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难不成您喜欢上我了？ ...
-
但汝承简似乎是真的是想学习如何做一个凡人，他在离许辛然住处不远的荒屋里住了下来，众人时常能看到他一点一点修缮屋顶，将房屋加固。好几个大汉做下来都要气喘吁吁的活，他却是神色轻松。村民们皆是大骇，心道此人绝非凡人，又想起之前便住在这里的许仙子，心里不由得多了几分猜测。
许辛然听着附近人自以为很小声的谈论，忍不住嘴角一抽。说她和汝承简曾经有情感纠葛也就算了，说林野是她和和尚的孩子是不是也是过分了，林野知道你们给她安了一爹吗啊喂！
这群老百姓的生活是有多么无聊啊，都八卦到和尚的头上了，举头三尺有神明啊！不怕佛祖降个雷劈你吗？还有既然都知道我们是仙人了，就不要在我在的时候说这些吧，我并不想吃瓜吃到自己头上。
面无表情的许辛然本着为我为他为大家都好的想法维持着一脸面瘫匀速走过街头，但也不知是不是大家的八卦之心太过热烈，感动了上天。她停住了脚步，前面正是汝承简，他正拎着篮子站在菜摊前。
许辛然这一刻的心情变得很魔幻，买菜？汝承简？哈？是她疯了还是汝承简疯了？下意识地，许辛然觉得自己应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正当她转身就想走时，汝承简却抬头看向她。
“许辛然。”
整条街瞬间安静了三分，大家按捺住自己惊讶的神情，却按不住那颗八卦的心。一时之间，许辛然感觉到一条街的人都看了过来。她停住脚步，看向罪魁祸首，那人正带着一抹笑意，多了几分平易近人的感觉。
“你是要回去吗？”他温声问着，就像他们只是普普通通多年未见的老友。
许辛然看着他，他问得坦然，倒像她因着旧事而扭捏，她点了点头向前走。他拎着买好的菜走在她身边，许辛然看了眼他，没说些什么。
“你可有爱吃的菜？”倒是他主动开口。
“肉算吗？”
汝承简看着她没什么情绪起伏的面容，笑了笑，接着说：“若我做的菜好吃，就送去给你尝尝。”
“我不缺吃的，你若真想送，不如送给那些吃不起饭的，普度众生嘛，佛祖说的。”许辛然打了个机锋，想讲话挡回去。
“你不也是众生吗？”
许辛然停住脚步看着他，这样一个人，即使他拎着菜篮，穿着普通僧袍走在人间的街头，可他的气质也依旧不会被磨灭，反而因着周围人的衬托显得尤为突出。
他依旧温和地笑，可许辛然知道，他所决定的很难改变。
她也笑了笑，跳开话题，此时正走到人少的地方：“家里还有人在等，我先走了。”
许辛然并不是个很强硬的人，至少看起来不像。只要不踩到她的底线，遇到她想拒绝的事，她并不会激烈的对抗，更多是迂回的退避。
她不想听见令人哭笑不得的流言，也不想看见那个几乎是满身金光的佛子，许辛然索性鲜少出现在附近的城镇，要么就动用法术，要么就让林野跑腿，美名其曰让她锻炼身体。
又在一个令人昏昏欲睡的午后，林野光着脚踩着布鞋啪嗒啪嗒的跑进屋，手里还捧着一盘素菜。
“这是什么？”许辛然奇怪地问。
“我打开门出去玩，在我们家院墙门口那里发现了一个食盒。”林野将素菜捧到她面前让她看。“这能吃吗？”
“不知道，你试试就知道了，没吃坏肚子就是能吃。”许辛然瞥了一眼那盘菜，又缩回了软塌里。
“那吃坏了呢？”
“那就治病。”
林野踌躇了一瞬：“那你吃不吃？”
“我是不会给你试毒的，死了这条心吧，你还不如等你的豹子哥哥回来，他脑子不机灵，估计能帮你。”
“豹子哥哥起码还得半个月才能回来呢，到时候这菜早就不能吃了。”林野撇撇嘴，捧着那盘菜又跑远了。
许辛然倒是不太担心，佛子毕竟也算是修仙界的奇才，不要求他做的多好吃，总之应该吃不死人。
只是当初她在发现宫冶凛死亡的真相时，曾经对汝承简的怨恨、愤怒甚至是试图激怒他的举动都显得可笑而荒唐。毕竟她于他而言并无特殊意义，她又凭什么自顾自的宣泄自己的痛苦和愤怒。
这一点都不像她。她不喜欢这样的情绪和自己，于是她选择痛快割舍。
前尘往事，一笔勾销。在写下这个纸条时，她不知她接下来是生是死，但接下来她都不想再和这个人有任何瓜葛。
左右他们那一夜的交点不过是个意外，意外过了，就该渐行渐远。
只是现在，这个人想干什么？
