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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番外·二十二 ...

  •   最近,津美纪的生日快到了。

      娑由在思考要送她什么生日礼物好。

      自从收养了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纪后,这件事几乎成了她这几年每年都要思考两次的事情。

      每次问他们,那两个孩子都很懂事的说什么都好。

      但是,有时候随意更让人苦恼。

      娑由想,送礼物果然得送对方且前最想要的东西才对,但是这些天,她和五条悟都在国外出差,根本不知道津美纪最近喜欢什么东西。

      于是,娑由决定打电话给日本的江户川乱步。
      他和作之助应该会知道的,毕竟他们住在一起,每天都会碰面。

      [津美纪的话,最近喜欢老鼠吧。]
      电话中,属于江户川乱步的声音正属于变声期,听上去很是清脆,充满了一种纯粹的孩子气。

      但他似乎在嚼薯片,嘟嘟囔囔的:[但是好像不是杰瑞诶!]

      ……老鼠?
      娑由联想了一下巷子垃圾桶旁乱蹿的大耗子,困惑地歪了歪头,难以理解津美纪一个二年级的小学生为什么会喜欢老鼠这种动物。

      对此,似乎已经提前察觉到了她的怀疑,手机那头的人不满又委屈地嚷嚷道:[你已经三秒没说话了,竟然敢怀疑世界第一侦探乱步大人的判断!哼,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织田呀。]

      唔。
      娑由困扰地眯了眯眼。

      乱步自从两年前遇到一位叫「福泽谕吉」的先生后,就和他搭挡成为小有名气的侦探了呢。

      虽然不怀疑他那颗聪明的小脑瓜给出的判断,但是,老鼠什么的……

      ……嗯,也不是不行呀。

      如果津美纪喜欢的话。

      买定制的雕塑还是活体呢?

      “是什么样的老鼠呀?”娑由说。

      以防万一还是问清楚一点吧。

      虽然她不喜欢街头的老鼠,但是像金丝熊这样的仓鼠她还是能接受的。

      要买怎么样的老鼠给津美纪呢?

      回答她的是江户川乱步放软的声音: [有两个黑色的大耳朵,长长的尾巴,尖尖的鼻子,大大的眼睛……]

      ……糟糕,感觉就是街头的臭老鼠。
      好脏。

      [啊,对了,它会说话,还穿着红色的短裤和黄鞋子,手上还戴着白手套!]

      听到这话的时候,娑由正倚靠在美国街头的墙角边。
      她抬眼看了一下对面大楼上挂着的迪士尼广告招牌,随即鼓了鼓嘴,道:“讨厌的乱步!那是米奇啦米奇!迪士尼的米奇!说它是不可爱的老鼠实在太过分了!”

      [不也是老鼠吗?]对面哼哼唧唧,与她嚷嚷道:[而且我也没有说它不可爱!当然最可爱的还是乱步大人我!]

      娑由举步沿着街道走了起来,试图纠正他:“津美纪喜欢的是米奇,才不是老鼠,是我也喜欢的米老鼠!”

      对此,许是了解娑由在这方面的固执,饶是孩子气的江户川乱步也选择不和她继续纠缠,而是明智地转移了话题:[这么说来,明天津美纪生日你会回来的吧。]

      “嗯,买了晚上的机票,12个钟就能到日本,傍晚下飞机,赶得上,记得和作之助提前订蛋糕哦。”她交代说:“刚好后天也是周日,可以带他们去迪士尼玩,那里还出了新饮料。”

      对面脆脆地应了声,又随口道:[我还以为你会赶在惠明天下午的家长会回来呢。]

      此话一出,娑由骤然在美国的街头停下了脚步。

      漆黑的瞳孔下移,她在春天的日光中轻轻出了声:“诶?”

