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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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铃响了几声。
床上余潇潇懒懒翻了个身，伸手勾起柜子上的手机，屏幕的亮光刺得脸皱成一团，待适应好光线才勉强睁眼看清上面的文字。
是母亲大人打过来的，电话已经被挂断，呼叫时间48秒，右上角的时间显示着现在已经是上午九点多钟。
余潇潇扔掉手机瘫回去，闭上眼睛又眯了十多分钟。
十分钟后毫不拖沓地起床洗漱，去厨房升起火，放好水，将面下进锅里，才不紧不慢回拨过去。
“喂，妈？打我电话有什么事吗？刚刚在忙没接到。”
那边余妈妈回：“哦，也没什么事儿。”
余潇潇想，她妈可能就是在家无聊了想找个人聊聊天。
“嗯，最近身体还好吗？您的病还没好全，医生说了要好好休息可别到处乱动，麻将最好也别打了，等身体好了些再打。”
打牌容易产生情绪波动，她怕她妈给自己气到了。
余妈妈倒是很配合：“好得很好得很，在家好好休养呢，你爸天天给我熬鸡汤，都喝腻了，你也知道我不爱喝那油滋滋的……”
锅里水滋滋的在沸腾，面条已经煮软了，余潇潇单手拿起盐罐往里面添盐，耳边是妈妈的絮絮叨叨。
“平常都注意着呢……医生说下个月还要去医院复诊，我觉得我都已经好了，就不用去了吧？”
听到这里余潇潇严肃起来，忍不住插话道：“生病了当然得听医生的话，医院是一定要去的，您听话一点病才能好得快。”
有些时候这些大人就跟小孩似的，还得教着去听医嘱，让人操心。
余妈妈在电话那头听话地“诶”了半天。
东拉西扯，扯来扯去都是些家长里短，自家母上却不着急挂电话，余潇潇直觉情况不妙，心里犯着嘀咕。
该不会又和爸吵架了吧？还是弟弟在学校又请家长了？或者是又缺钱了？这样要说不说搞得人心慌慌的。
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接受一些不妙的消息，谁知道她妈突然关心起她来。
“你最近怎么样了？找到新工作了没有？”
妈妈的关心太过猝不及防，被念叨的女儿几乎是当场倒吸一口凉气，手不争气地一抖，盐罐就开始不听话，半罐子盐全抖进了锅里。
哦豁，我的面。
余潇潇叉着腰，默默把罐子收起来，手机也换成免提放到一边，再往锅里看一眼盐都已经化开了，哪还有半点影子。
得，今天的早饭泡汤了。
都怪这个问题打得她措手不及，脑子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动作里的慌张就已经诚实出卖了她。
她就奇了怪了，自己的工作家里人都不太懂，一般不会过问，这次怎么突然主动提起？
估计是这阵子花了自己太多钱心里过意不去吧。
现在的余潇潇只能先安抚好妈妈：“我啊一切都好，已经找到工作了，而且新工作特别好，您就别操心了。”
“那就好那就好。”余妈妈好似终于放下心来，松了口气般的感觉。
余潇潇感到一阵头疼。
“好了不说了妈，忙着呢，改天再聊。”
最后再唠叨了两句，电话终于被挂断，余潇潇盯着手机屏幕艰难吐了口气。
好什么好，连饭都吃不上了。
拿根筷子沾了沾面条的汤放到嘴里尝一尝，齁得人直发颤，真吃下去估计得喝一大桶水。
只能重新再煮一碗。
饥肠辘辘已经不能多等，余潇潇迅速将煮糊的面倒掉，再将锅洗个干净，按照之前的工序再煮一锅新的，等待的时间里在思虑刚被提醒的工作上的事。
方才电话里她撒了个小谎，谎称自己已经有了新工作，事实上自三个月前上一家公司宣告倒闭起她就已经闲赋在家，过了好一阵子舒坦日子。
主要是不能让她妈知道她到现在还是个无业游民，本身就已经够焦虑的，被妈妈这么一说感觉更焦虑了，再让妈妈一知道实情，得了，一家人一起焦虑。
其实她也不是一直闲着呢嘛，工作一直有在找，但最近面试的几家都不太合适，看上的人家不要，对她满意的她又看不上，迟迟没有上岗，余潇潇也不知道自己能力不大却哪儿来这么多要求还敢对人家挑三拣四。
不用打工的日子确实舒服，每天都能睡到自然醒，就是钱包好像不答应了。
失业没有进账也就算了，前阵子妈妈还生了场重病，几乎花光了她这几年的积蓄，让本就干瘪的钱包雪上加霜，如今她卡的余额已经交不了几个月的房租。
再这样下去只能喝西北风了。
余潇潇打定主意要尽快找到新工作，不能继续这么颓在家里坐吃山空，毕竟话已经给妈妈放出去了，时间久了容易露馅，而且她也不想真有一天一个馒头要掰开了啃好几天。
看来简历还要投得再勤快一点。
唔，上次投的那家怎么到现在还没回信呢，不知道是不是投简历的人太多把自己忘了，等会再问问看吧。
正搁这烦恼呢，外边门铃响了。
余潇潇嘿一声，煮个面条还真是一波三折，只想好好吃个早饭而已怎么这么困难。
这个点谁会按她家的门铃？
来人按了两下就停了，防止面条再次糊掉，余潇潇把天然气关掉再去开门。
门外是个女孩，黑长直的头发，一身校服，背着简单的黑肩包杵在门外站得笔挺。
“姜蔼？”
她有点意外，将门大敞开把人迎进来。
“先进来吧。”
被称呼为姜蔼的女孩跟着她进门，看她顺手把门关上，落锁，从门口鞋柜拿出一双她同款的灰色棉拖整整齐齐放在脚边。
