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向暗恋》瞳尔

2、第 2 章

　　挥别男神后，时露直奔“仙界”而去，提了元纤纤点名要的“圣灵幽海”，又风风火火地赶回片场。

　　中途她片刻不敢耽搁，狂踩油门，最后她还是迟了。

　　在拍摄场地转了一圈，没找到元纤纤，她只好试着回化妆间碰碰运气。

　　她进门见到元纤纤竟然还在做造型，有点吃惊。

　　“纤姐，圣灵幽海买回来了！”时露将甜品放到桌子上，推到元纤纤面前，示意她拆开看看。

　　“看看时间，时间！你晚了半个多小时！总是磨磨蹭蹭的，也不知道你成天在想什么！”

　　元纤纤迫不及待地打开甜品，双眸发亮，嘴巴里不依不饶地数落比平时稍显温和些，但她那施舍般的口吻仍刺得人心里不自在。

　　“不过……，看在你把东西给我买回来的份上，姑且让你在我身边再多留几天。”

　　“纤姐喜欢就好。”时露笑笑，自动将她刻薄的话全部忽略掉，不想辞掉这份工作，她就要学会自我调节情绪。

　　元纤纤：“喜欢喜欢。”

　　化妆师们不时地偷瞄时露，心里泛嘀咕。

　　仙界甜品店的东西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不少人走关系都常常碰壁，可时露一个小小的助理竟不费吹灰之力就买来了，着实让人惊讶。

　　可偏偏这么明显的细节，元纤纤根本没察觉，将注意力全放在圣灵幽海上了。

　　时露来回差点跑断腿，刚想坐下歇息会儿，化妆间的门被人敲响了。

　　听到声音，元纤纤的脸色瞬间耷拉下来。

　　化妆间的气氛骤然降至冰点，化妆师默不作声地弄头发。

　　见状，时露疑惑地起身去开门，见到是剧务小李，她笑的很甜。

　　“原来是李哥呀，怎么了吗？”

　　“露露呀，你可算回来了，帮哥个忙吧。”

　　“怎么了？”时露一头雾水。

　　小李越过时露的身子向里面张望，见元纤纤脸色不好，也不敢多话，拉着时露的胳膊向外走，“露露，你先过来。”

　　时露顺势关严化妆间的门，压低声音，“李哥你说。”

　　“露露啊，你可得帮帮哥，哥实在没办法了。”

　　“李哥别着急，慢慢说。”

　　“还不是纤姐，你可劝劝她吧！到了她的戏份张导左请右请她都不来，为了迁就她，张导只能先拍其他人的戏份，可其他人的戏份都拍完了，再来请人，纤姐还不愿意拍，都催了五六次了，张导那边也火了。这回要再请不到人，张导那边肯定要炸了。”

　　小李头疼，时露脸上犯难，元纤纤我行我素惯了，今天不愿意动，恐怕说破大天也没用。

　　小李见时露没表态，急了，“露露你可得帮帮忙。”

　　“我尽力试试，李哥你先等下。”

　　时露推门走进化妆间，只见元纤纤对着甜品各种姿势摆拍，根本不睬人。

　　她冲化妆师问道：“导演那边可能要拍了，咱们还要多久能弄好？”

　　化妆师不敢接话，尴尬地鼓捣着元纤纤的头发。

　　她只好换个思路，“外面天快黑了，纤姐咱们今天一共就剩四场戏，早拍完早收工，顺路还可以去你喜欢吃的那家火锅……”

　　“没看见我正忙着呢吗！也不差这一会儿，不过是四场戏，分分钟就能搞定，先拍别人的不行吗！没完没了得催催催，烦不烦人！怕消耗成本就先让其他人顶上。还有你也是，听风就是雨的，让人心烦。”

　　元纤纤一边筛选出结构比例好的照片P图，一边大口地吃着甜品，“让剧组不用担心钱的问题，咱们烧得起。”

　　时露刚开口想再劝她两句，元纤纤的脸瞬间拉下来，手机往桌子上一扔，端着肩膀冷眼看时露。

　　“吃里扒外的东西！没完了是吧！你到底是谁的助理，我看你还没有搞清楚！”

　　“整个片场等你的事万一被狗仔捅出来，对你的事业影响很大，况且这部剧正是你转型的关键，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乱子。”

　　“看清楚我是谁！我是顶流影星——元纤纤！就算不转型我还有那么多粉丝喜欢我，转型有的是机会，也不差这次。再说这部戏让我演女二，不过是个配角有什么可在意的。”

　　时露：“可这部戏……”

