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我》北酌

10、第 10 章

　　第十章

　　螺蛳粉是吃不上了，江心洲只跟着乔凛吃了一顿凉皮。
　　还挺好吃的。
　　乔凛吃饭的时候不爱说话，不是，他是不管什么时候都不爱说话，长个嘴好像就是用来吃东西的。
　　任凭江心洲在对面怎么噼里啪啦地一通扯，他都不理他，实在被江心洲说烦了，他就嗯啊哦地敷衍一下。
　　一顿煎熬的晚饭在江心洲的摧残之下终于在十五分钟之内吃完了。
　　吃完饭，江心洲就跟着乔凛一块儿去他上班的地方去了。
　　别看乔凛已经在这儿上了挺长时间的班了，但他还是没怎么和同事混熟。
　　除了两个看颜值说话的小姑娘还在锲而不舍地搭理他之外，其他几个男生根本就不怎么理他，连基本的点头之交都省了。
　　“你男人缘不行啊，他们都不搭理你。”江心洲啧了一声。
　　“嗯。”乔凛应了一声，没多说什么就上更衣室换衣服去了，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几张卷子。
　　这时江心洲已经跟店里的几个同事打成一片了，有说有笑的，见乔凛走出来，赶紧冲他招招手吗，“乔凛！你换好啦！快过来快过来！我分享个刚听过的笑话给你，快乐死我了。”
　　乔凛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进了操作间，把卷子往操作台上一扔就开始洗手。
　　这会儿正是饭点，店儿里挺忙的，他刚进操作间，就看见新的收银员往他这儿下了两张单子。
　　他没空跟江心洲扯皮，只依照单子上点的饮品吃食出单。
　　但江心洲闲不住啊，他趴在吧台上绘声绘色地说，“有一天，诸葛亮掐指一算，对风说，风啊，你向西刮。你猜风怎么说？”
　　乔凛自然没理他。
　　“风破口大骂，你才像西瓜！”江心洲拍着吧台傻乐，“哈哈哈，是不是特好笑。”
　　乔凛没觉得这个笑话有多好笑，只觉得江心洲傻笑的样子还挺好笑的。
　　跟个傻子似的。
　　“不好笑啊，那我再给你讲一个，”江心洲想了想，继续说，“一天螃蟹出门不小心撞到了章鱼，章鱼很生气地指着螃蟹骂，你瞎啊！然后就听螃蟹很无辜地说，我不是虾，我是螃蟹呀。”
　　说完又是一通傻乐。
　　乔凛低头制作草莓沙冰，眼角的余光里已经看见有不少客人都嘴角带笑地往江心洲这边儿看了。
　　这一刻，乔凛很后悔把江心洲带到这儿来。
　　吵死了。
　　“你实在太闲就写写卷子吧，”乔凛把卷子往江心洲面前一拍，“不然就闭嘴回家。”
　　“乔同学，这是你的卷子，你怎么能让我替你写呢，你这样做怎么对得起熊姨对你的器重啊。”江心洲说。
　　“回家。”乔凛指着门口。
　　“...其实我无聊的时候还挺爱写卷子的，”江心洲叹了口气，拿起笔展开一张英语卷子，“你瞧瞧我这该死的学习欲。”

　　乔凛一直忙到八点多才稍微空了一下，他本来以为只要不搭理江心洲，江心洲就会觉得无聊起身走人的。
　　但江心洲总会在他想当然的时候给他上一课，教教他什么叫持之以恒的百无聊赖。
　　两个多小时的时间，他畅通无阻地写完了四张卷子，也没再瞎哔哔，只是时不时地吐槽一句今天的出卷老师不行，这题出的也太简单了点儿吧。
　　然后等乔凛一空下来，他就把卷子献宝似的双手递给乔凛。
　　“来，乔老师请过目一下，看看我作业的完成度是不是很高，”江心洲甩着手腕相当自信地说，“不是我骄傲啊，就今天这种难度的题，我觉得第一名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先不管江心洲这寥寥无几的正确率，就单说这个字儿，乔凛是实在忍不住了。
　　他拧着眉说，“不是，你的字儿就不能好好写么？你那天留给我的字条儿写的不是挺好的么？干嘛不按那个写啊？”
　　“呦，大家都来看看哎，我们乔同学这个雪花制造机居然一口气说了那么长串的一段话，”江心洲很狗腿地捧着他的柠檬水递给乔凛，“来来来，快来喝杯水，别累着了。
　　乔凛接过，没喝，只看着他，像是在等他回答。
　　“行吧，我跟你说实话吧，你过来。”江心洲叹了口气，朝他勾勾手。
　　乔凛犹豫了一会儿，怕江心洲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怕别人听见，所以就俯身把耳朵凑了过去。
　　“其实.....你真的很在意我是吧。”江心洲说完还故意在他耳边吹了口气。
　　乔凛像被电流击中似的一个激灵直起身，通明的灯光下，江心洲能清楚地看见他的两只耳尖都红了。
　　江心洲捉弄得逞，却也没敢让自己笑出声，因为他根据乔凛现在紧皱的眉头可以判断出，要不是这会儿人多，要不是这儿是乔凛的工作场合，他都怀疑乔凛真的会忍不住把他吊起来打。
　　“我....”江心洲犹豫着道个歉，只是还没说完，就被乔凛打断了。
　　“你跟我出来！”乔凛指着他，转头跟另一个操作员说他去一下洗手间。

