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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噩梦 ...

  •   我还是从短刀那里听说一期一振也会吃醋的,那时乱绘声绘色向我描述:
      “一期哥其实都看在眼里呢,昨天您又放过了鹤丸老爷,一期哥就早早吃完晚饭去屋里躺着啦。”
      “不是躺着,我偷偷看过,一期哥一直坐在桌子前面发呆。”秋田认真地汇报情况,悄悄拉了拉五虎退的裤脚,奶白发色的小短刀才低声道:“我、我有让小老虎偷偷进入房间,但一期哥很快就把它们抱了出来,都、都没有摸一下。”
      真是不寻常,平常一期对小老虎格外上心,就算吃了饭也要问一句小老虎有没有被饿到,这不像他的作风。
      不过……
      “他这是生气了吧?因为我太纵容鹤丸了,想一想鹤丸平时也给他制造了不少麻烦,我也确实该让鹤丸收敛一点。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我挨个点点他们的眉心,于是他们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我低着脑袋,想着昨天短刀们告诉我的事情,眼睛却向上偷偷看着一期,今天正好是他的近侍,此刻他正拿着昨天的工作日志,一丝不苟地安排今天的任务,一点也看不出他前天有没有吃醋或者生气。
      一期一直以好脾气的形象出现在我的视野中,那么多的弟弟他一个人也管过来了,想来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或许我是多想了。
      ……
      可我没有多想,现在我深深地为上午我那点侥幸地可笑想法而感到后悔。
      此时本丸万籁俱静,除却公共区域的照明灯,其他地方都是黑漆漆的,远山在星光下也只有模模糊糊的影子——我喜欢空旷寂寥的景色,因此我的住处门外便是湖泊和丘陵,每扇窗子都被我特意安排了朝向,办公到一半时抬起头就能看到舒心的美景……
      不,这不重要。
      我低头看着一期,一时不知心中感想。
      借着室内暖色的灯光我看到他抱膝坐在我的门外,脸埋在交叠的手臂里,只留下脑袋后面的头发让我看到。湖边的露水很重,他的睡衣都湿透了,沉重地粘着在这个可怜巴巴的付丧神皮肤上。
      他或许睡着了,所以连我的开门声都没有听到。
      我本来想叫来鸣狐把他接走,后来想了想,干脆就蹲了下来,轻轻拍打他的肩膀。
      “一期?”
      他微微侧过脸,露出一只眼睛,当他看清叫醒他的人是我时却没有立即像平日那样端端正正地回应我,反而,悲戚惆怅地瞪了我一眼。
      我被瞪得心口一酸,好像辜负了他的期待那样心虚地补偿他,声音温柔地不得了:“怎么了么?伤心了吗?”
      我抚摸着他的头发,那些柔软潮湿的发丝在我的掌心下轻轻滑过,也将我手心的温度传递给现在看起来非常脆弱的一期。
      就这样抚摸了一会儿,他收回了视线,然后郁闷颓丧地说道:“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你在失望,对吗?为什么?”虽然只有一瞬间,但一期的表情我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只是我实在不明白,我做错了什么。
      我希望一期能为我解答,就像前不久去修行的龟甲贞宗一样,直白地告诉我原因,尽管一期是个很明显的内敛青年。
      毕竟他大半夜地守在我的门口确实吓到我了。
      我牵着一期的手走进书房,让他坐在我的沙发上,深夜不适合喝浓茶,所以我给他温了杯牛奶,又加了点糖给他端过去。
      他拘谨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捧着牛奶,低着头,一声不吭,任由我把柔软的毛毯盖在他身上,又拿干净的毛巾替他简单擦了擦头发上的露水。
      然后我坐到他右侧的沙发扶手上,看着他静静等待他的解释。

