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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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龙友。我们先撤了。”
裕太拔了音箱，将贝斯收进琴包。
“OK，我再练会。”正在埋头练琴的龙友头也不抬。
“注意点时间，别让小心值班老师把你锁在里面。”裕太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龙友却只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催促他们快些走。
金色的夕阳透过玻璃窗，撒在社团活动室的地面上，在泛黄的墙壁上投下斑驳的光，空气中飘动的细小尘埃也闪着金光。
少年皮肤黝黑，留着一头极短的圆寸，脸上还有些许婴儿肥，却隐隐透出硬朗的轮廓。
曲子有一段怎么也弹不好，龙友不由得皱紧眉头，这让他看起来有些凶恶，就像是尼崎街头随处可见的小混混。
可愈是练习，手却愈不听使唤。接连弹错了四五次，他有些自暴自弃。
“这特么谁扒的谱啊？也太难了吧。”
距离学园祭还有不到一个月，他们这支东拼西凑的乐队，连完完整整地合奏一遍也做不到。
龙友的吉他水平只比初学者好上一点点，他断断续续地学到副歌部分，已经用了很长一段时间。
鼓手和贝斯的水平虽然不错，但毕竟是找的外援，他也不好意思让别人放下自己的乐队陪他练习。
他挫败地挠了挠头，甩了甩酸疼的手腕，将吉他收进琴包，准备闪人。
“早知道就不答应那家伙了。”
可锁门的时候，走廊的尽头却隐约传来钢琴的声音。
虽说已经到了九月，气温却丝毫没有下降的趋势。被阳光炙烤了一整天的校舍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蒸笼，闷热无比。
可清冷的琴音却像冷气一般，让龙友燥热的身体骤然冷却下来。
因为父亲喜欢摇滚，他听到前奏的时候便知道那人弹的是齐柏林飞船的【Stairway to Heaven】。
最初的旋律柔和而又平静，转向高潮的时候激烈得如同咆哮的深海一般，荡人肺腑。他的脚像是被钉在地面一般动弹不得，神差鬼使地听了整整十分钟。
曲毕。
他突然有些好奇弹琴的人，正准备迈开脚步，突然被人叫住了。
“数原，这么晚还不回去？”
是负责锁门的值班老师。他晃了晃手上的一大串的钥匙，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
龙友抿了抿唇，颇为遗憾地打消了一探究竟的念头，对老师点了点头，敷衍道：“现在就回。”
说完，便将琴包随意地挂在肩头，走向了反方向的楼梯口。
但清冷曲折的旋律却牢牢印在了他的脑海里，久久不能忘却。
……
“松本，这段我真的弹不来，能不能改啊？”
好友正埋头吃着拉面，听到龙友的抱怨，迅速将面条咽下，“哈？我当初可是费了老大劲才求人家扒的。”
“果然不行么。”龙友叹了口气，顿时没了食欲，裕太见状，迅速将碗并到了龙友的碗边，夹了一大夹拉面。
“你不吃我吃了。”
“喂，我没说不吃的吧？！”龙友连忙护住自己的份，但为时已晚。
“不够吃你自己再去加啊！”他怒了。
“我刚换了个效果器，一块钱也吐不出来了。”裕太的脸颊鼓囊囊的，就像是一只松鼠。
龙友无奈，象征性地吃了两口，便主动将碗推到了裕太旁边，“吃吧，别不噎死你。”
裕太也不客气，吃完便擦了擦嘴，“我待会还要打工。”
只留下龙友和松本两人默默无语。
看着好友一脸纠结，松本有些为难，沉吟半晌，“要不你自己去找她试试？”
“她？”
听到是个女的她，龙友愣了愣，“扒谱的那家伙？”
“什么那家伙啊，人家可是校花，等着告白的人能从三楼的音乐室排到校门口。”松本白了他一眼。
“嚯。”龙友生了点兴趣，“叫什么？”
“西见薰，你竟然不知道？！”
“我为什么要知道啊。”龙友挠了挠后颈，有些不自在，“怎么找她？”
“放学后偶尔会碰见她在音乐室练琴，不过我建议你别去。”
“为什么？”龙友不明所以。
“你会沦陷的。”松本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好友的肩膀。
……
“抱歉，小薰！”合唱部的部长双手合十，“明明你待会还要打工的，还麻烦你帮我们伴奏……”
“没关系，你改天给我带便当就可以了。”
西见薰柔柔地笑了笑，将伴奏谱递了回去，“我不也经常借用你们的练习室吗？”
部长还想说些什么，可她余光突然瞟到了站在门外，已然极其不耐烦的数原龙友，悄悄对薰使了个眼色，表情变得有些暧昧。
“呐，又是来找你告白的？”
薰脸上的笑容冷了几分，轻轻合上琴盖，将垂落的长发勾到耳后。
“不知道。”她拎起了自己的书包，“走吧？”
可部长却不愿当这个挡箭牌，迅速摆了摆手，笑道：“我还要回一趟教室。”