      [你不知道吗?]江户川乱步也是一愣:[我还以为你和五条知道了,惠说你们都没空回来,所以请织田明天下午去参加他的家长会。]

      “他没和我说。”娑由这么平静地说,蓬松的裙摆在风中微晃:“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那我们明天再见啦,拜拜。”

      言毕,娑由挂断了电话,转而向五条悟发了一条短信,顺便改签了晚上的机票。

      做完这些事后,她才继续走了起来。

      与此同时,异国春日的风吹散了她轻轻的呢喃:“原来已经十年了啊……”

      ……

      伏黑惠目前的家庭成分有些复杂。

      2008年,他和姐姐津美纪的监护人正式变更为「五条悟」和「五条娑由」。
      现在,他和姐姐住在横滨,家中还有两位分别叫江户川乱步和织田作之助的长辈。

      他在纸上一一罗列出这些人。

      伏黑津美纪,他异父异母的姐姐,目前是二年级学生。

      五条悟,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监护人之一,职业是咒术师。

      五条娑由,他另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监护人,职业不明,倾向商人或雇佣兵。

      织田作之助,和他们住在同一座阁楼里的大哥哥,目前是侦探社社员。

      江户川乱步,同上,目前是侦探社的侦探。

      他们几个人单单从出身、职业、性格、外貌来看,可以说是八杆子打不到边。
      但是,就是他们,构成了伏黑惠这几年来混乱复杂的生活。

      老实说,混乱复杂到什么程度呢?
      复杂到侦探的乱步先生曾经将自己的同居人织田先生送进了监狱的地步。

      这件事他是偶然听娑由说起的,好像是前两年乱步先生在找工作时,不小心撞上了与此相关的织田先生,随后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后者被送进去关了几天。

      总之,他们几人能一起鸡飞狗跳生活几年,也算是奇迹了。

      春日的傍晚。
      还是一年级小学生的伏黑惠在自己罗列的名单上前三个人的名字那里分别打上了叉叉后,就和伏黑津美纪背着书包一起回到了横滨的小阁楼。

      家里没有人。
      在国外出差的在国外,在工作也还在上班,他们两个小学生总是最先回到家的。

      打开门,屋中奢简的内部陈设印入眼帘。

      春日傍晚的夕阳还很浅,偏向温暖的金色。
      大开的落地阳台外,太阳正在远山坠下。

      落日的霞暮中,窗边的飘纱掩去街道外阑珊亮起的灯火,眼帘中,米色的地毯摊在檀橘的木板上,任由金色璀璨的余辉爬进来栖息。

      “我们回来啦!”津美纪一边笑着脱下鞋,一边对安静的屋子这样说。

      每次回来,她总会这样说。
      不管是有人还是没人。

      每当这个时候,一旁的伏黑惠总会轻轻瞥她一眼,试图从她一如既往扬起的笑容中看出什么来。

      “今天的晚饭吃芝士盖饭吧!”
      他的姐姐津美纪背着书包,沿着阁楼的旋转楼梯往上走。

      在那上面,还有几层。
      而他们的房间就位于其中一层。

      楼梯的扶手是刷了漆的原木,他们摸起来感觉又滑又凉。

      随着旋转楼梯往上走,每一楼层的景象一一映入眼帘——玄关,电视墙,陈列架,餐边柜,鲜花,挂画,台灯,书籍……那些或繁或浪漫的家具构成这座小阁楼的一角一落,视觉上可以称得上温馨干净。

      以前他们想都想不到自己会住在这样的房子里。
      但事实上,这就是他们生活了几年的地方。

      他这么想的时候,津美纪书包上的米奇挂件在走动的过程中沿着旋转的楼梯间晃呀晃。
      她笑着对身后的伏黑惠说:“我班上的同学泽美说,她妈妈做的芝士盖饭很好吃,我特地让她请教了她妈妈,等乱步先生和作之助先生工作回来,就能吃上了。”

      伏黑惠对此没有作答。

      因为做饭是津美纪的兴趣。
      即便她没有做饭的天赋。

      在伏黑惠看来没有做饭天赋的津美纪在三楼将书包放下后,立刻晃着雀跃的高马尾,打开冰箱,高高兴兴地捧着食材进了厨房:“冰箱里还有些食材,上个星期作之助先生就买了芝士。”

      伏黑惠安静地看着她踩上椅子的背影,见窗外的夕阳亲吻着她柔软的脸。

      他的姐姐总是热衷于为身边的人做饭。
      以前他们两个人被那对无良的父母扔在那间老破小的出租屋时,为了节省开支,津美纪就会在放学后踩着小椅子做饭,即便做得不好吃,他们也会不浪费地吃完。

      现在来到这里后,她也时常做饭,这几年都是如此,就算大人们说不需要她一个小孩子干这些,她也依旧坚持。

      或许是想要为给予了他们如今生活的大人们做些什么吧。

      伏黑惠想。

      他的姐姐津美纪总是这样乐观而开朗地笑着,为了曾经讨厌她的自己,为了帮助了他们的五条悟他们,她一直在尽自己的能力去报答。

      但这种称得上是乖巧懂事的感恩是否来源于不安呢?
      她那张笑脸下是否隐藏着不让他担心的忐忑呢?

