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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王不早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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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雀知道章裕年一向是习惯于当一个掌控者,即使是在床上也不例外。
章裕年喜欢笼在他上方,是因为他想对林雀进行完全的支配;章裕年喜欢从正面看着他,是因为他想随时审视林雀被他弄得混乱失意的表情。
但是今天晚上章裕年将这些统统拱手相让,交给了他。
林雀知道,这代表着章裕年某种无声的证明和妥协。
只是事到一半时林雀就已经累得头昏眼花。
反观床上那位,跟个大爷似的惬意躺着,双手磨娑着林雀腰胯的软肉,偶尔林雀腿酸了还能帮他撑一撑。
那张嘴巴倒是不闲着,用一种懒洋洋的语调给他加油鼓劲。
林雀往章裕年胸口一趴,不动弹了。
妈的这脏活儿累活儿谁爱干谁干,他不干了!
“怎么了宝贝儿?”章裕年把他揽进怀里,怜惜地摸摸他热透的耳朵尖,尾音翘着,“不喜欢‘征服’我吗?”
昔日林雀声讨他的样子历历在目。
林雀:“……”
这人翻旧账的样子真的好讨厌啊!
章裕年缓缓动作,又哄骗似的问:“我可以上去吗?宝宝,让我在上面吧?”
林雀双手捂着耳朵,将脸紧紧埋在章裕年汗湿的颈窝里,恨不得多生两只手出来捂住章裕年这张喋喋不休的嘴。
章裕年等了一会儿没见着回应,抱着林雀腰腹用力将两人颠倒了个个儿,却依旧用一种慵懒的调子在林雀耳边磨他。
说出口的话明明让人脸红心跳,态度却装模作样、彬彬有礼,好似非常有绅士风度。
明明知道黑暗中章裕年什么都看不见,林雀却还是将手臂盖在自己眼睛前面,堪堪遮挡此时自己的表情。
他被章裕年弄得一团炽火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难受得要命,只得红着眼圈羞恼地催促:“你……快点!”
章裕年低笑着躬身揽他。
混乱间,林雀圈着章裕年的背脊,几根手指头间无意识地磨娑着他后背上的疤。
那里约莫因为伤口愈合而长出了柔嫩的新肉,指腹下的手感和后背其他地方的肌肤截然不同。
林雀知道,如果章裕年想,这块疤是不可能以这样丑陋的姿态留在他背上的。
他不想揣测男人内心的用意,但对于他自己来说,这块疤某种意义上来说也许就像是他们两人的关系。
他们以一种决绝的方式展开,又被剃掉腐坏的组织强行缝合在一起,直到裂口生出的新肉让他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只留下一个狰狞的疤痕。
他们就是一个疤痕。
忽然,章裕年于百忙之中捉住林雀按在他背后的手,将他拿至自己身前。
紧接着,一连串细碎的吻落在林雀指背,带着满腔的甜蜜和虔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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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雀是被敲门声惊醒的。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章裕年躺在他身侧,竟闭着眼睛还在睡。
夏天太阳升得早,窗外已是一片大亮,透过窗帘照进室内,洒落一片饱满晨光。
公寓楼墙壁都薄,还没等林雀确认到底是不是他家门被敲响的时候,敲门声已经停了。
他脑袋还有点昏,正打算埋头继续睡,下一秒就看见沙发一角亮起一道光。
昨晚他跟章裕年开始得突然,他手机就落在沙发上,此时亮起的正是他的手机屏幕,伴随着一阵不小的嗡嗡声。
林雀赶忙翻身下床将手机捞起来,下意识把电话挂了,后转头一看床上,章裕年半张脸埋在枕头里,长长眼睫在他深邃的眼窝里打上一片阴影,竟然还没醒。
林雀内心顿时五味杂陈,他昨晚本来已经认定章裕年说什么伤没好是在骗他,现在见这人睡成这样昏天黑地的样子,倒是又有点迟疑了。
这搞得,好像他是个采阳补阴的妖精似的。
林雀正无语着,掌心手机忽然一震,一条信息发了进来:“起了吗?帮我开下门。”
是沈旭。
原来刚刚真的有人敲他家门!
林雀忙回复让他等等,自己匆匆套上衣裤,又将一地的衣物胡乱一捧丢进洗衣机里。
还好现在是夏天,他这一通忙活也就用了不到一分钟。
大门一打开,沈旭就看见紧紧拉着的窗帘和还乱糟糟的床尾,倒是结结实实愣了一下,声音不由放低了一些:“他还在睡?”
林雀尴尬“唔”了一声,忙转移话题问道:“沈先生怎么来了?”
“我倒不想来。”沈旭笑道,“谁叫‘君王不早朝’呢。”
林雀红着脸答不上话,只好闪身把沈旭往房间里让。
然而沈旭并没有进来,只是站在门口继续揶揄他:“这么多年我等他也不是第一次了,但等上一整夜倒是头一回。”
林雀微愣,听这意思,章裕年昨晚本来也是要走的,再观助理先生,神情确实有些委顿。
林雀有点不好意思:“抱歉,昨晚……”
沈旭摆了下手:“让他睡吧,他好久没这么睡过了。”
林雀一愣,刚想问什么,只听屋里传来章裕年的声音。
“……沈旭?”