　　“你再敢啰嗦就给老娘滚，让公司重新换个人来。”元纤纤厉声吼道。

　　时露深呼吸，元纤纤以为她又要反驳自己，吼到破音。

　　“我说了闭嘴啊！！！”

　　元纤纤出道后一切太顺利，有后台力捧她，因此其他人也愿意供着她，哄着她，直到把她宠到无法无天，目中无人的地步。后来公司派时露给她做助理，想着能好好管管她。

　　可助理成天教她要从大局出发，必须这样那样的妥协，她就不耐烦了，今天脾气上来，更是闹得大家都难看。

　　时露无奈地走出化妆间，“不好意思啊，纤姐身体不太舒服，让导演再通融通融，要是不行，我去同导演说。”

　　元纤纤最难搞是圈儿里公认的，前几次小李来请的人，元纤纤就差指着他鼻子开骂了。

　　他同情地看了时露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露露，那个、哥不是有意的。”

　　来做助理之前，时露就有了心理准备，倒是没什么，依旧笑得开朗，“没事我都习惯了，李哥别在意。”

　　“露露，哥再给你透个底。”小李纠结了半天，还是给时露打了个预防针。

　　“张导早就恼元纤纤了，你也知道她演技不太专业，做人方面吧，也……那样。本来张导是不想要她进组的，最后为了还人情没办法。如果元纤纤懂事点，别这么傲气，张导忍忍就算了。可她今天是把张导顺给她的台阶三番五次的全给拆了，任谁都不会高兴，你一会儿过去，恐怕会受委屈。”

　　“我明白，谢谢李哥。这事确实是纤姐闹得过火了，我想办法，带我过去吧。”

　　见时露坚持，小李再担心也改变不了她的想法，只好带着她去见导演。

　　一路上他心里很不好受，没忍住还是多了句嘴。

　　“露露，哥说句不应当说的，凭你的工作能力想找个更好的艺人都不是问题，何必在她手底下受委屈呢？！”

　　“原来在李哥眼里我这么优秀呀！”时露莞尔一笑。

　　见时露不想多说，小李避开这个话题，小声提点道：“张导早就有换角的想法了。”

　　“谢谢！”

　　……

　　拍摄现场。

　　各司其职的工作人员都在翘首以盼，张导烦躁地在机器面前徘徊，嘴里骂骂咧咧，明显火气上头，心火旺。

　　时露做好准备走了过去，“张导。”

　　以为是元纤纤过来了，张导激动地转身，见到只有时露一人，刚刚缓和的脸色阴沉得吓人，“元纤纤人呢？”

　　“纤纤她身体有点不舒服，张导实在对不起。纤纤那边我会想办法的，保证尽快让她进入状态。”

　　“她身体不舒服？”张导冷哼，“你问问现场这么多人哪个不是这儿疼那儿有毛病的，看看他们谁因为自己影响到拍摄工期了？整个剧组成天就她破事最多，今天等明天等的。一场戏几十条都过不了，最长的能拍七八十条，状态好的时候都要拍二十多条，路边随便拉来一个人演这么多天都摸着门道了，就她配做演员吗！？”

　　“张导您消消气，纤纤她知道错了，知道……”

　　“是她知错还是你知错了？她能少骂我两句就不错了。”张导越想越气，愤怒到了崩溃得边缘，手中的扩音被他狠狠地摔了出去，碎片四散，到处乱飞，“艹！我怎么摊上这么个玩意儿！”

　　“滋——”扩音刺耳的声音让所有人浑身难受。

　　距离最近的时露首当其冲，碎片迸溅到身上她都没在意，只因此时得气氛更让她尴尬，可还要硬着头皮周旋。

　　“张导请您相信我，纤纤她马上就能……”

　　张导积攒一个多月的怒气爆发，克制都克制不住，听到元纤纤三个字就想发火，暴怒地冲着时露大吼。

　　“信谁我都不信一个不专业的人！今天就说开了，老子不管她走的是谁的门路，再给她最后一次机会，半个小时内出现在这里，咱们继续好好拍戏，这事翻篇，我卖她个面子。如果她还跟我玩顶流大牌那套，让她立马给老子滚蛋！老子伺候不起，随便她哪儿玩儿去！”

　　张导说完踹了边上机器一脚，恼火地走了，只留下战战兢兢的工作人员窃窃私语。

　　时露无辜躺枪，跟在元纤纤身边经常被骂，明里暗里她听了不少，多少有点抗压能力，她反应很快，急忙对着工作人员道歉，而后匆匆赶回化妆室。

　　刚到门口，就听到元纤纤对她的抱怨。

　　“哎呀~，你说说她嘛。她总是在我身边说着说那的，受到委屈她也不知道帮我，成天胳膊肘往外拐，你说我能不生气嘛！还有还有，我跟你讲那个张导演也真是极品，必须要我演我不喜欢的桥段，我不愿意，他非拉着我过去，我说等等，他就发火了。也不知道他急个什么劲！怕烧钱就说嘛，又不是没给投，他真的很过分，我想回家……”

