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黄牛有点虎》淡定的糖nora

1、第 1 章

　　杜阮正睡在池塘边上的一张吊床上，神态怡然。舒爽的西南风从下面的池塘吹上来，吹得周围的龙眼树沙沙地响。地上摇曳着树影子，阳光稀碎。

　　这是一个美好的初夏。

　　杜阮睡了一觉醒来，翻转了个身。看到那边屋脚走过来一个皮肤白得发光的黄毛少年。杜阮感觉像在做梦，那少年朝他走来，步子像是飘着的。杜阮揉了揉眼，白皙的少年就走到了眼前。

　　“呃，”杜阮躺在吊床上看着他瓷娃娃一样的脸，有些不知所措，这张脸面生得很。这是哪来的小孩，村里没这样的小孩。是谁家城里来的亲戚吧？

　　白皙少年站在那里望着他，脸上暗含了一丝幽怨。这更令杜阮不解。在杜阮十七年的人生里，确信从未见过他，自是不认识眼前这少年。

　　少年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渴望，有些嗔怪，只不说话。杜阮眼睛描摹着他精致的面容。杏仁眼，像玻璃珠一样，闪闪发亮。高挺的鼻梁下一张肉嘟嘟的嘴，脸颊有点婴儿肥，穿着白T恤牛仔裤，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很可爱。

　　“你是谁家的亲戚？”杜阮从青网的吊床上坐了起身，面对着他，光脚踏在一双蓝色的人字拖上。一股西南风从下面池塘吹来，带来了一点塘里的鱼腥味。

　　“嗯。”少年应了一声，也不客气，就着他起来露出的一半吊床坐了下去，挨着他。

　　“哎你，”还真不客气啊！杜阮见他坐上来了，下意识往旁边让了让。心里担心吊床承不承受得住两个人的重量。

　　“我累了。”他说，然后将头靠在杜阮的肩头，一副自来熟的模样。

　　我靠……这什么情况？杜阮心里嘀咕开了，他们很熟吗？怎么上来就挨着？

　　杜阮感觉到了少年的柔软，他的鼻间嗅到了一股清新的青草气息，并不讨厌。这股气息令他想到了田野。

　　他小时候在田野放牛，很喜欢那种气息。自从读了高中住校后，就很少有机会回来了，更别提放牛了。现在牛都给在读小学的弟弟放，他偶尔周末回来一趟。

　　今天就是周末，大中午。

　　周围静悄悄的，不时地传来蝉鸣鸟叫。

　　“呃，你，那什么，”杜阮推了他一把，“别靠着我，热。”杜阮穿着一件蓝色旧T恤和一条长到膝盖的黑色大裤头。五官端方，容貌俊朗，身姿挺拔，带着一点少年书生气，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跟身旁白皙的少年比起来，黑了好几个度。

　　杜阮看到这色差，忍不住掐了一把他的脸，“你们城里人都不干活吧，看这白的。”

　　杏眼圆圆地瞪着人，“你才城里人。”

　　“难道不是城里人？”杜阮有些奇怪，没见农村人有这么白的。因为脑子里想着事情，他的手倒没抽回来，也没用力掐，只是放在他的脸上，好像在摸他的脸。

　　少年看着他，慢慢的没那么生气了，因为被摸脸，倒有些心情愉悦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啊？”杜阮回过神来，讪讪收回了手，问了一句。

　　“我，黄……黄子奇。”少年回答。

　　“哪个王紫琪？哪几个字？”

　　“大肚黄，孩子的子，奇怪的奇。”

　　“噢，黄子奇。”杜阮恍然大悟，又问：“你是上面谁家的亲戚？第一次来吗？”

　　“嗯。”黄子奇不情不愿地应着他。

　　上面有几户人家，杜阮家住的地势低一些，再低就是下面的池塘。下雨雨水都往池塘里流。半个足球场大的一口池塘养着村里的鱼。过年的时候会放水抓鱼，全村人一起分。

　　杜阮没事挺喜欢睡在吊床上望着池塘，想着里面的鱼。

　　这会儿刚睡醒是有些无聊的，这少年刚好可以解解闷。

　　“你读初中了吗？”杜阮比着他的年龄，问了一句。

　　少年茫然地摇了摇头。

　　不是？难道其实是小学生？杜阮惊了，如果是小学生这长得也太快了。想起自己那个马猴一样的弟弟，这会儿不知道上哪疯去了。

　　“还在读小学？”杜阮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少年还是摇了摇头，摇完头之后，他问：“你读什么？”

　　杜阮说：“读高中啊，准备高三了。”

　　“我也是。”少年低了头，说道。

　　“那你在哪里读？”

　　“你在哪里读？”少年把问题抛回来给他。

　　“县城一中。”

　　“我也是。”

　　“啊，你也是吗？”杜阮惊讶了，这个人跟他同校啊，还是校友？

　　“那你，哪个班？我都没见过你呢。”

　　听到这句，少年有些不高兴，撅了嘴，“我也没见过你。”

