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黄牛有点虎》淡定的糖nora

26、第 26 章

　　外面校园广播正在播放着一首乡村风情的歌，杜阮听着感觉挺有意思。

　　他单手支着下巴，望向窗外的蓝天白云，思绪跟着飞回了小时候。

　　农村的月亮总是很圆很亮，夏天的话更圆更亮。站在空旷的野外，抬头一看，月亮仿佛近在咫尺，伸手就能摸到。

　　杜阮从家里走出来，看到萤火虫在竹间飞舞。点点萤火，绮丽曼妙，带着梦幻色彩。

　　知了不要命地在树上叫嚷起来。

　　如果这时拿手电筒往树干上照，还能看到刚从地底爬上来准备蜕壳的知了。知了慢慢从壳里爬出来，身子还是软的，等身子慢慢变硬了，振翅飞走，就剩了一个空壳在那里。一棵树干可以找到好几个空壳。捡空壳玩，是小孩子喜欢干的事。

　　小孩子不只喜欢捡知了的空壳，还喜欢拿根竹篙粘上胶水，寻着声去粘知了。黑的，灰的，褐的，绿的，红的等各色知了，到了夏天全都哇啦哇啦地叫嚷起来，喧嚣得不行。寻着声去，在树底下站定，慢慢地把竹篙靠过去，粘住了翅膀，就跑不掉了。

　　有一种通体绿色的知了很好看，不知谁给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青姑娘”，无论公的母的都叫青姑娘。也是很有意思。

　　杜阮借着月光，走到打谷场上。打谷场上人很多，大家都忙着脱谷。热热闹闹。

　　小孩子最喜欢爬上堆好的谷垛上去玩，在上面滚来滚去，滚得一身稻杆也不在乎。或者在底下掏一个洞，学着钻狗洞玩。或者什么也不干，干脆躺在谷垛旁看星星看月亮，这样的夜晚通常很惬意。玩累了还能躺一躺，听听四野的声音。

　　一边是人干活的声音，一边是寂静的山野。

　　晚风吹来，令人昏昏欲睡。

　　大人们忙完了，就来谷垛旁捡孩子。叫醒了，一起回家去。

　　天上的月亮很大，很亮，光华璀璨地照耀着这片土地，不知照耀了多少年。

　　脑中回想着故乡，杜阮轻轻合上了双眼，鼻间仿佛还能嗅到打谷场上清新的稻禾气息。那是一种干净的、沁人心脾的气息。

　　身在学校，杜阮又有点想家，想念那片土地和星空。

　　想着想着，他就趴下去睡着了。

　　睡了不知多久，书本从腿上滑落，啪的一声脆响，杜阮一个激灵惊醒过来。低头看向掉在地上的书本，愣怔了几秒，才慢腾腾弯腰去捡。

　　抬头的小兄弟已经趴下去，像一头沉睡的雄狮，蛰伏在那里，稍有风吹草动，便随时准备雄起。杜阮捡书的时候，扫了一眼，心中没什么波动。

　　杜阮捡起了书放好，眼睛看向前面的人。黄子奇还在孜孜不倦地学习。杜阮忽然没来由的一阵烦闷，那种滋味不大好受。刚睡醒偶尔就会这样，恹恹的，闷闷的，好像没什么东西能激起兴趣。

　　“黄子奇，”杜阮拍了拍他椅背，想寻求一点安慰。

　　“嗯？”黄子奇回头来看他，一脸茫然。

　　杜阮扫了一眼四周，教室里没什么人，他不由伸出了手去，叫着他：“把手给我。”

　　“干嘛？”黄子奇不明所以，但还是把右手伸了过去。

　　杜阮抓着了他的手，软软的，凉凉的，很舒服，心里也跟着舒坦了不少。

　　黄子奇的手白皙，修长，很好看，很漂亮，杜阮抓着他的手把玩着，有点爱不释手。

　　黄子奇不知道杜阮到底要干嘛，不由问：“怎么了？”

　　“没什么。”杜阮应着，抓了他的手，低头下去亲了亲他的手心。

　　黄子奇见了，莫名有点脸红心跳。他下意识看了一下四周，好在教室里除了他们，没别人。

　　杜阮不只亲了亲，还用牙齿轻轻咬了一口。没尝着味儿，却觉得肉质鲜美。

　　“想吃你的手，怎么办？”杜阮抬起头来对他一本正经地说道。

　　“啊？不能吃。”黄子奇听了，想抽回手来，杜阮拉着不让。

　　黄子奇背靠着窗户，看着他，手抽不回来，有些无奈，“你真想吃我的手啊？”

　　“傻子。”杜阮笑他，“听不出来我是在开玩笑的吗？”

　　“哼，你才傻子。”黄子奇不服地回骂。

　　“就是傻子，还不让人说。”杜阮好笑地看着他。

　　和黄子奇说了两句话，杜阮的烦闷一扫而空。黄子奇果然是他的药。效果出奇的好。

　　黄子奇心里还惦记着看书，从杜阮那里抽不回手，只得就着这个姿势，继续看自己的书去了。

　　杜阮看在他已经贡献出一只手的份上，原谅了他对自己的冷落。

　　杜阮把一摞书拨到面前来，头枕了下去，拉着黄子奇的手，有些熏熏然。

　　他闭着眼，手上捏着黄子奇的手指玩，捏着捏着，就把自己手指嵌进指缝，两只手交握到一起。交握了一会儿又不满足，把那只手放到脸下，霸道地枕着。黄子奇的手散发着一股子书香味，估计是翻书沾上的。

　　杜阮丝毫不介意什么味道，只是霸占着这一只手。

　　就在他快睡着的时候，起床铃声响了。宿舍楼那边一阵骚动，杜阮睁开了眼，知道其他人应该快上来了。

　　他依依不舍地放开了黄子奇的手，对他说：“周六和我出去，不许拒绝。”杜阮觉得自己为这小子都快憋出内伤了。而他还没心没肺地学习，学习，学习。

　　杜阮倒宁愿黄子奇做个傻子，也不愿他这么刻苦勤奋。傻子有什么不好呢，傻子听话，满心满眼只有你。

　　不过长远看来，还是要两人一起考大学的。所以杜阮虽然心生不满，却没妨碍黄子奇认真学习。他知道黄子奇的基础差，想到黄子奇这样拼命也是为了和自己一起考大学，杜阮的心情很复杂。

　　还有一年呢，他要怎么忍下去？

　　黄子奇回头看了他一眼，没什么挣扎地应了声：“哦。”

　　杜阮听到他答应，心里开始期待着周六的到来。

　　到了周五下午放学，杜阮已经等不及了。反正晚上不用上课，他干脆和黄子奇一起出外面吃饭，吃完了四处逛逛。

　　出了校园之后，黄子奇终于把目光投放到了杜阮身上。

　　“我们去哪里啊？”黄子奇问。

　　“先去吃饭。”杜阮揽了他的肩膀，男生之间这样揽肩膀很正常。杜阮借着这“正常”之便，占着黄子奇的便宜。

　　杜阮想，他要感谢这个还不太开放的县城，没有人会想到两个男孩子之间会有爱情。别人见了只会想到，这两人关系真好啊。

　　杜阮带黄子奇去吃了饭，吃完饭就在街上溜达消食。

　　杜阮发现，就算什么都不做，只是和他这样并肩走着也很满足。

　　夜幕就在他们的闲逛中悄悄降临，灯火燃起，照亮了街道和行人。偏僻一点的地方，甚至没有人。黑嘛嘛的。到了这种没人的地方，杜阮就伸出手来，拉了黄子奇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杜阮把黄子奇带往广场方向，就是他们接吻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