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满天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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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 满天星
麦当劳里放着优柔的音乐，年轻的男男女女开怀地来来去去，到处充斥着垃圾食品的味道。
“陆小凤？”
谢咦飞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个传说中的天师，上身是一件宽大的花花绿绿的衬衫，一看就是不值钱的货色，下身套了条灰色的大裤衩，脚上居然穿着拖鞋。更诡异的是，这人还留了两撇小胡子，简直就像是爱国片里的小日本。
对面的人咬着吸管喝了口可乐，懒懒散散地往后一倒，歪在椅子上：“没错。你就是谢先生吧？”下巴一抬，“有什么事，说吧。”
谢亦飞忍不住捏了捏眉心，将包里的纸袋递过去，估计父亲也是病急乱投医了，找上这种人，能有什么用？
陆小凤随意地接过来打开纸袋取出几页纸，粗略地翻了翻，又合上塞进去，说了个数字。
谢亦飞一愣：“什么？”
“酬金啊大哥。”陆小凤一脸看白痴的表情，“你又不是我的谁，捉鬼当然要付钱。”
谢亦飞腾地站起来，对他比了个中指：“靠，就你这样的天师，大街上一抓一大把，一百万，一百块都没人用你！”说着转身就走。
陆小凤也不恼他，自顾自拈了根薯条来吃。
十分钟之后，谢亦飞怒气冲冲地在他对面坐下来，端起他原本没动过的可乐大灌一口：“五十万。”
陆小凤笑出来：“谢先生，你想驱半只鬼留半只来养大吗？”
这男人居然有酒窝！谢亦飞没形象地翻个白眼，“我警告你，没本事就别瞎显摆，老爷子信任你，我可不信。你要是敢欺负我妹妹，看我不做了你！”
“谢小姐不已经是死人了吗大哥。”陆小凤将可乐一口喝干，挑了挑眉：“本大师没有奸尸的兴趣。”
“你！”谢亦飞用力攥紧拳，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跟我走。”
谢家从两百年前就是大富大贵的商人，现在S市知名企业有一半都是他们在控股，谢家的子孙开枝散叶也不知有多少人，足迹遍布全球。
谢家年轻一代最受宠的，就是谢亦苏。
这是很奇怪的事情，谢亦苏只是一个小儿科医生。论名气，同是医学界的有“神之一手”的外科医生谢亦庭绝对比她有名；论长相，歌影双栖的小天后谢亦菱比她美貌多倍；论个性，古灵精怪的谢亦卿、温柔和蔼的谢亦羽都不像她那么平平淡淡。
可偏偏谢家这一辈的孩子都喜欢跟谢亦苏亲近，老一辈的叔叔伯伯也都喜欢找她喝茶聊天。
说到喝茶，大概这是谢亦苏唯一无人能及的一点。无论什么茶叶，经她的手泡出来后，就跟其他人不同。芬芳、甘甜、余香绕口，令人回味无穷。
除此之外，相较谢家其他的孩子，谢亦苏都是一个太过普通的存在，
就在三个月前，谢亦苏突然在泡茶时陷入暴毙，任多么高明的医生也查不出她的死因。而且，她死后尸身完全没有变化，谢家现在年纪最大最有权威的老祖宗谢宗玦坚持说她还活着，不知从哪里翻出一个天师，硬要谢亦飞不惜一切代价请过来。
谢家并不限制孩子的职业，都是任其自由发展。谢亦飞是一名赛车手，不过他也是无神论者，并不相信什么神神鬼鬼的事情，对天师更是没好感，只认为是些骗钱的勾当。但是，九十五岁的曾叔爷，谁拗得过？
