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只有我自己知道》张小冰

46、僵持

　　李碧云感喟：“有一件事，本来世全让我不要告诉你，可是看到你们这样，我是非说不可了。”

　　“什么事？”她狐疑等母亲说下去。

　　“我这次生病，能这么快治好，全靠了世全的帮忙，他让医院给我安排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又亲自去美国请詹姆斯医生为我做手术，就连我的治疗费用，都是他负责的。”

　　她听到这些非常震惊，她一直以为母亲的治疗费用来自家里的积蓄，因为医院从来没有向他们催款，她不曾怀疑。现在想想，治疗和手术费用需要大笔钱，母亲不可能有那么多积蓄，还有詹姆斯医生，原来他为她做了这么多。
　　“为什么他不告诉我这些？”她幽幽地问。

　　李碧云叹气：“他说不想你因为感激他而和他在一起。”
　　她对他的感情是感激吗？她不停问自己，为什么在知道他为自己默默做的一切后，自己会有心痛的感觉。她一直仗着他爱她，肆无忌惮在他面前任性，胡闹，每次他都不和她计较，包容她，爱护她，这有什么比这更重要。

　　她要马上见到他，一刻都不能等，思念如此迫切。她要告诉他，她对他说的那些话，全都是言不由忠，她最幸运的事就是遇见了他。只要他对她好，就算他对世界上每个人都残忍，那又有什么关系，她所希望的不过是有一个人能爱她，照顾她,驱逐隐藏在她心中的忧伤。

　　她来到画廊，现在是营业时间，大家都忙着招呼客人，这是她回国后第一次来这里。以前的同事见到她都很亲切。
　　她不确定张世全是不是在这里，她试探地问胡小蓉：“怎么没有看见张总？”
　　胡小蓉回答：“他在办公室，不过最近他感冒了，不方便出来，你找他有什么事？”

　　“没事，就是问问。”原来他感冒了，怪不得这些天没来找她。
　　也许不是因为这个，那次她说了不愿见他的话，他会真的如自己所愿不再找她吗？还是他已经厌倦了她。

　　她上楼，来到张世全办公室，门虚掩着，她从门缝里看见张世全正伏在办公桌上，可能是太累，他好像睡着了。
　　刚想推门进去，她看见屋里还有人，郑玉锦从衣架上取了一件黑色风衣披在他身上，然后她在他额角轻轻吻了一下，她脸上温柔的表情像是看着自己的太夫，已惠愣在原地。

　　做完这些，郑玉锦打开门出来，看见站在门口的已惠，她一怔，随即把门轻轻拉上，问：“你有什么事吗？”
　　已惠盯着她的眼睛回答：“我有些事情要和他说。”
　　“他刚睡着，你有什么事等他醒来再说吧！”郑玉锦说话的语气完全是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她想一想，落寞转身往外走。
　　她来的真不是时候，应该事先挑一下时间，冒冒失失地跑来，结果就是撞见不该看见的事。刚才的一幕把她压在心里的自卑感刺激出来，这个情形，让她觉得自己是破坏别人的第三者。

　　她低着头想自己的事情，没想到碰到迎面进来的人，“对不起”，她捂着脑门皱眉，抬起头，她看到郑诚关切的双眸。
　　“伤着没有？”他急忙问。
　　她摇摇头。

　　他见她的手还捂着脑门，又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禁担心。他扶她在一旁坐下，又给她倒了一杯水。
　　“你怎么了？郑诚问。

　　“没事。”她勉强朝他笑笑。

　　这是她知道真相以来第一次面对郑诚，看着他清澈的眼眸，她自责地低下头，她不能告诉他那次意外全是张世全一手安排，如果说出来就等于背叛了张世全，可是自责和不安让她不能面对郑诚。
　　“为什么你还对我这么好，我不值的。”
　　他苦笑，在她身边坐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即使知道你为了钱而离开我，我仍然放不下你。”

　　“什么钱？”她惊讶地问。
　　“我妈妈说你收下了她的支票，答应离开，不再见我。”
　　她从未听说过这么离谱的事，震惊地说不出话来，睁着眼睛瞪着他。

　　郑诚见他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模样，不禁慌了，“难道是妈妈骗了我。”他紧紧握住她的手，“你告诉我事情究竟是不是妈妈说的那样，只要你说不是，我就相信你。”

　　她木然看着他，原来她还以为是郑诚负了她，没想到一切的误会都是郑夫人在安排，她缓缓说：“你妈妈曾经找过我，也拿了一张支票给我，但是我没有收，你们都太小看我，我还不至于为了钱污辱我们的感情。”

　　“一切都是我的错。”郑诚惨白了脸，他不住自责，“是我不该怀疑你。”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一切都是注定的。”

　　“可是我不甘心。”他激动地说，“我们重新开始，好吗？”他双手紧紧搂着她的肩膀，让她看着他。
　　她没料到郑诚会说出这番话来，他们早已不是当初的自己，这中间隔着的人和事不由他们说了算。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暴喝传来，惊醒了他们。
　　她一抬头，就看见张世全在不远处面色铁青怒视他们，她急忙挣脱郑诚，与他隔开一段距离，她看向张世全，即使没做对不起他的事，她的心里仍忐忑不安。

　　张世全冷眼注视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你说不想再看见我，原来就是想和他在一起。”
　　已惠急忙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今天来只想告诉你。。。。”

　　“够了，我不想听。”他没听她说完，就喝断了她，他怕她接下来说出的结果会让自己忍不住掐死她。

　　她从未见过他如此生气的样子，他额上青筋暴起，双目发红，恶狠狠简直像要吃人一般，她吓得一动不敢动，只是看着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郑诚站出来护在她身前，他对张世全说：“你不要对她这么凶，都是我的错。”

　　“你。”他冷笑，冷眼看他，“别把你自己看得太重要，你错的不只这些，世仪已经怀孕了，你留着这些回去和她解释。”

　　众人听到张世仪怀孕的消息，都吃了一惊，郑诚脸上的神情不知是喜是忧，只是呆呆地看着张世全说不出话来。
　　郑玉锦不由笑道：“世仪本来是想亲口告诉郑诚，你倒先说了，瞧他都高兴坏了。”她这笑声极为干涩，像是小提琴拉着拉着走了音，发出刺耳的声响。
　　大家不出声，都看着郑诚，已惠发现他的眼眸不再清澈，似乎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使人觉得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