过了一些日子，欧阳练从十万大山里回返人间，林野很高兴，有人能陪她玩了;许辛然则是松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纪大了，她总是招架不住小孩子充沛的精力和感情，对着活跃的林野，她时常觉得自己变得苍白虚弱，并非□□的疲倦，而是情绪内耗过后的空虚。
她坐在院子里的木椅上，被太阳晒得暖洋洋的，眯着眼睛通过敞开的院门看着门外的一大一小蹦蹦跳跳的身影，果然年轻人还是要和年轻人一起玩。
正在她发呆时，有人轻叩了叩敞开的门。
许辛然转眼去看，是汝承简，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他一会，点了点头。汝承简走到她旁边，坐在另一把椅子上，姿态与坐在大自在殿内讲经时别无二致。
这很佛子。
许辛然手一挥，手里出现了一杯清水，递给他。
“多谢。”汝承简伸手接过，两人的手相碰了一瞬便退开，二人的体温差在许辛然的指尖瞬间凝成奇怪的触感。
她微不可查地皱眉，将手缩回：“不用，有什么事吗？”
汝承简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那块皮肤，想了想，说道：“你手一直这么凉？”
“什么一直？”许辛然一脸莫名其妙。
汝承简却没说话，他脑中瞬间浮现那晚破碎的梦境，暧昧地呼吸，密不可分的身躯，和她沁凉的手。
一边热情地像要着火，一边又凉的像在提醒他这火是真实的，真真切切地烧在他的躯体之上。
他的心魔又试图扰乱他的心志了。
许辛然狐疑地看着汝承简突然闭目开始念经，总不能是之前闭关闭得脑子出了问题吧？
好在汝承简并没有念太长，没多久，他又睁开了眼，不知道是不是天色渐暗的缘故，许辛然觉得他的眼睛似乎比以前更深了些。
“你到底......”她的耐心逐渐稀少，开口试图迅速结束这场突如其来的见面。
“你睡不着觉？”
许辛然未说完的话停在口中，眉毛瞬间凌厉地扬起，静静地看着他。
“你让林野帮你抓药，这在这里成不了秘密。他们说你因情所困，夜不安眠。”他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突然变得剑拔弩张的气氛，不疾不徐地说着。
？许辛然一贯的表情一瞬间破功，些许扭曲的表情写满了这就离谱，汝承简看着她这副样子，无声地轻笑起来。
他看见了她曾经的影子。
“所以呢？佛子应该不至于也这么无聊吧。”她奇怪地看着他的神情突然柔和得像烟花三月的扬州，这不是他应该有的笑，优雅、慈悲、疏离，这才该是他。
“我可以帮你。”他接着说。
“不必了。”许辛然拧眉，他的反常弄得她警铃大作。
“我在院门前念经，可助你摒除杂念，安定神思。”
“没必要，大晚上的给人看见了还以为你在追妻火葬场。”许辛然越发觉得别扭，她无异与这人交恶，可也不想与这人交好，可他像是听不懂她的隐义。
“什么是追妻火葬场？”他问得倒是又真诚又认真。
“还有别人也住在这，你的佛力很容易伤了他，谢谢你的好意，不必了。”许辛然才不会和他解释这个，寻了理由，回绝得彻底。
汝承简闻言，嘴角的笑意淡了下去，他转头看着那个皮肤黝黑五官深刻的男子，他正抱着林野向空中抛。欧阳练的修为低微，汝承简很容易就能看出他的真身，一只刚成年的豹子。
他站起身看向许辛然，他个子本就不低，看着不壮，这么居高临下地看人时却几乎挡住了所有阳光。
“你同一个妖修厮混在一起？”
许辛然有了种在佛堂里被佛祖谴责质问的压迫感，她笑了笑，这周身迫人地压力变得毫无所谓。
“这是我自己的事吧。”许辛然从来不吃硬也不吃软，在这世界她只信自己。
“你干扰天道，插手凡人的命数，又同妖修厮混，你可还知道修炼二字？如此心有不专，身处泥泞，当心有一日你会自食恶果。”
“佛子真是慈悲啊，那若是有一日我要入魔了呢？”许辛然舒服地翘起二郎腿，浅呷了一口茶水。
“那我会杀了你。”他斩钉截铁地说，目光锐利。
许辛然笑得更开：“那就等到那天，佛子再来为民除害吧。”
“至于别的，佛子，我也是天道的产物，我的所作所为，自然也是天道的一部分。我与佛子既非亲近之人，我也非您的信徒。您又何必处处阻拦，这又何尝不是在插手天道呢？”
“总难不成，您喜欢上我了不成？”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难不成您喜欢上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