不过……谢亦飞看陆小凤在副驾驶位置坐好，不易察觉地勾了勾嘴角，好心地提醒一句：“陆大师请系好安全带。”
“谢谢。”陆小凤系好后打了个哈欠，“到了叫我。”
“那是当然。”谢亦飞一笑，白色的BMW缓缓启动。
谢家的老一辈都喜欢住在老宅，明夜山上冬暖夏凉四季如春，是养老的好地方。只是山路十分曲折……
一个急刹车停在老宅门口，全神贯注驾驶的谢亦飞带着诡计得逞的表情看向陆小凤。这么多弯，这么急的车速，我看你还受不受得了。
谁知对方脑袋靠在椅背上睡得口水直流！
谢亦飞的笑容顿时僵住，脸上青青白白的，最后铁青着脸叫醒他。
陆小凤像是知道自己唇角有口水，抬手抹了一把，扭头往窗外看去：“呦，到了啊。下车吧，谢先生。”
到底谁是主人……谢亦飞落后一步下车，看陆小凤眯着眼睛打量宅子：“怎么，陆大师，在看风水？”
陆小凤双手往裤兜里一插，笑眯眯地说：“要我看风水是得额外付钱的。”
“……”谢亦飞无语，带他往里走，决定不跟这人说一句话。
“陆大师！”九十多岁的老人精神还很好，拄了拐棍不用人扶，一见陆小凤就眼睛一亮，三步并两步就往这边冲。
“哎呦！”陆小凤忙迎过去，“老谢，慢点慢点，你这身体可不比当年，小心着点没错的。”
谢君玦哈哈大笑，握住陆小凤的手腕，感慨说：“是啊，老了，不服不行，否则知道你来我怎么也得亲自去接你啊。”
陆小凤搀着他进屋坐下来：“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也是为了糊口，没人接自己也就跑来了。”
谢君玦立刻又站起来：“走走走，先去看看我曾孙女，这都三个多月了，人还什么事都不知道，我就觉得这事儿肯定有邪门，不过看到你了我也就放心了。”
陆小凤也就扶他一把陪他慢慢走：“这可说不准，现在医学发达了，各种古怪的病也都了，未必是有什么鬼怪作祟。”
谢君玦叹了口气：“我又是何尝不知道啊。可小苏这孩子我最喜欢，这么莫名其妙的，唉。反正，你给看看，实在没法子，也只能认了。”
谢亦苏现在在老宅的侧屋，随着渐渐走近，陆小凤的眉也皱了起来：“老谢，有没有闻到花香？”
“花香？”谢君玦吸吸鼻子，“没有啊。小飞，你闻到了没？”
谢亦飞摇头冷笑：“谁知道他是不是在做梦。”不整点事儿出来怎么赚钱。
陆小凤停住脚步，放开谢君玦：“前面就是了吧？你们先在这里等着。”
谢亦飞扶住曾叔爷，看陆小凤准确地踏进堂妹所在的屋子，忍不住诧异地问：“老爷子你跟他说过吗？前面那十几间，他怎么知道小苏是在哪个房间？”
谢君玦乐和着摸胡子：“你可别小瞧陆大师啊！”
“蒙的吧！”谢亦飞耸耸肩，跑去搬了个椅子来让曾叔爷坐着慢慢等。
踏进屋子，那刚刚若有若无的香气也浓了些，却仍是淡淡的。
这是什么花？陆小凤走到床边，打量着年轻的女子。花香就在她身上，只是陆小凤对花花草草并不是很熟悉，一时也记不起是哪种花的香气。
他探了探谢亦苏的鼻息，没有呼吸，再摸了摸她的手臂，身体依旧和活着一样柔软有弹性。脑中飞速转过若干个咒语，定格。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陆小凤不着急解咒，反而退后一步，“这溯回咒的反噬可不是轻易承受得起的，你自己解开只有一半的反噬力，要是等我来解，可就麻烦了哦！”
陆小凤说完等了片刻，见没有动静，也就不客气地双手结印准备强行破咒。
“等一下。”一个清冽的嗓音响起。
陆小凤动作停顿了下，玩味地笑：“有话说？”
花香却骤然变浓，陆小凤脸色一凛，单手快速结印：“无色无味、无音无觉，四大皆空，破！”
