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下（网王）》木槿棉

5、第五章 几缕阳光几丝雨（中）

　　站在教职员室的手冢看见子溪的状况后本想马上跑下去，看着网拍要打到她脸颊的一瞬间，感觉怪怪的。但当他走下楼后，却已看见她早化危为安,安静的站在树下。在夏风中，头上的蕾丝带飘扬起，轻柔的像一片羽毛，裙角只是在低空飞旋。脸上有着担忧，好看的眉都皱了起来，眼瞳在来回的扫视，在寻找……

　　她转头，看见是手冢后，皱着的眉松开了，嘴角勾着迷人的弧度，脸上的神色都化作甜甜的微笑，小跑到他面前：“手冢哥哥，刚才在校门口碰到的那个男生，你能找到吗？”

　　左脸颊上发丝被风吹起，露出了红肿的擦痕，这应该就是刚才被网球打到的吧。手冢凝视着她脸颊上的伤，不禁有些失神，手指慢慢触摸到那伤口。子溪‘哎’了一声，下意识的朝他手指所触摸的地方摸去，果然有种刺痛的感觉。她在心里默念，刚才应该好好收拾那个男生的。

　　但脸上却是宽慰的一笑：“没事。只是擦到而已。哦，刚才在校门口遇到的男生是？”

　　手冢自知他的失态后收回手，有变回以前的冷漠，藏在镜片后的眼眸察觉不到任何温度，如黑夜中的鬼魅。沉声道：“越前，网球部的。你要找他可以去一年（五）组。有什么事？”问出去后手冢才发现那问题是多余的，他关心她只是因为她是爷爷疼爱的干孙女，只是曾经相处两年的玩伴，而不是因为看到那晚樱花下的剑舞，这就是他对自己的解释。

　　子溪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手冢的心思，很自然的答道：“刚才如果不是越前，我可就要毁容了哎。”她笑得云淡风轻，似乎毁容的不是她一样，说的轻轻松松的。可是她的笑容没维持几分钟就垮了下来，苦着小脸问手冢：“一年（五）组在哪儿？我不认识哎。”

　　“我带你去。”

　　说完后子溪乖乖的跟在手冢身后，但一路上大家看她的目光好奇怪，她只不过是跟在手冢的身后而已，至于有些女生要用嫉妒的眼光看着她吗？她小跑道手冢身旁，轻声问道：“是不是有女生在你身边，其他女生就要用那种眼神看着她哎。”她问的很天真，像一个没有心思的孩子。但听完她的问题后，手冢的脸又冷了几分，眼光直直的看了子溪一眼，可好似子溪却因在门口看到越前，撂下手冢一个人，跑了过去。

　　“那个，越前。”她出声叫住了那个少年，跑到他的面前，郑重的说：“刚才谢谢了。”稚气的脸上是很严肃的表情，说实话，子溪的娃娃脸确实不适合这种严肃的表情，让人忍俊不禁。但看到她那么真挚，也就不愿意说了。

　　“哦，好像有这么回事。”

　　应该庆幸越前没有给她来一句：“我不记得了。”对于网球无关的事他还能记到现在，确实不错了。

　　“真的多谢了。”她鞠了一个90°的躬，约莫是到完歉后让她心里安心了点，终于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笑容。甜甜的，带着梦幻的味道，眼中的光芒让人着迷，平静如一潭月牙湾，可是深藏着一块绿宝石，幽幽的泛着光。

　　越前没再说什么，刚想转身时听见了子溪的声音复又响起：“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文子溪。”

　　“越前龙马。”当他走进班级时耳廓中又传来了她的话，好像是：“龙马君，有缘再见咯。”奇怪的名字。这是越前对文子溪的第一印象，日本有文这个姓嘛？但听起来，她的口语卷舌音有些厉害，不过，蛮好听的。

　　道完谢后她走回手冢的面前，一脸郑重的说道：“不要和爷爷说今天的事，如果问起来就说是被树枝刮到的。”

　　“啊。”刚想再说什么的手冢却因上课铃声响了而把话吞下了肚子，转而说道：“你现在校园里逛逛，中午时我在树下等你。”说完后转身就走了，子溪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后悔，一上午的时间要怎么打发。

　　转动眼眸后突生一个主意，便跑到那棵树下，闭上眼，感受着周围的一切动态。眼睛是一片黑暗，耳朵努力的扑捉所有的声音，连一丝树叶摩擦的声音也不放过。慢慢根据这些声音想象出周围的场景，结合闭眼前所刻在脑海中的残留影像。

　　他们所练习的剑舞也需要对打练习，而少年剑舞又具有攻击性，对视觉，听觉的要求十分大，有时还会需要靠感觉，而这一直是子溪的弱点。子溪的妹妹练习的是普通的剑舞，舞中带柔，柔中带情，如绵绵细雨，动作与招式堪称华丽，讲究柔度，这只能作为观赏之用。

