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Chapter 5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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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3
这样的相处模式，简直让太宰治恍惚回到了四年前。
他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眼睁睁地看着岛侑无比眷恋森鸥外的种种，眼中没有其他人的存在。
那样的梦魇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刻，像是黑白默片一样在他面前上演着。
换作中原中也恐怕会强颜欢笑地送上祝福，默默守护着对方，可太宰治不会。
他无法冷眼旁观着两人在他面前上演着‘此生得一人足矣’的爱情戏码。从他看出森鸥外的种种决策之下，其中岛侑站着极为重要的位置。森鸥外将岛侑捧得极高，也宠爱至极没错，岛侑在里世界悬赏令上的数字成倍的增长着，最终达到了一个旁人可望不可即的程度。
同时，针对他的暗杀、袭击接踵不断，岛侑不得不缩小行动范围，固守在港口Mafia的大楼内，陪伴在森鸥外的左右成为第二个爱丽丝。
港口Mafia最后会成为森鸥外留给岛侑的帝国，而他终此一生都要被束缚在这个王座之上，用他作为妖怪漫长的时间，守护着森鸥外的遗产，与港口Mafia一起共存到生命的尽头。
森鸥外的爱意如茧般将岛侑包裹，桎梏着他，最后成为导致岛侑死亡的主因。
他要岛侑好好活着，而不是港口Mafia的首领，悬赏令上一串高额的数字，一个出现在都市传说中的人。
他的晴天娃娃应该沐浴着他最喜爱的阳光下，做他最想做的事。而不是一直沉浸在一个年近四十男人的死亡阴影中，用接下来的人生来回报对方的养育。
于是太宰治拆散了两人。
后面的走向越来越超出了太宰治的控制，最为渴求的存在就在眼前，触手可得，总是无时无刻地在诱惑着他。
他拼命告诉自己：只需要一次，一次就好……
贪婪的人心永远得不到满足。
……
病房内的森鸥外低下了头，与岛侑耳语了几句。
岛侑紧绷的表情稍缓，也不知想到什么开心的事，唇角也流露出了笑意。
太宰治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他面无表情，可任谁都能看得出他笼罩在低气压之下，这是十分罕见的画面，可其他人好似无视了他一般，连一点余光都没有朝他投射。
“阿侑，你该吃药了。”岛侑模样的爱丽丝借机提醒道，他的手里捧着一杯水递了过来。
岛侑倒不至于和异能力置气，朝着森鸥外摊开手掌，示意他将药拿过来，还强调道：“我还没消气。”
“回去以后再好好补偿你。”
森鸥外知道岛侑的脾气还没这么快消退，从他自暴自弃地跑到雨中淋雨就能看出，这件事对岛侑的打击完全是毁灭性的，要是这么好哄，他反倒认为岛侑背地里在打着什么主意。
他将药片放在岛侑的手心中，指尖轻轻地在他细嫩的掌心纹路上摩挲着，潜在的暧昧暗示流泻而出，他根本不顾及太宰治在场，或者说他就是打着让太宰治知道他们关系的主意。
岛侑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办，不管是这个世界的森鸥外还是太宰治，他都不想要。留在这个世界还是回去，他无疑都要活在两个人之一的控制下。
真没意思。
他开始想念织田先生了。
织田作之助说要将他带离港口Mafia，其实他并不抱希望，不过大概这是现在唯一一个愿意提出带他离开的人了，他赶走了云雀恭弥和沢田纲吉，不停地犯错。
岛侑无比珍惜这难能可贵的温暖。不过一想到要回去就要对太宰治放软态度，岛侑就生理性厌恶。
他知道太宰治讨厌‘岛侑’和森鸥外相处，那么他非要这么做。所有令太宰治不快的事情，他都愿意去做。
监督着岛侑将药吞服后，森鸥外满意了，“药效会犯困，等你睡一觉起来烧退了，晚上回顶层睡？”
椅子腿在瓷砖上划过，响起了无比刺耳的声响。
太宰治似乎忍耐到了极限，不过他也不想节外生枝，站起身朝着病房外走去，说道：“我出去一下。”
目送着太宰治的身影走出病房外，森鸥外稀奇道：“太宰君怎么了？”
“不知道。”
岛侑没在意，他对森鸥外勾勾手指，男人顺从地低下头。
对他而言，岛侑是个乖巧听话，一心一意只有‘森鸥外’的完美工具人，他堪比自己的人形异能力爱丽丝，是个不会背叛自己的存在。
“我考虑过了，我不想留在你身边。”
岛侑敛下眸，无比恶意地说道：“森先生，希望你想要的，与我一样，永远也得不到。”
我们注定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森鸥外的面色不变，“阿侑你得不到的，不代表我得不到。”
“不会的。”仅凭一点蛛丝马迹，岛侑就能轻易地判断出，“他不喜欢你，这就是最好的依据了。”
森鸥外微有讶异地看向岛侑，似乎没想过岛侑会如此了解。
