能拥抱到那对素未谋面的夫妇。

　　牙仙拿走牙齿，回报礼物和金币。等孩子们醒来，就会发现枕头下的惊喜，带着来自仙境的祝愿和鼓励。

　　一场美好的不期而遇。

　　“我喜欢那个故事。”菲尔瑞说。

　　他浅浅地笑了一下，脸颊如同棉花糖般白嫩绵软。穆利纳斯看着他，忽然有种美好的预感，也许以后每天清晨的太阳，都会散发棉花糖的芳香。

　　穆利纳斯：“……不错的名字。”

　　男人伸出手来，如同他第一次将手指探进鱼缸里试水温那样。

　　少年握住他的手，听他说：

　　“很高兴认识你，菲尔瑞先生。”

　　菲尔瑞·奥科特佩斯。

　　九个月后，少年迎上风口浪尖，穆利纳斯和全世界一起回想今日，怅然若失。那个成为暴风中央，独自行于荒野，带着三百年的历史走向落幕的名字，其实只来自于一本睡前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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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打工人改变未来（确信）
是HE，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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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将于12月30日周三入v，倒V，倒v章节从27到29，看过的读者请勿重复购买哦，入V将万更奉上。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往后也请继续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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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我要入v了入v了入v了！！好开心！不知道能在夹子上排什么位置呢嘿嘿嘿，会不会很后排啊……入v前三天的收益影响夹子上的排名，拜托小可爱们多多支持，多多订阅啦！
Faerie，这个字来自法文，有时也写作Fairy、Faery，但是小仙子起源于意大利，实际小仙子是世界各地都有的精灵，通常生活在森林中。小仙子不论男女，通常个子都很小。（百度百科）
顺带一提，我终于有欢蛋的脑洞啦，同频预收总算可以安排上了……结果我的文案带着三个预收变得巨长无比。唉，真是负重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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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见他们窃窃私语。
“拔毛，去皮，剔骨，再煲汤！”
你瞳孔地震，两股战战地打开技能面板，看向你活下去的全部指望……
[秘技：甜言蜜语lv0]
……只有这个技能吗！？
草。
阅读须知：
1.如文案，第一人称，主角是艰苦奋斗的吐槽役，真是辛苦你了。
2.全员神经病，可能包含非传统意义上的相爱相杀（？），强取豪夺（？？），破镜重圆（？？？）……之类的奇怪要素。总之是一篇奇奇怪怪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