　　元纤纤的话“噼里啪啦”像倒豆子似的出来，宗旨是反正她没错。

　　时露推门走进来。

　　“你怎么又回来了！？”元纤纤捂住手机话筒，排斥地问道。

　　“纤姐，张导那边遇到了大麻烦，想请你过去帮帮忙，毕竟这部剧你的人物是重中之重。你不在的话其他人根本无法工作，剧情也完全是由你饰演的角色进行推动，没你不行啊！导演挺着急的，帮帮他吧。”

　　手机的另一端似乎顺着时露的话说了什么，元纤纤脸上这才有了点喜色。

　　“哼，我就知道他会再求我过去，最后不还是要听我的！那刚刚他还装模作样和我对刚，吃瘪的还不是他，呵呵～，真傻！”元纤纤冲着电话激动地说道，“不说了，我要去救场了！”

　　元纤纤：“快点，造型快点弄！”

　　化妆师：“好。”

　　搞定元纤纤，时露才松口气。

　　元纤纤的脾气本性很难捉摸，有的时候傻到随便忽悠两句就能成，有的时候任凭你巧舌如簧，都可能会适得其反，这次没弄砸，时露也是歪打正着。

　　造型师化妆师飞速完成收尾工作，十几分钟后，功成身退。

　　时露不敢表现得太过慌张，提前将所有需要带的东西全部准备好，就等元纤纤的一句“走了”。

　　好在元纤纤今天很给面子，没再折腾。

　　尽管有元纤纤配合，两人出现在张导面前时，还是迟了十多分钟。

　　看到张导烦躁到坐立难安，频频看手机，时露心里暗道：完了。

　　果不其然。

　　元纤纤走过去打招呼。

　　“嗨，张导我来了。”她笑眯眯地抬手，摩挲染红的指甲，“今天咱们拍哪场戏啊？”

　　“不知道拍哪场吗？”张导平静到没有任何情绪的问话，像是机械的系统提示音。

　　时露在元纤纤身侧疯狂递眼色，嘴巴无声的动着，只希望眼前这位顶流巨巨能看得明白，只可惜她太高估元纤纤了。

　　“时露，今天拍哪场戏啊？”元纤纤随口问道。

　　时露卖乖打圆场，“第九场三镜，纤姐别总拿我开玩笑，昨天晚上你不是和我对戏到了深夜吗？你这样谦虚不好，不好。”

　　元纤纤：“对，是第九场三镜，那开始吧！”

　　张导：“你还记得第九场三镜的台词吗？”

　　“当然记得。”

　　“是什么？”

　　“是，是……”元纤纤看身边的时露给自己对口型，没什么唇语天赋的她看了半天，最后只能含糊其辞地说道：“畜，畜生，眼下已…，已经居出湖畔，还不快点，来……”

　　“是春生，你下……”时露绝望，只好站出来圆她的错处。

　　“你闭嘴！”张导扫了时露一眼，满是失望，“这点台词你都记不下来吗？”

　　“我只是太紧张，忘记了。”元纤纤毫无愧疚。

　　“哦，忘了，原来是忘了！”

　　张导阴阳怪气的模样惹得元纤纤恼羞成怒，“不是你什么意思啊！阴阳怪气的，是你求着我帮忙，你装什么高贵……”

　　“纤纤冷静点，冷静点。”时露恨不得敲昏元纤纤，急忙上去扯住她，生怕她一个激动指着人家鼻子骂。

　　张导见状，还不忘记火上浇油，顺便消消自己的气。

　　“我不高贵，但我可以开了你，以后都不用来了，桥段爱喜欢不喜欢，都不用你演了，好走不送！”

　　时露不帮她，还合着外人一起欺负她，闹成这样，元纤纤的矛头一下对准了她。

　　“我说不来，你非要我来，这下开心啦？我看你是故意想要我丢人，你……”

　　张导像看耍猴戏一样看着二人，嗤之以鼻。

　　时露十分恼火，本来好好的剧组非要弄成这样，她紧握住元纤纤的双肩，狠狠地摇晃，眼神冰冷且阴森。

　　“你给我冷静一点！”

　　元纤纤从未见过这样的时露，傻愣在当场。

　　张导的目光却是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