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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不存在的火车（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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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件是什么？”徐韶梅恢复了些许理智，自然知道“无功不受禄”。
“很简单，放我们离开。”池鱼笑了笑。
“好。”徐韶梅一口答应，一点都不带犹豫。
池鱼笑眯眯扫视了一眼周围粗大的、蠢蠢欲动的藤蔓，意思再明显不过。
徐韶梅马上一挥手，那些藤蔓又变回了原样。
“那就请徐小姐和我们去车厢内谈谈。”池鱼比了个邀请的手势。
“走吧。”徐韶梅的脚步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秋辞落后半步，看着徐韶梅带着丝期许，没有一丝犹豫踏入了车厢，没有任何变化。
秋辞垂眸，随后望向远处的绿植，藤蔓似乎更小了，有一根的藤蔓似乎变枯了。
他表现得毫无异常的将门关上，似乎什么都没有看见。
“你……你们这是干什么？”孟兰惊诧的问。
“和Boss友好交流一下。”池鱼勾过一条凳子，坐在上面，其他人也纷纷找了个地方坐下。
“刚刚……是她？”黎迩问。
秋辞知道他问的是什么，黎迩在确认刚刚意欲杀害余影的人是不是徐韶梅。
秋辞安抚：“你别冲动，我们来解决。”
黎迩听懂了秋辞的言外之意——她是，但不能直接动手。
黎迩随后沉默着坐回了余影躺的床边。
池鱼扫视一眼周围的为数不多的人，淡淡的开口：“这位小姐是徐韶梅，司望发妻。”
徐韶梅点了点头，然后说：“我们可以谈谈关于司望能力的事了。”
“我们就这一个最大筹码，徐小姐不应该先拿些信息来换吗？”秋辞问。
“你们想知道什么？问吧。”徐韶梅冷静了稍许，明白她现在是在和池鱼、秋辞做交易，应该先拿出点诚意来。
池鱼曲着食指敲了敲桌面，说：“这一切的真相。”
旁听的秦逸和孟兰不由紧张起来，池鱼这么直接的打探消息，让两人生怕这位看起来很温柔的女人下一秒变夜叉。
不料徐韶梅依旧操着她那温软的吴侬软语说：“我和你们讲个故事吧，这事牵扯的东西有些长了，听了这个故事，你们也就知道发生什么了。”
“请便。”池鱼抬手示意她继续叙述。
“这些可能要从我和司爷相识开始说，或许按你们现在时代的说法，要从民国二九年——也就是1940年说起……”
·
那年的日子不太平，各家都在逃窜。
当时上海的富商将儿子司望送到了乡下避难，遇到了同样在避难的徐韶梅。
那时，司望十七岁，徐韶梅十六岁，两个人年纪都不大，却都比同龄人成熟。
司望在乡下小路中闲逛的时候，遇到了出来采花的徐韶梅，她身边还有一个小丫鬟。
徐韶梅那时候性格温婉，和小丫鬟也玩得好，见到司望的时候她正在和小丫鬟互相戴花。
“打扰了。”出于礼貌，司望开口，可能也是因为徐韶梅当时的容貌，没有涂抹粉黛，显得自然清秀。
徐韶梅见到司望第一眼，就红了脸，带着小丫鬟让开路。
“你好，我叫司望，你呢？”司望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唐突。
“徐韶梅。”女孩子没有抬头看他。
司望笑了一下，正在想些话题，徐韶梅却看见了他手上拿的书，惊奇的问：“你在看这本书吗？”
“是啊。”
或许是少年温润的嗓音给了徐韶梅勇气，她抬头看了眼司望，说：“我也在看，真巧啊。”
“那你觉得这本书怎么样？我觉得故事有些平淡了。”司望说。
徐韶梅皱眉想了一会儿，才说：“我觉得不然，这书中更多的是在叙述一对男女的逃难与爱情，其中曲折的情节也不少。主线是在讲男女主复兴家族，虽然比不上复国的格局大，但也不小。”
“剧情冲突过于平淡，作者文风也是平淡如水，不适合这种文。”司望也没有被说服。