浓烈的香气立刻散去，陆小凤冷笑一声，“居然用催眠香，你倒是好心，不愿杀人吗？抱歉啊，谢家小姐的事，我管定了！”说完也不再废话，直接结印破咒，“流水流光、万籁……”
一道银光突然直扑他的面门，陆小凤却是不闪不避，咒语不停，手势不停。
银光却在即将碰触到他的时候突然收回：“先，停下，听我说。”
陆小凤自是不理会，他收妖多年，什么妖怪没见过，若是每个的唧唧歪歪都听一遍，耳朵都出茧子了，毫不间歇地念完咒语：“……白驹过隙，破！”一掌按在谢亦苏的额头，红光闪动，却有银光蓦然间笼罩她的全身，强硬地抵御他的法力。
“妖孽！”陆小凤厉喝一声，咬破另一手的指尖，将一滴血滴落在谢亦苏心口，顿时红光大盛，那银光在一亮之后便淡去，再无痕迹。
陆小凤收回手，轻轻拭汗。这一番解咒虽然看似简单，耗的精力却不少。
谢亦苏睁开眼睛，茫然地问：“怎么了？”
陆小凤微微一笑回答说：“具体的事情你问你哥哥吧，现在……”他的话突然顿住，眼睛盯着谢亦苏的额头，越睁越大。
这是，大灾咒？
“糟了！”陆小凤喃喃自语。
大灾咒，听上去很简单，但是威力却十分强大。中咒之人在百日内会遭遇无数灾难，基本上没有生还的可能。溯回咒则是强制中咒者的时间停留，一般来说，中了溯回咒的人都会被当做暴毙而埋葬或火化，能像谢家这么保持三个月之久的极少。不过，显然这人是想用溯回咒帮谢亦苏度过这大灾咒的一百日，结果被自己给破解了。
谢亦苏坐起身：“我哪个哥哥？啊！”她刚要下床，床边露出的一根钉子划过她大腿，划出一道很深的伤口。
陆小凤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迅速念咒止血：“你先别动。”他指尖在谢亦苏额前简单地画了几道，谢亦苏闭上眼睛陷入昏睡。
“这可糟糕了。”陆小凤苦着脸边叹气边在谢亦苏周身结下结界，“喂，还有几天啊？”他问。大灾咒无法可解，只能熬过一百天。陆小凤这结界也不过是阻挡一些突发状况，并不能百分百安全。
过了好一会儿，那声音才轻轻答：“五天……只有五天了……”
“对不起。”陆小凤诚心道歉，听出他的虚弱，担心地问，“你，还好吗？”
“不好。”那声音顿了顿，微微叹道，“很不好。”
陆小凤沉默着思索了半天，现在的状况，除非再施一次溯回咒，而溯回咒需要媒介，一种极罕见的花：碧空满天星。普通的满天星有白色和粉色两种，碧空满天星则是浅蓝色，在道界有传言说它可以穿越时空，因此是施行溯回咒的必要道具。
“移开书桌。”那声音似乎是休息了会儿，又说。
那是张紫檀木书桌，看造型年代不少，靠近后闻到极淡的清香。
陆小凤去搬了一下没动，颇有些意外地仔细看过去，发现这书桌竟然也有一点点妖气：“……桌子居然也成精了，看来这明夜山真是人杰地灵之地。”
先前那声音开口，温柔地劝阻：“莫要拦他，我命中注定今日有难，不是他，也有别人。听话。”
“不要！”那书桌任性地叫，声音居然是孩童一般，“南星哥哥，你……”
“卓紫，我早已同你说过此事，时至今日，还有什么看不开。”
陆小凤瞟几眼谢亦苏，见她暂时好像没有什么意外发生，也就耐心地等着书桌和那原身不知是何物的妖讲完话。
卓紫听了这话不再开口，那个南星便对陆小凤说：“还是劳烦陆大师，移开书桌。”
这次的确顺利搬走，露出一棵小小的植物。
碧空满天星。
虽然花苞紧闭，枝叶也十分萎缩，但陆小凤仍是认出，这正是现在需要的碧空满天星。想到刚刚他们的对话，陆小凤伸手碰触淡蓝色的花蕾：“这是，你的原身？”
“是。我妖力不足，还请陆大师取根施咒，保谢小姐一命，多谢。”
