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点啥》覃果文

32、养花(十二)

　　李蔑紧闭双目，四肢成大字摊在地上，周围安静的可怕。他一动不动躺在那儿，身前是无望身后是深渊。

　　“李蔑，李蔑。”素韫唤了他两声，他这才缓缓睁开眼。可他不说话，眼神呆滞地看着素韫。

　　素韫伸出手，“我带你出去。”

　　可李蔑依旧未开口，也没任何举动。未了素韫直接上了手，一把抓住李蔑的手腕，想要把人强行拉起。

　　瞬间，李蔑周围的黑一下化成了泥潭，开始吞噬着李蔑。而李蔑像是毫无生念，也不做挣扎，任由其黑暗一点点淹没自己。

　　“你是何人？”少年略带稚气的声音开了口，他眼神没有一丝光亮，视线也无聚焦。

　　素韫：“你快起来！动一动啊！”

　　他的身体像是被黏住了，不论素韫怎么拽他，李蔑都纹丝不动。

　　眼见着李蔑半个身子都没入黑泽中，素韫心一横，附身一把抱住了他。

　　都到这个时候了，素韫也是抱着一起死的念想。

　　一个人活着总要有个奔头，觉得一切还有希望还有价值，知道自己为了何？可若到头来连那个希望都破灭了，该承认自己的无能还是埋怨现实的残酷，恐怕得来的只有自我嘲讽。

　　所以李蔑很累，闭上眼睛就这样一直躺着好像也不是一件坏事。

　　他不认识眼前这貌美女子是谁，或许是来带他走的仙子。

　　可……仙子为何趴着他哭呢？

　　“你哭什么？”李蔑疑惑地看着她。素韫脸上已挂上两行清泪，她哽咽着抬头望着李蔑，眼泪已经模糊了视线。

　　“你……你要死了。”

　　李蔑：“可活着好累。”

　　在泥潭中挣扎，以为自己只要拼命就不会往下陷，然而不过是越陷越深罢了。

　　素韫泪眼婆娑，她抹了一把眼泪，用极近天真的语气道：“累了，就休息一会儿。”说着，她低着头开始捏起李蔑的双肩，一个劲道：“放松放松。”

　　这一举动，反倒让李蔑一愣。

　　“我……我……”他扶额陡然笑出了声。那一刻李蔑觉得自己很可笑，像是有人在告诉他之前种种才多大点事。

　　黑色的泽水淹过半身，李蔑触之抬手看了看，满手都是粘稠。伴随着身体越来越沉重，意识也开始模糊，眼皮也不在受控制。

　　当李蔑在醒来的时候，眼前景象让他为之一震。

　　他正身处于一片桃花海中，那满眼桃红夺人眼球，摄人心魄。偶有清风拂过，撩落几片花瓣，正正飘进他的心田。

　　这地，不似人间。

　　就在李蔑还未回过神，耳旁到先传来银铃般的笑，“你醒了，小恩人。”

　　李蔑侧头一看，是那面如桃花的仙子。李蔑支起身问道：“是你救了我？”

　　“不，是你自己救了你自己。”素韫摇头，刚哭过所以眼尾还红着，带着几分楚楚可怜。

　　李蔑伸手想要去触摸她的脸颊，却被她无意躲开。

　　“你是那里的仙子吗？”

　　素韫微红着脸不语，突然她一个激灵站起身来。

　　眼见仙子要离开，李蔑赶忙要去拦，“你要走了？”

　　素韫：“嗯嗯，我得回去了，小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