“不好意思，森先生。”岛侑无辜地说道：“毕竟这也算是我自己，喜欢谁这件事，我单靠一点就能看出来了。”
目前的【岛侑】只在乎中原中也。
森鸥外褪去了和善亲人的假象，露出了属于首领冰冷的神态，“既然岛侑君你和我的看法不同，那么我也不会强行挽留你了。”
“这样最好。”岛侑点点头，无比赞同道：“希望今后，我们不会再相见了。”
森鸥外带着爱丽丝离开了病房。
而后，太宰治的脑袋探了进来，他明明没有听到整场对话，却也猜测出大致过程，鸢色的眸亮晶晶的，“阿侑你拒绝了森先生。”
岛侑脸上没有表情，这大概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拒绝森鸥外，他本以为会很困难，当拒绝说出口时，却也松了一口气。看到森鸥外的脸，他止住了本该更恶毒的话，
“那又怎么样？”
“等你恢复了，我们就回去吧？”
太宰治的郁闷来得快，去得也快，岛侑好似掌握着他情绪的开关，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的心神。仿佛刚才那个焦躁到要离开病房透气的人不是他。
听到关于回去的话题，岛侑的表情不变，“另一个我呢，你打算怎么处理？”
太宰治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是把他送回属于他的世界。”
“这样真的好吗？”岛侑似笑非笑道：“暗恋了好几年的对象就这样不管？好不容易才找到方法见上他一回吧？不如多见见。”
静静地等待岛侑说完，那些看似无所谓的话语，太宰治好像细细琢磨了一点根本不存在的醋味，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他的心脏恢复跳动。
太宰治轻声解释道：“阿侑，我不喜欢他。”
“我只见了他一面，我就知道，我不喜欢他。”
隐藏在这句话的之下还有更为深刻的意义。
太宰治一瞬不瞬地注视着面前的黑发青年，心中设想过岛侑得知后的反应，他却还是期待着，期待着不一样的反应。
岛侑并没有要读懂这句简单的话的意思，得知太宰治不喜欢【岛侑】，他简直要放声大笑，不知为太宰治苦苦求得而得不到，还是为【岛侑】脱离太宰治的控制而高兴。
“太宰，你未免太好笑了吧？”岛侑刻薄地说道：“这么复杂搞来搞去又是为何呢？”
那句我喜欢你，在此刻显得万分廉价。
就算现在说了出来，也不会得到接受。
就是清楚地了解这一点，太宰治不但不敢表达自己的心意，还要故作轻松地和岛侑闲扯着其它话题。
“我只是想确认一点事。阿侑你也好久没见过森先生，我想着或许见到本人会高兴点。”
“确认完你就走吧。”岛侑冷漠无比地说道：“不要老是霸占着别人的身体了。我还挺喜欢这个世界的太宰的，你老是用他的身体，连带着我也一起讨厌他了。”
“至于林太郎。”黑发青年讽刺地掀起唇角，“不要拿替代品敷衍我。”
如果让森先生出来，你恐怕会比答应织田作之助还要毫不犹豫地离开吧。
就算心在滴血，太宰治还是温柔地笑着，“下次不会了。”
他甚至不敢奢求着岛侑的原谅，这样没有火.药.味的交流早就出乎了太宰治的意料之外。
“随便你吧，我已经无所谓了。”
无所谓太宰治再做什么了，岛侑都不意外了，反正只是不断打着保护他的名义行伤害他的事。
直到药效涌了上来，岛侑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太宰治很有眼色地说道：“阿侑你先休息吧，你的高热还没有降温，我这里守着你。”
“不要像变态一样盯着我看。”岛侑躺在病床上侧过身，他根本无权让太宰治离开，有时候太宰治莫名其妙黏起人来，根本就不是常人能接受的程度。既然他赶不走人，只能学会无视。
“去换个人喜欢吧，光是看到你这种眼神，我都觉得毛骨悚然。”
岛侑又无比庆幸，幸好他不是太宰治喜欢的正主。
背着他的黑发青年昏沉地睡去了，太宰治下意识地摸了摸脸，他没有镜子，看不到自己的表情。提及看人的目光，也许岛侑早就察觉到这点，可从来不曾想过他会喜欢岛侑的这个可能性。
他们两个人总是在错过。
*****
再睁眼看到完全不同于病房的景象，岛侑已经能做到毫不意外了，他打量着这间休息室，和太宰治干部办公室里的一模一样。若不是他看到了太宰治的脸，恐怕会误以为他们还在四年前的平行世界。
他恍惚着想到，他已经好久没有看过对方了，更多时候他都是透过这张脸在看另一个人。现在在看太宰治的脸，总感觉对方与十八岁的他完全像是长得同样一张脸的不同人。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这是之前为了转换布置好的场景。”太宰治说道：“和【岛侑】解释这样的情况太过于复杂，不如一开始就制造出他从未离开的假象。”
没想到他的思维竟然诡异地和太宰治搭在同一频道上了，他隐约察觉到太宰治似乎布置过四年前的场景，只是没想过不是用在他的身上。
也对，是他自作多情了。
“转换的位置要与之前他待着的位置一样，阿侑你还生着病，一直频繁转移对你身体不好，所以只好先待在这里了。”
太宰治伸手付上岛侑的额头，检测着皮肤传递的温度，办公室内连简单基础的医疗设备都没有，包括温度计，只好简陋地用手来检查。