      伏黑惠有时候会这样猜测。

      毕竟,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这个家中,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没有血缘关系。

      连结他们的,是莫名其妙的好意还是深远的利益,他们两个小孩子不得而知。

      其实也不怪伏黑惠这样想。
      虽然才七岁,但是托抛弃了他们的父亲和继母影响,他已经对人类这种同类丧失了一定程度的信任。

      他的监护人五条悟在初次见面就说了,他会帮助他们摆脱贫困的生活,让津美纪获得幸福,但代价是今后伏黑惠要成为咒术师。

      伏黑惠一直谨记这个诺言。

      若是能够让津美纪获得幸福,他能做任何事。
      这是他和五条悟的约定,也是他必须付出的代价。

      在他看来,这就是一种利益关系。
      所以,他竭力让自己拥有价值。

      只要他对五条悟来说有成为咒术师的价值,那么他和津美纪就不会被抛弃。

      所以,为了津美纪,他必须……
      必须更加努力才行……

      当晚,织田作之助和江户川乱步工作结束回到小阁楼时,伏黑惠就排除了正在给津美纪分享零食的乱步,而是看向相对靠谱的织田作之助,略带迟疑,问:“织田先生,关于我前两天说的家长会……”

      红褐发色的少年一愣,正将自己的外套脱下,一贯面无表情的脸闪过了一丝淡淡的茫然:“可以是可以,但你真的不找娑由和五条吗?”

      伏黑惠安静了一秒,才说:“……他们现在都在国外工作,没空不是吗?就不麻烦他们特地赶回来了。”

      闻言,少年冷蓝色的眸子微动,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最后只是木讷地点了点头。

      正巧津美纪从厨房端着碗筷出来。
      她笑盈盈的声音回荡在暖灯下的客厅里:“当当当!作之助先生!乱步先生!快来尝尝我刚学会的芝士盖饭!”

      “好耶!乱步大人喜欢吃芝士!”
      “有辣椒酱吗?”
      “早就考虑到作之助先生喜欢吃辣啦,有辣芝士哦!”
      “谢谢,真周到。”
      “惠呢?感觉好吃吗?”
      “还行。”
      “那真是太好了。”
      “……”

      很快,日暮落下。
      午夜到来。

      伏黑惠是被一阵轻轻的敲窗声惊醒的。

      他觉得自己并非是那种会因为期待郊游而兴奋得睡不着的类型,更何况明天还是自己莫名抗拒的家长会,但他还是睡得不深。

      醒来时,房间里有两道浮动的影子仿佛受他惊起的情绪而面向窗帘掩住的窗户。

      那是由他的术式所召唤的两只式神「玉犬」,外形偏向一黑一白的狗狗。

      五条悟在出差前让他日常没事就召唤它们维持咒力的输出。

      当下,也许是对应主人的情绪,一黑一白两只狗狗以攻击的姿态对窗外的声音发出威胁的低吠。

      对方像鸟儿一样,敲两下停两下。
      伏黑惠站在柔软的地毯上,紧张地望着那道遮得严实的窗。

      是风吹吗?
      还是坏人?

      要叫织田先生吗?

      一时间,过去被五条悟忽悠着看的恐怖片全都涌入脑海,来自四面八方的黑暗包裹着他瘦小寂静的身躯。

      ……要求救吗?