　　但她的妹妹和她是同时被师傅收养的，但师傅当时却把她送到了日本的神奈川的真田家，三个月前才回来。而她们长的完全一样，没想到短短的三个月就发生了那样的事，唯一的解释就是她不如文子君那般贴心吧，而文子君也肯花时间陪铭衣。

　　站了不知有多长时间，记得师兄和师姐练习这个的时候，会花上一天的时间坐在树下，感受一切，时不时还会有人去攻击他们，以此作为培养他们的能力。子溪还记得有一次，她尾随下山（注：他们的道馆坐落在山上。）办事的师姐，刚下到山脚是就被师傅发现了，让她在道观里练习这个打坐了一天。

　　……

　　突然，子溪扑捉到远处有脚步声向她慢慢走来，她反射性的劈手打去，但却闻到了熟悉的味道，立即睁开眼看到的却是——手冢！而她的手正放在他的头颈后，差一点就要打到他了，如果不是因为那熟悉的味道让她睁开了眼。

　　她尴尬的放下手，一脸歉意，闷闷的开口：“对不起，是反射性的。”其实子溪渐渐发现了，当别人靠近她时，她都会有反射性的动作。在道馆是大家都这样，也就不觉得有什么异样了，但一脱离群体，这种趋势越来越明显了。

　　手冢心中虽然有疑惑，但还是说：“去吃午饭吧。”

　　“恩。”压下心中的猜疑，她笑了。一早上的训练已经让她疲惫不堪了，花了那么多的精力在上面，中午再不进食，估计她就走不出这个学校了。

　　食堂：

　　“哥哥，那读什么哎？”她直接省略了手冢两个字，叫哥哥更亲昵吧。

　　“鳗鱼茶。”那个是手冢的最爱，但他也担心子溪这个口语水平真的没问题吗？！

　　她眨了眨眼睛，一副了然的神情，但那又冒出一句：“那不是茶吗？”心中也好奇，日本的孩子靠喝茶就饱的了吗？

　　“那是茶泡饭的一种。中国也有。”不仅书面语差，文化也一窍不通，她在这儿读书真的没问题？手冢突然怀疑是不是该让她不要来上学比较好。可是看着她欣喜的笑容犹豫了……

　　子溪‘哦’了一声，两人最终只是点了一份寿司，子溪小时候很喜欢吃寿司，每次爷爷弄，总会吃下很多。她拿起一个寿司，刚咬下一口，外层浓浓的海鲜味直冲她的嗅觉，胃里有种想吐的翻滚，她居然反感寿司！但还是勉强吃完了一个寿司，然后喝了很多抹茶，这就是她的中饭。

　　“怎么不吃？”

　　她的眼神乱撞，最后才愁着脸说：“吃不下。”一想到刚才寿司的味道，宁愿饿着也不要再吃一口。

　　“再吃点，会饿的。”看着他冰冷的脸，口气似乎已经有些不善了，可能是子溪自己的错觉，但她确实是吃不下了！确切的说是对这种食物反感，可是手冢的表情好可怕，于是硬着头皮又拿起了一个寿司，咽下后喉咙中的腥味越来越浓，重到几乎要吐出来了。

　　她立即捂住嘴巴，起身跑到食堂外面，扶着一棵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试图冲淡喉咙中的腥味。原来她已经不再是五年前的那个女孩了，小时喜欢的东西长大后也会变……

　　眼前突然冒出一瓶矿泉水，由一双修长的手握着，还闻得到她熟悉的抹茶味。她抬起头，看到时手冢后笑了，笑的很甜。睫毛上还挂着泪水，但现在却是最炫耀的点缀，折射着七彩的光芒。

　　“谢谢。”谢谢在她最难过的时候出现。“哥哥。”像亲人一样，有些笨拙的关心她。

　　他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光芒，快的几乎让人扑捉不到，瞬间又化作冷漠的黑色：“待会儿，我会送你回去。”

　　“哎？”子溪听完后刚咽到口中的水差点吐了出来，连忙摆手道：“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早上来的时候路早就记住了。安啦。”她还拍了拍胸脯，一脸‘信我者得永生’的表情，看见手冢又要开口时说道：“我好歹也是学剑舞的哎，少年剑舞可不是一般的剑舞，恩……有防身的作用。一般人也伤不到我。”

　　【防身？】他微皱了一下眉，回想起他刚才靠近子溪时她的反应，很灵敏。劈出时的速度快到几乎看不清楚，力道也一定不小，于是就答应了她自己回家，而且下午他也有事，一时走不开。

　　可是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预兆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