陆小凤没有动，也没有移开手指：“你叫南星？”
“是的，我姓厉，厉南星。”他的声音透着点困惑不解，不明白陆小凤怎么突然问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我的名字跟施咒没有关系的，陆大师快点救人吧。”
满天星花朵很小，在花店也常常是用作衬托。这一棵也只有三朵小花，孤零零的，很是寂寞的感觉。陆小凤闭了闭眼睛，心里一阵酸酸涩涩，怎么也下不了手：“我若是挖了你的根，你怕是就没命了。”
三个多月前施咒已经割过一次根，眼下溯回咒的反噬下，厉南星虽然活着，却也极其虚弱，此时此刻再去从他原身上生生割掉一段根部，他怎么受得住。
厉南星的口吻却仿佛要被割根的人不是他一般淡然，甚至带了点笑意：“嗯。我本为报恩而来，今天能以己身替谢小姐挡得这场灾难，虽死无憾。”
陆小凤站起来叹气：“你倒是无憾，我可就心里不安了啊。若不是我破了你的咒，你又何必再挖一次根？”
厉南星倒反过来劝他：“凡事皆有定数，陆大师也应该明白。还是速速救人吧。”
陆小凤不说话，半晌后退一步，在房内加持一个结界，然后深吸一口气：“花开花落，云生云灭……独坐静思，七童，现！”
一个温文的古装白衣男子出现在房间中，手上还端着一个茶杯，不急不缓微笑开口：“咦，这么着急召唤我，有事？”
陆小凤指向桌后的满天星：“唉，当然是有事。花满楼，你看看这棵花还能救不能？”
花满楼轻轻嗅了嗅，脸上露出难得的讶异：“碧空满天星？居然还是修炼成妖的。”他眉一扬蹲过去，“真罕见。”他心疼地摸了摸几片显出干枯模样的花叶，温柔地问，“妖力也弱成这样，你叫什么名字？”
“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真的看不到。”陆小凤嘟囔着从后头拍拍他：“他叫厉南星。花满楼我知道你喜欢花花草草，不过先听我说。”他大致解释了下现在的状况后问，“有没有办法能保他的命？”
花满楼拧眉看他，不赞同的神色：“就因为这个，你就要取他性命？别忘了，是你鲁莽行事在先，再说花妖也有人权……”
厉南星这时出言打断他，为陆小凤辩白：“抱歉，是我要他这么做的。”
花满楼更是摇头叹：“你也是，要报恩也不能这么罔顾自己。”他取出一个小瓷瓶，将一滴无色的液体滴落在花根处，“幸好我前些日子提炼的百花露还有剩，否则，就算今日不取你的根，你也活不了多久了。”
一道白光将整朵花包裹起来，等到白光散去，满天星已经恢复了生机，浅蓝色的花瓣完全绽放开来，其中一朵上躺着一个浅蓝袍子的小人，他慢慢坐起身，抬头看着花满楼：“多谢相救。”
陆小凤凑过去，见厉南星站起来，随风而长，等落到地面，已经是正常人一般，竟是个年轻俊朗的男子：“还好还好，你没事了。”
厉南星却没忘记初衷：“现在可以重新施咒了吗？”
花满楼脸色微微黯淡下来：“我这百花露不过是给你增加百年修为，这一劫应该是能度过。只是关于谢小姐，我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他略略苦涩地说，“看来，还是要你再痛一次了。”
厉南星对他施礼：“无妨，救命之恩，他日必报。”
花满楼转身，轻轻摆手：“草木成精原比其他生物更难，你要珍惜。”他看了眼陆小凤，“召唤我这么久，你灵力也差不多用完了吧？我先走了。”说完，他身形骤然消失。
陆小凤抬手摸摸额上渗出的汗珠：“居然被看出来了。”
十日后。
陆小凤给自己施了个隐身咒，悄悄跳上谢家老宅屋顶。