      “我,我梦见了火,”
      他的声音低且不安。
      “火很大,他们叫着,从我身边跑过去,没有一个人停下来把我带走……”
      他局促不安地喝了口牛奶,侧身看着我说:“然后,您就来了。”
      “您说:不要怕,一期,我就在这里。”
      如果喝牛奶的人是我或许我已经喷出来了,虽然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情我的确会尽我所能地安抚我的刀,可被一期这么说出来我却有点难为情,毕竟这听起来好像是有点微妙的画面。
      在一期的梦境里,我也是像刚才一样摸了摸他的头。
      醒来后他惶惶不安,到屋外散步,不知不觉就到了这边,他本想叫醒我,或者转身离去,但他由着内心的触动,居然就在门口发起了呆,之后就坐在那里睡了过去。
      一期自觉说出的话十分冒犯,因此把头重新低下去,又抿了口牛奶。
      他的发言让我内心侧动,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这把太刀生出了不切实际但符合他经历的妄想,或许在他的印象中,我对他的缺少的关注使他迷茫和纠结,这才使他做出了这样恐怖的梦境,可是在他的潜意识里,我又是一个值得依靠的主人。我从未想过,因为太过可靠而疏忽的太刀,或许也希望得到肯定。
      只是一期的情况和其他太刀又有所不同,我不会因为是太刀就忘记了鼓励他们,但因为弟弟们的缘故,当一期在场时,我总会情不自禁地去夸赞每一把短刀,致使他在欣慰之余,总会认为自己还不够努力。
      我低头,不由地又摸了摸他的头顶,他别扭地说道:“我不是弟弟们,您不用真的这样安慰我。”
      “可是你确实希望我这样做,对吗?不然为什么你会做那样的梦?而且我看到了,刚才你很失望对吗?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会失望呢。”我更加用力揉了揉他的头发,弯腰观察他的神色,他偏头躲开,不情不愿地说道:“没有失望,只是不甘心罢了。”
      这个回答着实出乎我的意料了。
      他又回过头来看我,温柔隐忍的语气却字字珠玑:“因为难过了所以会这样安慰我们,虽然我刚才真的被您感动了,可只要想到不论是谁,都会被您这样对待,尤其是鹤丸殿下,您、您不仅没有惩罚他,还、还像对我这样去宠溺他,还有龟甲贞宗殿下,我知道,为了纠正他的性格,您下了很大的功夫,可是,我们,我们都在嫉妒他啊。”
      不,不是这样,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我爱鹤丸,所以我可以容忍他的恰到好处的恶作剧,我心疼龟甲,所以会帮助他克服自己的缺点……我包容着所有刀的优点和缺点,他们也是如此诚挚地回应我的付出,所以我爱他们每一把刀,难道不是这样吗?难道不该这样吗?
      就连一期也是,有时候他会有点小啰嗦,会因为弟弟们而耽误本来属于他的任务,会为了一点点皇室的尊严而有所挑剔,我也尽可能地体谅了他,从来没有和他发过脾气——我从来没和他们任何一把刀发过脾气!!
      我真的生气了!
      但一期的话泄了我的气,他说:“就连母亲对子女都有所偏爱,这是人之常情,我不能因此而责备您,除此之外,您的确做到了对我们的一视同仁,可是您不知道,作为刀剑付丧神,最痛恨的就是一视同仁。”
      他的话令我沉默很久,比起被他的话语所说服,我更多地是想反驳他,但他的话的确让我吃惊,因为我不肯相信这样的话是从一期的口中说出来的,那个温文尔雅的刀剑男士,竟然也有如此纤细的内心吗?
      相比龟甲,一期内心的疑惑和不甘会更加难以捉摸。思考了半天,直到一期认为我被他激怒准备向我请罪时,我按住了他蠢蠢欲动的肩膀,让他挪一挪,然后坐在了他的旁边。
      拥抱是一种无言的交流,片刻之后,一期面红耳赤地从我怀里退出来,我们从来没有这么亲近过,他害羞是理所当然的,只是同时他的理智也恢复了许多,看他急于解释的样子就知道他开始后悔刚才的冲动言语了。
      我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有些问题还是应该早早解决的。
      我让他看着我的眼睛,蜜色的瞳孔有些惶恐,我说:“一期,你是我的刀,所以我不允许你说出我爱别的刀比爱你会多一点,我爱你和爱鹤丸爱龟甲是一样的,只不过他们的性格格外突出,所以我会额外关注他们一点。而你太过完美了,每次见到你,我总是会有‘我有这样优秀的属下那么我就应该做出配得上他的事情啊’这样的想法,我学着你对弟弟们的样子去对待每一把刀,你说我对你们一视同仁,可是我就是这样从你身上学来的呀,你对我来说就像药研之于你,难道不是吗?”
      听到我这样的话,一期本来红透的脸却一下子苍白了,然而苍白之余仍有稍许红晕遗留在他的耳廓,他磕磕巴巴地说:“这样吗?您是这样想的吗?”他把身上的毛毯向里面拢了拢,掩盖自己的心虚。
      我突然有种养了孩子的错觉!!
      我再次拥抱了他,感觉到拥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发明,当相同的温度在两个人之间传递的时候,语言反而成为了最贫乏的工具。
      “但是,弟弟们和付丧神不完全一样,我明白的。”
      一期在我耳边说:“正如您会原谅鹤丸殿下一样,此刻您会因为我的任性而与我同坐,甚至放下身段来接近我,即使一视同仁,也会产生不同的记忆。这些珍贵的记忆不应该是妒忌的载体,阿路基,我明白了。”
      不,其实我没有想到这一点,一期不愧是一期,总能使我放心。

      第二天一期是从我的沙发上醒来的,他从容地向我道歉,却又窘迫地看着我:“啊路基,我,要这样走回去吗?”
      我看了眼他身上的睡衣,打了个哈欠,表示他怎么走过来的就怎么走回去。

      PS:看了大明宫词,有感而发,本来想简短写个温馨的故事结果越写越长不知所云,人物都ooc了,原谅我。
      这篇可以和龟甲那篇连起来看,也可以当成独立一篇,一期哥其实只是气糊涂了,睡蒙了做噩梦就一时冲动了,但其实他知道自己在钻牛角尖,只不过控制不住自己就说出来了,结果审神者当成严肃的事情来处理了,但一期哥真的很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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