      片刻后,他抑制住让「玉犬」扑上去攻击的冲动,自己慢慢走到窗边。

      当扯开窗帘的那一刻,盛大的月光像海潮一般,铺天盖地地扑涌而来。

      他仰起头,看见窗户外飘飞的黑发像张牙舞爪的蛛丝一般,在月色中笼罩着他。

      外头的风似乎很大,来人一袭蓬松柔软的洋裙在月亮下翻涌。

      墨绿的蕾丝飘啊飘,对方像只灵巧的猫一样,半蹲在窗台上,也像春日报喜的雏鸟一样,继续用手敲了敲窗。

      伏黑惠在反应过来后,立马打开了窗。
      于是,凌晨狂乱的夜风争先恐后地灌进屋里,吹得挂起的风铃叮当响,也吹散了伏黑惠拔高声音的惊讶问候:“娑由小姐,您怎么会在这里?”

      下一秒,他口中的「娑由」从窗外跳下来,顺带贴心地将窗关小了一点。

      墨绿色的圆头高跟鞋踩在地毯上,风带来了娑由身上飘飞的丝带。

      伏黑惠赤着脚后退了几步。

      窗台盛开的花是漂亮的雏菊。
      娑由漆黑的眼睛在清冷的夜色中望来,先是落在了伏黑惠身边的两只狗身上。

      她听到伏黑惠解释说:“五条先生让我维持术式锻炼咒力,所以……您若是担心掉毛或不喜欢狗的话,我立马解除……”

      “没关系。”她轻声打断他的话:“这不是重点。”

      伏黑惠一愣,见她提着编织箱,其纤细的身影被淌下来的月光拉长了影子:“惠君,听说你明……啊,不对,过0点了,应该说是今天,你今天下午有家长会,对吗?”

      小小的孩子先是一顿,随即才点了点头: “呃,嗯。”

      “是织田先生告诉您的吗?”他碧绿的眸子上抬,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语气问。

      “学校的老师打电话通知我的。”
      面不改色地撒谎,娑由下垂瞳孔,眼睛深陷在眼窝所形成的阴影里。

      下一秒,她像求夸奖一般,开心地弯起了嘴角:“知道后,我就立马坐飞机赶回来了哦,睡醒后,我们一起去家长会吧!惠君!”

      伏黑惠看着这样的她,安静地地移开了目光。

      这位深夜造访他的家伙好像仅仅是为了告诉他这件事而来,丝毫不觉得有哪里不对。

      对此,伏黑惠垂下眼睫,对于小孩子来说漂亮的眉眼泛起一种淡淡的寂寥:“如果很忙的话,不用特地赶回来,我让织田先生来就好。”

      “可是我是你的监护人不是吗?”
      娑由弯身,漂亮的脸凑近他,由此,对方碧绿的瞳孔在眼帘中放大。

      相比第一次见面,这个孩子如今已经收起了当初那身像刺猬一样尖锐的刺了,即便他的发梢依旧乱翘。

      现在的他会接受她和五条悟的好意,会对他们有所回应,同时,他对她一直很礼貌,也不会给她惹麻烦,几乎懂事到挑不出毛病。

      这是否能称之为乖巧呢?

      但是,老实说,不太讨喜呢。
      她想。

      一直以来,这个名为「伏黑惠」的人类的笑容都很少,稚嫩的眉眼也总是淡淡的。

      或许只有五条悟那样爱捉弄人的坏蛋才能调动这孩子的神经。

      娑由总是忍不住这样想。
      但她并不为此恼怒,而是在窗边的月光中朝这个安静的孩子笑道:“我和五条悟都会去的,不用担心。”

      房间里没有开灯,幽冷的光影像深海的水浸泡着他们,可是这不妨碍站在床边的伏黑惠看清娑由的那张脸。

      她用一种不容拒绝的口吻说:“我们睡醒后先去迪士尼玩吧。”

      家长会和迪士尼有什么联系吗?
      他很想问她。

      但是她柔软而无法拒绝的声音依旧在说:“下次如果有类似的活动或需求,也可以直接告诉我们,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