厉南星仍然是一身浅蓝色的长袍，坐在屋脊上，捏了片花叶，竟然吹出悠扬婉转的曲子。
陆小凤跳到他身边坐下来，不知从哪里掏出一瓶酒打开盖子喝了一口，像是自言自语：“给谢小姐下咒的，是她未婚夫的仰慕者。现在百日已过，谢小姐活着，她就死了。”
厉南星对他点点头：“多谢陆大师。”
“得了。”陆小凤瞥他一眼，“我要不来，你也不会受伤。”
厉南星很轻很淡地笑了笑，低头看着那片花叶。
陆小凤握着酒瓶，过了会儿才又说：“下个月谢小姐就结婚了，她的未婚夫是天上福星转世，日后你不必再担心她了。”
厉南星静静地坐着，半晌露出个笑的模样：“那很好啊。”
陆小凤看着他，说不出是同情还是怜悯，忍不住问：“你喜欢她这么久，守护她这么久……为什么不告诉她？”
厉南星沉默。
“不愿说也没关系。”陆小凤昂头喝着酒，“其实人和妖，本来也没什么好结果。”
“我第一次见她，是在四百年之前。”厉南星突然开口，他轻轻吐气，“那时候她只有十五岁，叫史红英。”
陆小凤说：“哦。”
那时候史家的家丁在整理房间的时候发现了长在墙角的小花，想把它铲掉。而厉南星刚刚修炼成精没多久，还不能化作人形。眼看逃不掉这一难，却被史红英阻止。从此之后，他就注意地看着她。看她跟人说笑，看她习武练字。只是没多久，史红英就出嫁了。
厉南星是过了些日子从丫鬟们口中才知道，史红英嫁的是一个贪官，在婚礼当日，她就刺死了那人，然后自尽而死。
后来一百多年后厉南星又遇到了她的转世，然后在她魂魄上下了金线，追踪她的每一世，发现她每次都是年轻时就死于非命，从未得过善终。尽管厉南星竭力守护她，她却始终有逃不过的时候。
“谈不上喜欢。”厉南星讲到这里，微微低下头，“大概是有些失落吧，毕竟看了她那么久，现在她已经不需要我了。”
陆小凤突然拉了他一把，俩人一起躺下去。
明夜山空气很好，晴朗的天空中，满天的星子眨着眼睛。
“别伤心。”陆小凤拍拍他的手，“你也有你的生活，也许有人一直看着你，或者另有人在等你。”
“我没有难过。”厉南星用力闭上眼睛：“这一世的小苏，开始看得到我的，我陪她玩了些日子。后来她长大了，不相信有鬼神之说，就再也看不到我了。”他紧紧抿起唇，没有再说下去。
神是鬼差地，陆小凤半坐起身，俯身在他额上轻轻亲了一下，重复说：“不难过，不难过。”他只觉心里柔软地像是要化开来，却又刺痛地像是埋着无数根细针，“她看不到你，还有我，还有花满楼，还有很多很多人。”
厉南星睁开眼睛时，像是天上的星光都落在了他眼中，晶莹璀璨，他面上却露出淡淡的红，推开陆小凤，有些腼腆地别开眼：“你……谢谢你。”
陆小凤抓了抓头，他其实不怎么会安慰人。虽然他跟很多女孩子交往过，可是哄女孩子的手段，却不能生搬硬套在这个单纯的小花妖身上。而且，厉南星是男的。他想了又想，将手上的酒瓶递过去：“要不要来点？”
厉南星摇摇头拒绝：“我不喝酒。”他还捏着那片花叶，屈起一条腿，对着星空轻轻吹奏，将一个个柔软的音符飘洒在空中。
陆小凤站了起来：“好吧。我要走了。”他也不管厉南星有没有回答，自顾自地说，“你要是没事做，就去找我吧。我在东安路上开了家小店，正缺个帮手。”
厉南星没有回答他。
陆小凤跳下屋顶晃啊晃地走了。
一周之后，一个年轻人穿着白衬衫浅蓝色休闲裤，站在东安路一家美食店门口抬起头看店名：
阴阳百味鸡。
《满天星》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满天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