　　“呃，好吧……”杜阮想，一个学校那么多人，也不是个个都能见得到，一个班的人他还认不齐呢。别班的更不用说了。

　　杜阮偏头看到他柔软的黄毛，感觉很特别，不由伸手摸了摸，“你这毛，是染的吧？学校不给染发啊……”不对啊，学校里要是有这号人物，他就算没见过也应该听过啊。这还染发，搞得挺特立独行的。

　　少年见他摸自己的头，目光又变得柔和了，似乎很高兴。还冲着他笑，笑得眉眼弯弯。像天边的月牙。

　　杜阮见到他的笑脸，心像被猫挠了一下，痒痒的。他稍用力地在那头柔软的黄毛上揉了两下，就放开了。

　　杜阮重新将半个身子躺在了吊床上，黄子奇拉了他的手，动作很亲昵。杜阮感觉不自然，却没抽回手，而是闭上了眼。耳朵听着周围的蝉鸣，手上感受着那只柔软的小手拉着自己的手玩。

　　杜阮和这少年第一天认识，却莫名感觉这少年很亲和。他还挺喜欢他。

　　少年看着他闭着眼睡觉，自己的手牵着他的手，感到心满意足。嘟嘟的嘴唇高兴地翘起了一个可爱的弧度。

　　杜阮闭着眼都能感受到少年的兴奋，少年的脚忍不住蹬了地，吊床就摇了起来。在舒爽的西南风中，吹得两人有些心猿意马。

　　杜阮还没摸过女生的手，他想，大概女生的手就像黄子奇的手一样柔软吧。这要是个女生多好。但转念一想，这要是个女生，怎么敢这样挨着他坐？

　　下午杜阮就要回学校了，黄子奇不知道什么时候走掉的。招呼也不打一个。

　　到最后，杜阮也不知道他是上面哪家的亲戚。他也没多想，就这样回学校了。

　　回到学校，杜阮还特意留意了一下，学校里有没有一个黄毛。

　　遗憾的是，他好几天都没见着。天天站在五楼的教室外往下看。他还跟班里同学打听学校里有没有一个黄头发的男生，长得挺漂亮挺可爱的。这怎么也得校草级别吧？怎么可能没人见过呢。

　　一打听下来，无论男生女生都说没见过这号人。

　　该不会是隔壁兄弟学校的吧？或者是他乱说的？杜阮心里疑惑不已。

　　又一个周末，杜阮回来。心里想着黄子奇会不会还来，要是他还来，他一定问清楚他在哪个学校哪个班。

　　杜阮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在意，问清楚了又能怎么样呢？但他在这事上就来劲了。不问清楚就老想着。

　　这时节也不是农忙，家里看他读书辛苦，也不让他干啥活，回来就歇歇。

　　杜阮大中午在吊床上午睡。天气越来越热，热得他汗涔涔的，风吹来，就凉快一些。

　　睡到一半，他像是有感应的一般，睁开了眼，很奇妙的，就看到黄子奇从他家那边的屋脚走过来。那是通往上面几户人家的一条路，路旁种着好几棵枝繁叶茂的龙眼树荔枝树黄皮果树。

　　杜阮看到他迆迆然向自己走来，看样子好像有点兴奋。杜阮一下清醒过来，从吊床上坐了起来，这一突兀的动作，把少年吓了一跳。他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看着他。有些受惊和不知所措。

　　“过来。”杜阮假装不高兴地叫着他。

　　黄子奇瞪圆了杏眼，看着他，不知道他搞什么。但还是往前迈了几步。杜阮见他走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把他拉到了吊床上坐着，这回他也不怕吊床承受不住两人的重量了。

　　“你到底是谁？”杜阮有些不耐地质问着他，“在哪个学校，哪个班？”

　　“我……”黄子奇被问的，一时不知道怎么说。他看着他期待的眼神，微微撇开了视线，“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是我的谁？”

　　“我是你的谁？”杜阮差点被这句话噎着，确实，他不是他的谁。他没有必要告诉自己这些。可是自从知道他跟自己一个学校，杜阮就老想着这事。好像非得在学校里把他找出来才甘心。

　　“我想知道，不行吗？”杜阮问。

　　“我不想说，不行吗？”黄子奇反问。

　　“行，不说就不说。”杜阮放开了他的手，手上柔软的感觉让他有些留恋。他忍不住仔细打量着这少年，还穿着上次那一套装备，皮肤依然白得发光。嫩嫩的似能掐出水来。

　　少年转头看他，眼神有些幽怨。

　　杜阮解读出了他的眼神，有些莫名其妙，“你干嘛老这样看我？”

　　“我怎么看你了？”黄子奇出声，又显得很无辜。

　　“就，好像我对不起你一样啊。”杜阮想想，也没怎么他。干嘛总一副怪他的样子。

　　“你就是对不起我。”黄子奇不满地道。

　　“嘿我怎么对不起你了？”杜阮忍不住看着他，发问：“我们很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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