说完，便将音乐室让给了他们两人。
薰叹了口气，抬眼看向龙友。他比她高了小半个头，双手插在校裤的口袋里，眉头紧皱，表情严肃，不像是来告白，反而像是来寻仇的。
“你有什么事的话，能不能改天再说？”薰有些无奈，“我打工要迟到了。”
龙友却还没想好怎么跟薰说改谱的事情。
面前的少女漂亮得如同一具精致的白瓷人偶，长发在夕阳的照耀下闪着金光，纤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翅膀一般，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他愣了几秒，迅速移开目光。
“也不至于沦陷吧。”
薰又把话重复了一次，龙友才反应过来，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我们可以边走边说。”
她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眉头轻蹙，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
薰打工的地方是阪神尼崎站附近的一家排练室，从学校走过去得花上二十几分钟，龙友没什么事，便一路跟了过去。
听到他吾吾地说出事情的原委，薰恍然：“你是跟松本一起组乐队的人？”
龙友点了点头，“能不能帮我改一下？我实在弹不来。”
“不行。”她神色淡淡。
“为什么？你不是还帮合唱团伴奏了吗？”
“部长会给我带便当，她做的煎蛋卷很好吃。”
他眉头一皱，“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薰抬眼打量了一下他，摇了摇头。
龙友虽然知道她没义务帮忙，可距离登台只剩下不到一个月，自己说什么也没办法把谱子给弹下来。情急之下，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拦在了少女面前。
“真不行？”
被少年漆黑如墨的瞳仁直勾勾地盯着，薰微怔半晌，轻笑出声。
“知道了。”她对龙友摊开手掌，掌心朝上，“谱子给我。”
“欸？”这回轮到龙友怔住了。
他没想到她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答应了他，木然摸了摸自己书包的夹层。许久，才尴尬地开口。
“我好像放在琴包里了。”
少女忍俊不禁，“你究竟是来干嘛的？”
“啰嗦！”龙友瞪了她一眼，又不好意思地别开脑袋，“我明天拿给你。”
薰沉吟片刻，“你等会有事吗？”
“嗯？没有……”
“那我再给你写一份吧，”她指着不远处的建筑，“我打工的地方到了。”
……
龙友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
门口的架子摆着三四个替换用的Tom Drum和Snare Drum，墙壁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电吉他，除了Fender，IBZ和Gibson，还有几个他叫不上名字的牌子。玻璃的柜台里摆放着形状各异的效果器和其他乐器配件，就连拨片都有好几盒。
他有些手足无措。
“小薰，男朋友？”收银台前的大叔弯着兰花指，亲昵地冲龙友抛了个媚眼。
“不是。”
薰轻车熟路地打开墙角的储物柜，搬出了一张圆凳，摆在柜台前，对龙友抬了抬下巴。
龙友这才反应过来，凳子是给他搬的。
他小声地道了谢，在柜台边上坐了下来，看着少女熟练地掀开柜板，代替大叔站到了收银台的位置，手上是铅笔和A4纸。
“能把曲子放一遍吗？”
他立刻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mp3，将耳机递到她的手上。
“这个倒没忘带。”她落纸如飞，却不忘开口吐槽龙友。可龙友的注意力早已集中在了她握着铅笔的手指上。
或许是因为柜台上正好吊着一盏日光灯，照得她的手极白，骨节分明且修长，虽然不像是女生的手，又异常地好看。
她很快就把和弦和节奏写了下来。
“哪有问题？”
龙友迅速指向了副歌的部分，“这里切分音太多了。”
“不是说要还原吗？原曲就是这样啊。”薰眉头微皱，似乎不是很理解他的话。
“这的Pattern多得我记都记不下来，怎么弹？”
被这段复杂的节奏折磨了许久，龙友说话的态度并不是很好，可看到少女无辜的眼神，他不由自主地把声音放低了些，小声嘟囔道：“只用一个不行吗？”
薰了然地点了点头，也不恼。
没多久，就将改好的谱子递到了龙友面前，“试试？”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五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