门口站着的两个人对视一眼,一起往屋里进。
床上章裕年已经坐了起来,露出精壮的上半身,正眯着眼睛看他们。
沈旭将左手拎着的早饭放在茶几上,又将右手拎着的套着防尘袋的衣裤递给章裕年:“皇上,您醒啦?”
章裕年理都不想理他,劈头就问:“怎么是你来了?”
沈旭给章裕年的报告自然比林雀的详细很多,林雀在一旁也听出了大概。
助理先生本来每晚都要开车来接章裕年回去的,谁知昨晚在楼下等了一夜没等到人,送早饭去公司的人也没见到章裕年。总管大太监就只能又吭哧吭哧开车去公司拿上饭和换洗衣服,再送来小公寓。
这一番话听得林雀心中一阵狐疑,忍不住把刚刚想问的问题说了出来:“为什么是从公司?而且沈先生你刚刚说他好久没这么睡过,这又是什么意思?”
另外两人一愣,章裕年凉凉瞥了沈旭一眼。
助理先生支吾着解释几句,似乎不愿多言,但林雀已经听明白了。
原来章裕年这个把星期都赖在他家里,不是真的不管工作了,只是他白天待在林雀家,晚上再去公司把不能远程处理的事情处理了,一早再去找林雀。
虽说不是二十四小时连轴转,但也差不离。
怪不得今天能困成这样。
沈旭说完,见林雀神色不对,还安慰道:“你不用管他,上了年纪觉都少,一天睡两个小时就够了。”
林雀:“……”
章裕年冷冷道:“你今天长嘴了?”
沈旭做了个给嘴巴拉拉锁的动作:“我去楼下等你。”
说完,也不等章裕年首肯,转身径直离开了。
屋里又剩下他们两个人。
昨晚完事之后林雀略有些不太清明,澡是章裕年抱着他去洗的,此时两人身上都还挺清爽。
章裕年耙了耙睡乱的额发,他衬衫还敞着,此时抬起手臂的动作自然而然带起胸腹部肌肉。
大抵是因为昨晚洗完后没好好吹,他头顶有一撮头发翘起来,怎么抚都抚不平,章裕年便下意识多顺了两下,蜜色肌肉便如同流水般渐次舒展,漂亮得不行。
两人都是刚起床,年轻人火力旺,大早上那事谁都清楚。
林雀不自觉想起昨晚这人腰腹肌肉迸发的强大力量,不由得口干舌燥。
他赶忙撇过头去,嘴里结巴道:“你……”
“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章裕年似乎不想多言,系好扣子走过去摸了摸林雀的脑袋:“洗漱吃饭吧。”
公寓里只有一个卫生间,林雀把它让给了章裕年,自己去用厨房的水龙头。
等洗漱完进卫生间时,看见章裕年正满脸泡沫,手里拿着他的剃须刀,对着镜子审视自己的脸,那模样看起来有种别样的性/感。
突起的喉结上也沾了点泡沫,林雀手心一痒,突然想起昨晚这人的喉结在他掌下滚动的触感。
无论是刷牙、洗脸,还是剃须,对一个男人来说都是一件十分私密的事情,只有同起同睡、同进同出的人才得以看见。
就算是在湖畔别墅的那段日子里,章裕年这个形貌林雀也是没见过的。
林雀也不知怎么,竟呆愣愣站在门口看着他,直到章裕年将脸洗干净。
“怎么了?”章裕年路过卫生间门口时随口问了一句,抚着林雀的脸颊很自然地俯首亲了亲他的额头。
这动作没什么狎邪的意味,只是亲昵。
林雀其实很喜欢章裕年对他的某些小动作,摸脑袋也好,亲额头也好,就好像章裕年把他当一个需要时时用糖果巧克力哄着的小朋友。
因为他没当过这样的小朋友。
“你……你以后……”林雀站在门口,微微垂着头,也不动弹,“以后不用每天白天都来找我。”
章裕年愣了一下。
林雀踌躇了一会儿,小声说:“……你不是要长命百岁吗?”
这次助理先生的烟终于有机会抽完了一整根。
他坐进驾驶室,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章裕年:“毛终于捋顺了?以后的早饭都给你送到这儿来?”
章裕年不咸不淡看他一眼,也没否认,眉目确是舒展的。
沈旭:“要我说什么默默守护、背后付出,互相误会来误会去的苦情戏码,那都是三流小说才写的,现在早就不流行了。你干了什么也得让人家知道才行,不然最后也不知道便宜了谁。”
他顿了顿,又冲后视镜扬声问:“小美人鱼的故事听过没?”
章裕年本来没什么表情,也不知听到他说哪句,突然轻轻皱了下眉,问:“霸道总裁是什么?”
沈旭手中的方向盘漂移了一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