      对此,伏黑惠没有回答。

      老实说,他有点怕这个叫「娑由」的女人。

      虽然最先遇到的是她,但是比起五条悟和织田作之助他们,他最害怕的就是她了。

      所以当几年前她和五条悟结婚后搬去了他们自己的新家时,即便她说他们也可以搬去那,伏黑惠也拒绝了。

      他甚至有些庆幸他不用近距离与她相处。

      对他来说,娑由是个奇怪又神秘的人。

      说不清是纯粹的讨厌她还是本能地觉得她危险,这些年一直尽量对她保持礼貌与恭敬,既不想深入了解,也不想与她多加接触,也许津美纪也一样。

      明明她对他和津美纪都很好。
      带他们出去玩,对他们需要的东西有求必应,从没有对他们生过气,每年都会送他们生日礼物,还会笑着拥抱他们……

      明明这样无条件地对他们好。
      她本该让人喜欢的才对……

      可是,这份对她的抗拒与疏离也一直没有散去。

      是他太过冷漠了吗?
      伏黑惠曾经这样反思过自己。

      明明对方对他这么好,可是他自始至终都无法对她放下戒心。

      她若是有天知道的话,是否也会因此讨厌他?

      也或许等不到被戳穿的时候,她和五条悟就会有了自己的孩子。

      到时,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无条件对他们好……

      对他来说,这样的娑由也是个难以捉摸的人。
      比五条悟还难以捉摸。

      就像她能够在凌晨敲窗将他吵醒一样,这会,她抓住他的双肩,像是要紧紧禁锢住他一样,黑压压的眸子沉得令他发怵:“惠君,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伏黑惠瞳孔本能地颤动,下意识蜷起双肩。

      都说了是怕他们忙……
      他很想这样说。

      但是娑由好像不接受这个理由,还在逼问他:“明明是重要的家长会,可是你却瞒着我们……为什么……”

      她说:“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

      她的声音不像鸟,轻飘飘的,像白纸一样,目光却像鹰一样锐利,仿佛要将他层层剥开一般,说着说着就变成了这样一句带笑的言语:“惠你呀,都几年了还是对我这么冷漠呀。”

      他骤然一僵。

      “一直没变呢你。”
      她笑着说,语调没有一丝情绪。

      这一刻,惊恐像汽水泡泡一般争先恐后地往上冒。

      被看穿了……
      他颤着瞳孔想。

      他被看穿了……

      可是,没有斥责和生气,娑由几乎是用一种轻盈的笑容问:“我没让你觉得安心,没让你幸福吗?”

      伏黑惠想回答不是,因为她为他和津美纪提供了衣食住行,可以说,她简直就是他们的大恩人。

      本来应该这样说的。

      理智告诉他得这样说,可是,鬼使神差的,一直以来所戴的面具崩溃,出口就变成了这样一句冷漠的话:“您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这么说的孩子抬眼,露出了一种近乎空白的表情:“五条先生很明确说要我今后成为咒术师,那您呢?”

      “……您一直无条件对我们这么好,是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吗?”

      娑由一愣。

      这一刻,明明是一种倔强的表情,可是,如同冰冷的浮冰破碎,坚硬的盔甲龟裂,伏黑惠的眼睛,像是两颗脆弱得就要崩毁的宝石。

      他看着她,安静地看着她。
      春夜的风携着月光触及他们的指尖,照亮他的半张脸。

      风咿呀咿呀摇。

      就此,仿佛意识到什么一样,她在静谧的月夜中缓缓睁大眼。

      片刻后,她反像是受惊的鸟一样动了动,翕合嘴角,张开双手,将这个孩子紧紧地拥进怀中。

      “我爱你,惠。”
      伏黑惠听见她这样说。

      像是感到痛苦一样,她紧紧抱着他,其力度都让他的骨头感觉开始嘎吱作响。

      但是她的声音却十分柔软,他也竭力没有叫出声来。

      直白地说“爱”貌似是一件很矫情的事情。
      日本一直以来的文化很难让人直白地说出这样的话。

      但娑由不同。
      她仿佛生来就是浪漫与残酷本身。

      在这个花开的月色里,她的声音像诅咒,一直延绵进他的梦里:“我爱你呀,惠。”

      ……不,您并不爱我……
      他想说。

      在这一刻,身体某一处似乎因疼痛而开始痉挛,痛得他想哭。

      但是他依旧想说,您并不爱我。

      这是一个他一直以来就知道的谎言。

      而这让人很痛苦。

  • 作者有话要说:  娑由:“「妈妈」好伤心啊!”【bushi
    咩咕咪:“……”【bushi
    伊尔迷:“这样教育是不行的。”【bushi
    五条家的家庭问题!【bushi
    求收藏与评论呀!!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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