　　完了完了，这是要把他带出去揍了。
　　江心洲想怂一把撒丫子跑路的，可一想到乔凛那个恨不得把他打碎的表情，他觉得他要是现在跑了的话，估计下次见面会死的很惨吧。
　　他打架没怕过谁，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乔凛打起人来应该挺狠的，毕竟好好搂个腰都能青好几天。
　　你说这人的手劲儿得有多大吧。
　　他这小胳膊小腿的.....要不先给自己叫个救护车？
　　还没等他瞎捉摸完，就已经不知不觉地跟着乔凛来到了后门儿。
　　这会儿不下雨了，后巷子一片安静，连个流浪的阿猫阿狗都没有，乌漆墨黑的，一看就是个非常适合杀个人藏个尸的作案地点。

　　“那个.....啊！”江心洲想说能不能给他点儿时间写个遗书什么的，结果还没说完就被乔凛攥着手臂摁在了墙上。
　　失策了，乌漆墨黑的地方也挺适合耍流氓的。
　　“不是....你也不用这么心急吧。”江心洲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这么近的距离，他能非常清晰地闻见来自乔凛身上飘来的薄荷烟草味。
　　说不上有多好闻，但也不怎么难闻。
　　“江心洲！这话我只跟你说一遍！”乔凛很严肃地说，“我是个弯的，我喜欢男的，虽然你这人爱哔哔了点儿，但长得还算不错，所以，你要是再不知死活地瞎撩拨我，我真的不介意把你带到床上教教你怎么做人。”
　　江心洲眼也不眨地看着乔凛。
　　黑暗里，乔凛的眼睛还是很亮。
　　他以前总觉得言情小说里那种描写男女主的眼睛里好似盛了片耀眼繁星的描写手法都太他妈的扯淡了。
　　直到现在看着乔凛在黑暗里仍旧闪着光的眼睛，他才觉得什么漫天繁星和万里银河也不过如此。
　　“所以你这是在跟我表白么？可咱俩认识的时间太短了，还不够了解彼此呢，你突然这样会不会太仓促了点儿啊，而且我也不确定我是不是弯的，我就是挺喜欢逗你玩的，你要不介意的话，咱俩也可以试着处处再....再谈上床的事儿，毕竟我...”江心洲小声嘀咕着，“我还没成年呢。”
　　“......知道没成年就安分点儿，不然哪天真把我惹急了，我才不管你成没成年！知道了么？”乔凛凶巴巴地问。
　　“所以咱俩这是就算确定关系了么？”江心洲眨着眼睛，“从今天开始咱俩就算谈恋....”
　　“你想得美！我只是警告你以后离我远点儿！”乔凛松开他的胳膊。
　　“可是离远了怎么培养感情啊？哎，你是怎么确定你喜欢男生的啊？”江心洲追着问。
　　“你觉得我一拳下去，你能醒着的几率有多少？”乔凛偏过头阴恻恻地问。
　　“我觉得来日方长，我们可以慢慢培养感情。”江心洲很识相地后退一步。
　　乔凛叹了口气，他算是知道什么叫对牛弹琴了。