“商业冲突、家族的勾心斗角、男女主情感的波折，这都不算起伏大，那什么算呢？最主要是文的结尾，点明了最后男女主是成功复兴家族的，两个人后来也把家业给了下一代，两人最后的平平淡淡的生活也符合文风。”
司望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笑了笑，说：“既然谁也说服不了谁，那我们一起详细谈谈？”
“好啊。”徐韶梅一口应下，然后对跟着她的小姑娘说：“小念，你回去吧，我晚饭前会回来。”
“小姐……”小丫鬟仍由一点儿犹豫。
“回去吧，我和这个人聊一聊这本书，你回去和父亲说一下就行。我比你还大一岁，别担心我！”徐韶梅劝了几句，小念拗不过她，只好匆忙回家，将这件事告诉徐父。
司望很少见到徐韶梅这样的女子，以往见到的其他名门闺秀要么大字不识一个，过分肤浅势利；要么上过学，却没有自我主见，过于沉稳软弱。
只有徐韶梅是在这两类人之间，不势利，不无知，不软弱，性格柔而坚韧，平常也很善辩。
司望最喜欢的是和徐韶梅一起讨论各种书籍，哪怕他们都各自持有不同观念，谁也说服不了谁。
徐父是知道这件事的，但徐家家风开放，父母都出国过，思想开明，对徐韶梅的事不仅不反对，甚至支持她去找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
司望的父亲隐约听到了点传闻，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过多干涉，只是提点了一句要他“自己把握分寸”。
“切。”司望嗤笑一下，“把握什么分寸。”
三年过去了，上海一破箩筐的事儿还没解决，现在仍让司望留在乡下。
“司望！我今天还带了本书！”徐韶梅老远就对司望招手，“你应该喜欢。”
“什么？”司望顺着声音看过去。
“喏，一本很有意思的描写战争的小说。”徐韶梅笑了笑，“我父亲说，你们男生都喜欢看这个。”
“谢谢啦。”司望接过书，问：“今天去哪玩？”
“去小溪流那边吧，溪流边凉快。”
“嗯。”
……
日子也就这么平淡的一天天过去，很神奇，当初司父将司望送到这里来的时候，司望整天不知道做什么，总觉得时间过得好慢，没想到遇到徐韶梅之后，每天的时间都过的很快，一晃眼没留神，就是四五年过去了。
他也要回上海了。
“阿梅，”司望温柔的揉了揉徐韶梅的头发，自他们初次见面已经五年过去了，当年十七岁的他现在二十二了，当年十六岁的小姑娘也二十一岁了，“我要去上海打工了，你等我。”
两人在一个月前瞒着家里人确定了关系，打算等到恰当的时候再告诉家长。
“好，我等你回来娶我。”徐韶梅带着笑说，“司哥，你可不能找其他女人！”
“好，我满心都是你，怎么可能会找其他人呢？”司望刮了下徐韶梅的鼻子，转身走到了徐韶梅看不见的角落，坐上了来接他的车。
他去上海也只是照例看一眼老头子，老头身体健朗，应当还能再撑个两三年。
司父没有多说，只是叮嘱他注意安全，以及过问了学业上有没有进步，这五年有没有荒废等。
住了不到半个月，司望再次回到了乡下——因为他和司父闹僵了。
司父想给他订婚，司望却不愿意，司望知道司父试图让他和另一家商人联姻，那两家都是一家人，竞争也会小很多。
但司望不愿意娶一个见都没见过的女人。
更何况，还有徐韶梅在等他。
“我希望你考虑清楚，这不只是我的好处，你也要接手我的家业，你也要管理这些麻烦的事，听我的，不会有错！”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和司望对吼，完全看不出他是一个年近花甲的人。
司望性格温和，不可能和人对吼，他只是压着怒气和司父说：“父亲，我不想成为商业联姻的牺牲品，我只娶喜欢的人，不会娶一个不认识的人。”
“你们有足够的时间相互认识，相互了解。”司父道，“我和陆先生已经商量好了，给了你们半年的时间交流感情。”
司望怒目而视，老爷子巍然不动。
司望说不过司父，转身摔门离开。
老爷子不慌不忙，甚至没有阻拦司望乘着车回到乡下。
……
徐韶梅惊讶的看着司望，见他面色铁青，问：“阿望，怎么了？”
“没什么，”司望不打算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说出来，“我和老板闹矛盾了。”
