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硬》崾山

18、01 转学

　　当我站在讲台上自我介绍的时候，很明显地感知到了初阳的不高兴。其实也不用感知，就在前一天晚上，我才目睹了他和自己爸爸吵架。

　　因为我和我妈正式搬进他家的事。

　　教室里的每一个人都看着我，尽管好奇在他们眼里，但每个人的眼神都比初阳的柔和。

　　“我叫姜恒，生姜的姜，永恒的恒。”

　　我知道他们在好奇什么，现在他们临近期中，转学过来并不是很奇怪，但全年级成绩第一、从俩月临高考的高三下来读高二就很令人费解了。

　　以至于我坐到倒数第二排座位的时候，我身边的女同桌似乎欲言又止，想要在我身上探求一点东西。

　　一整天的课程下来我有点乏味，转学前就经历完三轮总复习，现在老师讲的又都是学过的知识点，实在很难不乏味。

　　但靠着这些知识点，我好像和同桌建立了友好的关系——在一道她听得晕晕乎乎还不理解的数学题后。

　　放学就借走了我那稀稀拉拉写了几笔的空白卷子。

　　当时初阳已经离开教室了，虽然初建宁说过要让他和我一块坐车回家，但他果然没有等我。

　　司机颇为为难，拉上我，叹气：“总不能一个都接不到吧。”

　　说完他又抱歉地笑笑：“小阳说他要和朋友一起，叫宋清，现在和你一个班呢，你们应该认识了吧？”

　　完全没认识，整整一天，我除了被班长叫着填各种信息，就没有离开座位和除同桌以外的人说过话。

　　但我知道宋清，班里出现名字频率最大的就是他。老师、同学，包括不知道哪个班路过的人都会喊一嘴，看起来他人缘很好。

　　宋清也叫了初阳打篮球，可初阳十分冷酷地以天气太热而拒绝了。

　　当时初阳正准备趴在桌上睡一觉。

　　我礼貌地点头：“嗯！差不多认识。”

　　“那就好，小阳今天怎么样？没有很生气吧？”司机是初建宁的秘书，也是初阳的远房再远房表叔，对我俩能否建立友好关系十分关心，“我看他出学校和我说话的时候，脸色还是有点不好。”

　　我十分老实：“我今天，没能和初阳说一句话。”

　　其实是初阳身边老是围着几个人，我要说话也没机会，更何况我自己也不知道用什么理由去和他打招呼。

　　“......”表叔皱了一下眉头，“初阳这......”

　　我看向车窗外，一团又一团穿着蓝白校服的学生结伴同行，有说有笑，但没有一个是我熟悉的面孔了，我在金色的夕阳下有一点点怀念，但这不会影响到我迎接新的生活。

　　“没关系的，”我笑了一下，“他也许需要时间习惯，初阳有他自己的圈子，没必要让他脱离圈子接纳我，我也不需要去硬融进他的生活。”

　　就算现在在一个屋檐下，也没必要这么较真。我是这么想的，让彼此都舒适的状态，没有争吵和矛盾最好。

　　这位表叔不敢苟同，但也没多说话了，一直到家，我看着并不熟悉的别墅，敲了敲驾驶位的车窗。

　　“徐叔叔，”我叫他，“你以后不用来接我了，太麻烦你了，我以后放学可能会去图书馆看看书，我自己能找到路回家了。”

　　*
　　我妈很放心我，晚回家只需要发个消息就行。那之后我就成了区图书馆的常客，它们晚上九点关门，我回去也不算太晚。

　　做完作业再巩固复习之后，我买了一套初中的综合训练题，开始挑挑拣拣。

　　我实在是不太放心姜熠，打算给他整理一套，好初三的时候用。

　　这对我来说很简单，我还买了一个厚实的笔记本，分门别类地总结了一周时间，我看见了初阳。

　　初阳从高一开始，就长期霸榜年级第一，但他和我是全然不同的学习状态，真正属于放学后撒手不管学习之事类型，别说带个包装复习资料了，连本书都不会往回带，顶多有时候拿张卷子揣包里。

　　但今天他出现在了这个图书馆，并且看样子是要买书。

　　我有点好奇他要买什么书，顺着他的脚步看。

　　他的发色在灯光下好像要透出一种深棕，带着迷人的隐约感，我在怀疑他是不是背着校规染了发，但这样挺好看的，显得他特别白，而且一带上运动发带就会特别酷。

　　他微微低着头看了一眼物理测试卷，又瞥了一眼一边的专题训练册子，双眼百般聊赖的，扭了一下头，才抬头看向我。

　　他的眼神变得微微具有攻击性，直接让我心里一惊。

　　我倒不是害怕，而是觉得那两颗眼睛像是两颗发光的琥珀，不掺杂任何感情色彩，这张脸上的五官恰得其份，是让人很舒服的帅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