　　乔凛晚上下班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半了，江心洲也真的就等到了十一点半，不过是睡着了等的，中途他的手机响了好几次都没能把他吵醒，也不知道他是有多困。
　　乔凛换好衣服之后去叫他的时候，他也只是皱着眉头哼唧了一声。
　　大概是嫌他太吵了。
　　“哎，”乔凛戳了一下他的拧在一起的眉头，“我走了。”
　　“别走....”江心洲嘀咕了一句，后面说的什么也没听清。
　　这时，江心洲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好像已经元神出窍了。
　　乔凛叹了口气，从他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显示赵姨。
　　他好像听姥姥说过，江心洲没有跟爸妈住在一起，而是跟一个保姆住，这个保姆就是赵姨，据说对江心洲还挺好的。
　　这个点儿已经很晚了，为了免去赵姨的担心，乔凛自作主张帮他接了电话，“喂，您好。”
　　“啊，你...你好，你是哪位？”赵姨那边明显愣了一下，江心洲的朋友她差不多都认识，但还不知道哪个小流氓突然这么有礼貌了。
　　“我是江心洲的同学，乔凛，他现在在我上班的地方睡着了，我这会儿叫不醒他。”乔凛的手搭在吧台上，指尖一下一下地敲击着台面，像是很不耐烦了。
　　“哦，你是乔凛啊，梁阿姨的外孙是吧，我听小心说起过你。”赵姨的语气听起来像是松了一口气。
　　“嗯。”乔凛应了一声，看了一眼江心洲，有点儿好奇他是怎么跟别人描述自己的。
　　“那你在哪儿上班啊，你跟我说个地方，我过去接他。”赵姨说。
　　大半夜的，怪麻烦的。
　　乔凛说，“没事儿，让他睡会儿吧，我反正还没下班，等我下班再把他送回家吧。”
　　“那...麻烦你了啊。”赵姨满含歉意地说。
　　“没事儿。”乔凛说，说完就觉得自己越来越善良了是怎么回事儿？
　　挂完电话，乔凛干脆坐在吧台上改正江心洲写错的错题，基本上算是重写了。
　　不过江心洲有一点没说错，那就是今天的卷子出的实在是太简单了点儿。
　　这要是放在平时，那些他会做的题型基本上都是略过的，这样也好把省下来的时间留给其它有难度的题。
　　不过这会儿正好没事儿，旁边儿这位睡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神游回来....乔凛偏头看了一眼江心洲，发现这位睡神正瞪着俩黑亮的眼睛看着他呢。
　　“.....醒了？”乔凛说。
　　“嗯。”江心洲给了他一个浓浓的鼻音。
　　“那走吧，回家了。”乔凛把卷子一卷，放进书包里。
　　“嗯。”江心洲站起身来，在旁边等着乔凛收拾书包。
　　乔凛瞥了他一眼，发现这位平时挺能咋呼的爷刚睡醒的样子居然还挺乖的。

　　下过雨的空气特别的清新，特别是晚上，深吸一口气都会有一种被洗礼过的清爽。
　　但江心洲都快吸了个轮回了，愣是没把自己吸明白，只是默不作声地跟在乔凛身后。
　　乔凛担心他没睡醒，怕他走着走着又会睡着，于是就把书包带子放在他手里让他拉着，这样也省的他一步三回头地看这人有没有跟丢。
　　从小广场走到松青巷也就不到十分钟的距离，但下过雨的天气总会有很多水坑。
　　乔凛自己倒是无所谓，但这会儿身后不是还跟着一个神志不清的傻子么，所以他走的每一步都会很小心的避开水坑或是藏有地雷的活砖。
　　俩人得走了有十来分钟吧，乔凛才走到一栋白色的二节小楼门前，也就是江心洲的家。
　　“到了，进去吧。”乔凛说着就要抽回放在江心洲手中的书包带子，但没抽动，他抬眼看着江心洲。
　　江心洲的表情很难描述，就连望着书包带子的眼神都很空荡，但握着书包带子的手却很紧。
　　“江心洲？”乔凛在他耳边打了个响指，看能不能召回他的魂。
　　“乔凛.....”过了足足得有四十多秒吧，江心洲才喊了乔凛一声。
　　乔凛觉得这人的语气有些不对，但本能的反应还是在提醒他，这人可能又要作妖，所以他只是“嗯”了一声。
　　“我们加个微信吧！”江心洲突然一改画风，瞬间从阴天变成了阳光明媚，就连昏黄的路灯也照出了他那颗格外俏皮的小虎牙。
　　.....就知道这人在作妖！
　　乔凛一把拽过自己的书包带子，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又拽又帅....如果不是没走出十步就又停了下来，那这个帅炸天的镜头简直可以吊打那些自带bgm的偶像桥段了。
　　“自己输。”乔凛走回来，把手机打开递给他。
　　江心洲笑的跟朵喇叭花儿似的，拿过手机就输入了自己的微信号，输完也没把手机还给人家，而是先拿出自己的手机确认俩人已经成为微信好友之后才还给乔凛。
　　“好了，我们现在是微信好友了，可以没日没夜地聊天儿了。”江心洲很愉快地说。
　　“我微信有个bug，对方信息超过十个字就自动拉黑。”乔凛很没有感情地说。
　　“嘿，巧不巧，我这人给人发微信就喜欢发九个字儿。”江心洲说。
　　“走了。”乔凛这次真的走了，颀长挺拔的背影依然很帅，每路过一个昏黄的路灯都会把他的身影映照得格外明亮。
　　“乔凛！”江心洲在他即将拐弯之前喊了一嗓子，“今天谢谢你！”

　　江心洲很不喜欢下雨天一个人呆着，也很难在下雨天睡个好觉。
　　虽然今天在爱尚凉睡觉的时候也做了几个不怎么好的梦，但在那么吵的环境下他都能睡的这么沉，可见乔凛是个多么神奇的安眠药。
　　安眠药乔凛在路口的时候顿了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停留了那么两三秒之后，就拐进了左边的胡同口。
　　看着乔凛的身影在胡同口消失之后，江心洲才给乔凛原本只有一个Q的微信备注改成了一个金色的小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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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木有爪爪就木有动力日更，所以我隔日更了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