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的创世日常》长歌当黑

6、搬山引水

　　天道对诸天神明下了这样的命令之后，神明们终于开始除却生长与打架之外的事情，那些堆积在一起的山川水流，花草树木，连带着被打的奄奄一息的神明，都被引着朝着四面八方推去，慢慢的将大椿周围的空间给清理出来

　　其实天道并没有说要推到什么地方去，或许他并不是要下什么命令，仅仅只是要他们忙起来而已。

　　忙起来就不会再打架，杀戮了。

　　烛龙对这样的解释丝毫不认同

　　“但是山总有搬完的一天，水总有流尽的一刻，皆时不还是要有新一轮的杀戮么？”

　　天道走到了大椿的旁边，抬起头看着和他离开之前别无二致的树木，回答烛龙的问题

　　“杀戮是因为空间太小，当这些什么意识到更远的地方有着巨大的空间，难道还会回来这里挤成一团么？”

　　烛龙便说

　　“更远的地方，也有更远的神格。”

　　天道闻言沉默片刻，才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你说的没错，但是有些神明存在的意义，也许就是被杀戮。”

　　烛龙：……

　　烛龙愣了一下，它扭过头去看天道，却之看到天道淡漠的表情，说出这样的话，没有任何的情绪。

　　因为神明混战而感到要作出改变避免这种杀戮的是天道，说出有些神明的存在就是为了被杀戮的也是天道。

　　烛龙觉得自己过分激动的心脏突然变得十分的平静了。

　　它心中道，天道终究是天道，在天道的心中，这不过是演化的必然过程而已，烛龙传承的智慧里有关于天道的职责所在，他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建造这个世界。

　　而不是专注某一个生灵的存在。

　　神明们将挨着椿的那些山川，草木，河流，泥土率先运走，或打滚携带，或腾云驾雾，在更远的地方座落，成为大大小小的仙山，神格虽然被杀戮，却并没有完全的消失，在久远之后的未来，当将其杀戮的神明踏入其化成的山川水流时，总是会被谋害刁难。

　　即使还未开通神智，却已经率先明晰仇恨。

　　不过，那也是很久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周围又恢复了白茫茫一片云雾，已经看不见头冠的树木矗立在眼前，和这颗椿相比，所有的神明都显得过分渺小。

　　天道也不得不仰起头看着眼前这郁郁葱葱的椿树，开口和烛龙介绍

　　“这是我第一次点化的神格，椿，这样长的时间，它未曾移动半分，或许，有些神明的存在，本就该是不能移动的。”

　　椿已经长的太高太高，即使是在很远的地方也能看到它碧绿的树冠，如同天道一般，椿成为神明们心中此刻唯一的坐标，因为它不会再动。

　　天道落下了一道禁制，死去的神明不可再移动被安置的所在，将以神明的名字来做其山其水的名字，同时，会给诸位神明第二次化形的机会，当神格凭借自己的能力再次化形，修成真身那么，便万物拘束了。

　　无论是死去的神明还是活着的神明，都有这样的机会。

　　这亦是源于烛龙的建议，天道觉得烛龙说的或许没错，他确实需要一个提醒他还有什么东西没做的存在——

　　当然方法还需要他仔细的盘算，而不是直接下一道违逆天性的命令就可以的，也不是拂袖伸手点化就行的事情。

　　烛龙对天道要做的事情虽然感兴趣，不过，他最感兴趣的是——

　　“那我也可以进行第二次的化形么？”

　　天道看了它一眼，说

　　“我给你捏的这个形状不好看吗？”

　　“也不是不好看……”

　　烛龙难得的有一些扭捏害羞，他快速的盘了几圈，然后才说

　　“我想要有和天道大人一样的形状，可以么？”

　　虽然这样的要求有些冒犯，但是却是真的已经想了很久的事情了。

　　天道眼睛弯了弯，烛龙有时候讲话的逻辑倒是真的很有趣

　　“这有什么不可以呢，只是没有想到你会想要我这样的形状。”

　　“不止是我——”

　　烛龙呼出一口气，十分慎重且激动的说

　　“我想，如果叫诸位神明来选择二次化形的机会，大概都会下意识的按照天道大人样子来化形吧，就像——它一样。”

　　烛龙这样说着，又伸直了龙躯，头壳对上了不远处坐在水边的意味神明。

　　天道走到河边，那是一位过分一位纤弱的神明，浑身透明，仿佛一折就能断了一样。

　　他坐在岸边发呆，无论是混战，还是天道的禁制对它来说都是一件完全置之度外的事情，因为他的寿命太过于短暂了。

　　看到天道走过去的时候，眼睛里还有些迷茫，因为它死过太多次，有些记不清这个人是谁了，但是也因为它死过很多次，于是对化形这种事情天生便学会了，他不记得天道，却仍然下意识的朝着天道的样子去化形了。

　　“蜉蝣。”

　　天道喊了它的名字，站在它的身边，低头仔细的看着这个可以说是化形之后最为脆弱的神明，它的寿命短暂的简直不堪一提，但是却又会自己复生，生生死死，对于其他的神明来说是大事，对于它来说，却是十分的稀疏平常了。

　　蜉蝣抬起头看着天道，眨了眨眼，一时很有些莫名的激动，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而激动，也无法出口来表示自己的激动，于是只好静静的看着，直到他如同以往一样合上眼睛，慢慢的死去，化成了一缕缕的浮漂飘荡在水中，等待着下一次的苏醒，化形。

　　天道看着那飘荡在水中的浮漂，旁边便是自己在水中的倒影，他与所有的神明都不同，没有任何坚硬的鳞片，华丽的羽毛，也没有锋利的爪牙，只有雪白的长发不时的被风吹起，在空中飘荡，修长的四肢隐藏在云雾堆叠而成的无缝天衣之中，露出雪白的脸庞与淡漠的五官。

　　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团雪白的光影，柔弱而瘦小，但是当他从神明中间走过的时候，却仍是叫诸位神明心生激动，期望他能停下脚步，露出一个微笑。

　　无上威仪与天生亲近完美的交叠在他的身上，于是众生对他敬畏，却又忍不住想要亲近他，进而想要模仿他，也算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