见他不想说，徐韶梅也很贴心的没有问，而是和他聊其他转移注意力，让司望心情更好。
司望又在乡下住了半年，期间，徐韶梅被查出来怀孕，两人也不打算隐瞒，告诉了徐家父母。
徐父徐母第一时间是将两人隔开来，不让司望见徐韶梅。司望则一直跪在徐家门口，而徐韶梅也以绝食逼迫父母。
被两人如此逼了两天，心软的徐家父母只能无奈的让司望照顾徐韶梅，随后两人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挺好的，这样平平淡淡的生活。
徐韶梅和司望之间有一个最大的秘密，就是司望的身份，司望的气质和眼界，怎么都不可能是一个穷苦读书人。
但司望没说，徐韶梅也不问，两人默契的保持着沉默。
直到司望再一次离开乡下。
司望绞尽脑汁的想怎么样告诉徐韶梅这件事：“阿梅，我父亲派了人来，说他病重，我……”
“没事，叔叔病了你作为儿子当然要回去看看。”徐韶梅善解人意的打断司望的话。
司望的眼神温柔的看着徐韶梅，说：“我会让我的妹妹司乐来照看你，你到时候有什么事都可以让她帮你。”
“不用麻烦了，我父母也会照顾我的。”
司望却不容人拒绝的说：“阿梅，我答应了你父母会照顾好你，现在我没办法贴身照顾你，只能让我信任的人来照顾，而不是麻烦他们，不然我这算是食言了，懂吗？”
看着他的眼神，徐韶梅的眼睫颤了颤，然后笑着说：“那好吧，你一路注意安全。”
“嗯。”
司望前脚刚走，司乐后脚就来了。
司乐嘴很甜，原本不太高兴司望离开的徐家父母被司乐哄得没了脾气。徐韶梅也很喜欢这个比司望小了三岁的小丫头。
回到上海，司父的确生病了，但绝没有来接司望的司机说的那么严重，至少人还可以在床上训斥司望还不带停顿。
“你明天去接任公司的职位。”司父说完长长一段话后，终于像个病人一样咳嗽着说道，“咳咳……小李，你安排好来，包括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个人。”
小李是那个负责接司望的司机，同时也是司父的助理。
司望皱了皱眉，直觉司父安排的“那个人”不是什么好人。
司望处理了几天事务后，终于见到了司父口中的“那个人”。
在一个商务性的酒会上。
他本来想推脱，却因为司家的最大合作商陆家也参加了，所以不得不来。
尽管他来了，他也是和陆家掌权者打了个招呼后，坐在角落里独自喝酒，拒绝了所有人的邀请。
酒会上不只有各大商业家族的掌权者，还有家眷、继任者。酒会上的人都好奇地偷偷打量着这个与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的年轻人，他们都知道司望的身份，但经过他拒绝了几个小姐共舞邀请后，没人敢再上前打扰。
一个打扮精致的小姐和这次酒会的负责人——陆家的一个手下交谈了一会儿，径直走向司望。
其他人都是看好戏一般议论着。
“看看，又有不知好歹的上去了。”
“这是哪家的，看着有点眼熟。”
“诶，我看看，我认识！她是陆家独女，陆影！”
“陆影？她不是和司望本身有婚约吗？”
“哎呦，那司望还会拒绝吗？我看不会。”
“……”
陆影将所有议论听在耳中，面不改色的带着得体的微笑上前。
“司先生，我叫陆影。”
司望抬头看去，陆影？他有映象，父亲就是强制他和这个陆小姐结婚。
他冷淡的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司先生应该知道我们的关系了。”陆影不受影响的喝了口红酒，笑盈盈看着司望，颇有些暗示性的抚上司望的手。
司望不露声色收回手，擦了擦，不为所动：“什么关系？合作人的关系。”
陆影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很快她坐直身体，说：“家族联姻，这很正常，司先生没必要这么守身如玉。”
“抱歉，我只看不上你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妹妹的名字是司乐（yu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