整个过程眼神跟着余潇潇走。
“先坐，等我一会儿，锅里还煮着面条呢。”余潇潇挠挠乱糟糟的头发，招呼她一声，转身又钻进厨房。
姜蔼轻轻“嗯”一声，默默换好拖鞋。
余潇潇一心惦记着自己的早饭，没留意小孩的动向，等面煮好起锅了才发现姜蔼跟了进来，靠在一旁看着。
“要吃点吗？”她问。
余潇潇想着，姜蔼要是吃的话，自己就少吃一点，这样还能省下肚子吃午饭。
姜蔼说：“吃过了。”
余潇潇：“哦，好。”
也是，十点钟了，早饭午饭都不大合适，正常人早上吃过这会应该还不饿呢，只有她这种晚起的人才会饿肚子。
没急着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余潇潇打开冰箱，里边已经空了一大半，果然地主家的余粮也不多了。
不知道姜霭爱喝什么，在有限的材料里挑挑拣拣取了瓶果汁递过去。
“喝点果汁？”
姜蔼愣了愣，伸手接过：“谢谢。”
看来小孩爱喝果汁。
余潇潇笑了笑，端起面碗兀自走向餐桌落座，挑起一筷子热乎的面条放到嘴里，这次吸取了教训盐没敢多放，又有点淡了，但凑活吃吧。
几口下肚，胃里终于有了些温度，这才有心思和突然造访的姜蔼聊聊天。
“怎么今天突然过来了？也不提前和我打声招呼。”
问这话余潇潇心里其实是有点儿忐忑的，姜蔼总不会是现在来收房租的吧，离交租日还有一段时间，她现在没有工作存款也不多，钱得省着点用，房租的话能拖一天是一天。
姜霭拧开瓶盖抿一小口果汁。
“路过。”她说话一向简洁。
余潇潇松了口气，轻咳一声掩饰窘迫。
可能就像姜霭说的那样，她只是恰好经过才想起自己在这边还有套房，房子又租给了一个叫余潇潇的人吧。
“今天不上学吗？”余潇潇没话聊了。
姜蔼：“今天周末。”
余潇潇一拍脑袋：“哦，对，我过糊涂了。”
最近一直呆在家里，时间好像凝固了。
“怎么不上学还穿校服？”余潇潇冲她勾勾下巴，有一点点不解。
姜蔼捏捏校服的衣角，回她：“习惯了。”
“好习惯。”余潇潇边吸溜面条边不走心地称赞。
听说姜蔼成绩很好，一般都在年级前三名上下浮动，现在看来确实是真学霸，而且还是校服不离身的那种好孩子。
就是孩子杵在原地也不坐下来，还老盯着自己看，让人感觉怪怪的。
今天天气不是很热吧她怎么还冒汗了？好像还有话要说？看自己面吃得这么香突然又想吃了不好意思开口吗？
怎么今天一个两个都欲言又止的。
她妈是，姜霭也是。
余潇潇心里有点好笑，忍不住去回视姜蔼，想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
两人目光在半空对上，半天姜蔼败下阵来，躲开了。
姜蔼最后什么也没说，转身回客厅，拿回自己的书包。
“我先回去了。”
是有点莫名其妙，突然来访，突然离开，余潇潇虽然疑惑但也管不了别人的想法，只能摆摆手道：“去吧。”
背好包的姜蔼又路过厨房，远远看了她一眼，抬脚打算离开。
余潇潇面已经吃完，腆着肚子琢磨自己的待客好像太不周到了，小房东难得来一次自己这个租客怎么说还是得客气一点，于是放下碗起身也打算去送送她。
三两步跟上去，两人一前一后往前走，余潇潇目送姜蔼换回自己的鞋子，踏出门外，然后客客气气互相“再见”。
都走进电梯了，余潇潇差点要关上门，姜蔼突然又按开电梯折返回来。
“余潇潇。”她站在门口叫她。
余潇潇停下关门的动作，不明所以：“怎么了？”
姜蔼紧抿着唇，半天好似下定决心，对着她说：“和我谈恋爱吧。”
余潇潇控制不住自己的惊讶，张大了嘴巴：“哈？”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再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对面姜蔼看起来有点紧张，手紧紧攥着书包肩带，指节泛白，额角的细汗还在流，眼神黏着余潇潇不敢看其他。
她立在原地沉默了好半晌，直直望向余潇潇的眼睛里，又复述一遍：“我说和我谈恋爱吧，余潇潇。”
字正腔圆，口齿清晰，这回余潇潇听清楚了，可这又是什么意思呢？是她理解的那个字面意思吗？
“哈哈，你在和我开玩笑吧？”她只能尴尬笑两声，不敢相信这话真的是从姜霭嘴里说出来。
她想听姜霭说：对，就是在跟你开玩笑呢，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有没有被吓到啊。
可姜蔼肃着张脸说：“我是认真的。”
余潇潇一时词穷。
她不知道姜霭是不是真的认真，但是她从没见过姜蔼脸上露出这样的表情，事实上她们很少见面，甚至在网络上也很少沟通，几乎算是半个陌生人。
所以她也并不想知道这句话里有多少认真的成分。
姜蔼为什么对她说出这种话呢？
更可怕的是自己也有点不对劲。
余潇潇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脏咚咚跳个不停，一下一下的，震颤着心房，有力的心跳声流经血液传进耳朵，连耳膜都在微微颤动。
太奇怪了啊，你在跳什么，现在不是你该活蹦乱跳的时候。
实在没有办法处理这件事情，余潇潇反手关上了门。
作者有话说第1章 0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