这猝不及防的动作岛侑来不及避开。好在太宰治的检测只有短暂的几秒钟，很快又缩回了手。
知道岛侑对他的抵触，太宰治只能装作不知道此事，自然地说道：“好像退烧了。”
“我想联系织田先生。”岛侑病恹恹地说道：“手机还给我。”
“等你病好了，我就带你去找织田作。”太宰治俯身安慰道：“这里的横滨没有下雨，你很快就会痊愈了。”
岛侑不信任地回视他，鎏金色的眸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他也没有力气与太宰治争论什么。
警报在这时突兀地预警，红色的灯光一闪一闪，十分不详。
这层被特意清空过，除了警报尖锐地长鸣以外，没有骚动的人声。
岛侑也不惊慌，他见怪不怪地说道：“这次分开吧，我不想和你待在一起。”
高跟鞋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内响起，在本就无人的楼道内无比清晰，休息室的门外出现了穿着西装裙的黑发少女，秘书芥川银刻意压低装出冷然的声线在办公室内响起。
“首领，大楼有敌人入侵，中原干部正在赶来的路上，请您立刻挪步顶层，守卫已经待命。”
“小银，先送阿侑去顶层。”太宰治立即下达了指令，“将他送回我的房间。”
秘书芥川银迟疑地望向岛侑，黑发青年果然一脸抗拒。
“阿侑。”太宰治的神情悲戚，他的手抬起想要抚过岛侑的脸，被黑发青年嫌恶地避开了。
“现在情况比较紧急，等到确认安全以后，我就让你走。”
岛侑的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不让我离开的借口，我已经听得足够多了。这次随便是什么吧，反正你也不会放我离开。”
他率先起身离开办公室，朝着顶层电梯的方向走去，就算他抗拒着不走，芥川银也有的是方法让他走。
芥川银担忧地回头看了一眼太宰治，说道：“首领，您……”
这位年轻的港口Mafia首领此刻笑不出来，只是言简意赅地命令道：“让中也去顶层保护阿侑，敦君去迎敌，我一个人没事。”
首领的命令不得不从，哪怕现在的太宰治孤身一人，就像是个活靶子一样。
知晓岛侑对太宰治而言的重要性，短暂的犹豫过后，芥川银还是快步追上了岛侑的步伐。
太宰治站在闭合的电梯门外，看着电子屏上的数字一路上升，确认人平安无事地达到了顶层。他才转身朝着这间伪造出来他曾经的干部办公室走去。
无论敌人的目标是他们两个人中的哪一个，现在阿侑被严密保护起来，他所在的楼层完全是秘密存在，一时半会是找不到这里来的，在次之前中岛敦也该将敌人解决掉了。
生存意志薄弱的年轻首领恹恹地想到。
在岛侑不需要他之前，他必须好好活着。
有时候太宰治会羡慕起平行世界的他自己。同位体的记忆在他的脑中被他翻阅过数回。那个会拽着他的手让他活下去的晴天娃娃，不是他的。
代入了那个人是岛侑后，他就能轻易地得到虚假的满足感。
若是得知他的死讯，岛侑的心情会如何？或许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悲伤吧。
太宰治疲惫地合上眸，想到森先生葬礼上悲痛欲绝的黑发青年。
想要得到和森先生一个待遇，好像是个奢望，至少让他的努力有个方向吧。
头顶的天花板传来了一声松动的声响，太宰治的脚步微顿，没有想到入侵者会这么快寻找到他的位置，看来在底层的那些人只是掩盖敌人真正目的的障眼法。
“我好像运气不错。”
熟悉的嗓音带着毫无起伏的声调感叹着。
织田作之助揭开通风管道的天花板，从中一跃而下，稳稳落在走廊上，他站在太宰治的正对面。
“织田作，你在这里做什么？”
“来找阿侑的。”织田作之助没为自己的入侵行为掩饰，他坦然地说道：“你将阿侑藏起来太久了。”
太宰治僵硬地笑着，“因为阿侑淋雨发烧生病了，等他病好了以后，我就会让他离开了。”
他的笑容在不知不觉中收敛了回去，不因其他，只是眼前的红发男人他的表情凝重，像是对待什么棘手的敌人般。
“我已经不想听你的解释和任何无力的借口了。”
织田作之助从怀中抽出了冰冷的金属物体。
那是织田作之助的老伙伴，他一向形影不离挂在怀内枪套的双枪之一。
如今正被他握在手中，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对着太宰治的头。枪的保险已经拉开，指腹轻搭在扳机的位置，他是个退役多年的老练杀手，不会犯走火这样的低级错误。不过只要对方敢轻举妄动，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子弹会打穿他的脑袋，他的血会混合着脑浆喷溅在他身后的走廊墙面和地板上。
红发蓝瞳的高大男人的神情无比锐利，全然没有了温泉旅行时的温泉，或者说他的温情从来就没有对太宰治展现过。
“把阿侑交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Chapter 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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