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总在危险之中（快穿）》尘时雨

2、第 2 章

　　高中生的时间都是争分夺秒，即使是高二，也就只有半个小时的晚饭时间。
　　之后就要上晚自习了。

　　老师讲完一节课后，剩下的就是自习时间，虽说没有老师照看，班里也很安静，除了偶尔小声的讨论声，就只有笔在纸张上划动的沙沙声。

　　给同桌张远讲完一道题，楚涟拿出数学卷子改错，不自觉的想到晚饭时撞见的那一幕。
　　应宸北明明成绩很好，为什么会被那些人说是作弊呢？

　　学校每次月考都比较隆重，会将学生按成绩排名分考场，每间教室30人，座位都隔得很开，两位监考老师一人在前一人在后。
　　越是排名高的考场，监考越是严格。
　　倘若真有作弊的情况，一旦被抓住，是要被全校通报处分的。

　　他记忆里从未出现过作弊被通报的事，想来那些人也没有证据，不过是猜测而已。

　　思及此，楚涟戳戳张远，想向他打听打听应宸北的事。
　　跟他不同，张远性格开朗，朋友很多，每个班上几乎都有他认识的人。

　　然而在他说出名字的时候，张远反应很大，紧张兮兮的说道：“我靠，那孙子是不是故意接近你了？！”
　　“你可千万别跟他来往，也别答应他什么事！”

　　“我只是恰巧遇见他。”

　　这反应未免过于激烈了，就像应宸北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然而楚涟想起那人给他的感觉，又觉得这种情况似乎理所当然。

　　只是……
　　他总觉得有种莫名的违和。

　　“那就好那就好……”一听只是恰好碰见，张远松了一口气，他差点以为自己班里精心养护的小白菜就要被大尾巴狼惦记上了。

　　他们班上的人都知道，楚涟是个很好说话的人，有什么事找他帮忙一定会得到回应。
　　虽然常年稳居年级第一的宝座，是老师眼中的香饽饽，但他本身却没有这种自觉，身上没有半点傲气，反而相处起来很是轻松。
　　不过也得亏他性格沉静，喜欢安静，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教室里，很少参加课外活动。外班不了解他的人只会觉得难以接近，再加上他长得俊秀，被不少女生称为他们一中的高岭之花。

　　然而跟他同桌过的张远才知道，这哪是高岭之花，分明是一颗水灵灵嫩生生的小白菜，被卖了还会帮人数钱的那种。

　　“总之你别跟那个人来往，就算以后他找你说话你也别搭理……”
　　说到这里，张远纠结的想着让楚涟不理人似乎有点困难，他不得不退而求其次，“……他以后找你说话你就告诉我，我来帮你摆平。”

　　他绝不会让别有用心的人接近他们涟涟一步！

　　“为什么不能跟他来往？”
　　楚涟丝毫不知自己给别人留下了怎样的印象，他只想弄清楚应宸北到底干了什么，才会让张远这个一向热心的人这么避讳。

　　“哎，这你让我怎么说……”
　　涟涟不是一直对这些不感兴趣吗，怎么今天却一副刨根问底的架势。
　　张远为难的薅了薅自己的寸头，想起朋友们带着鄙夷语气的形容，斟酌着删减，尽量简练的一条条列出。

　　“嗯……他这人经常逃课打架，还不交作业，老师也管不住他，有人还看见他跟一些不读书的混混在一起……”
　　“而且听我十九班的朋友说，他每次月考都找人给他递答案，有几次还靠着作弊冲到了年纪前一百……”

　　“他要是找你肯定也是想让你帮他作弊，涟涟你可千万别理他！”

　　他们余城一中是当地最好的高中，每个考进来的人曾经也是原初中的尖子生，能在一千多人里考进前一百，可不是一位逃课不写作业的学生能做到的。
　　张远跟年级第一做了这么久的同桌，小灶都开了一年，也才堪堪摸到了一百的门槛。

　　“嗯，我知道了，不会帮他作弊的。”楚涟随口应答。
　　事实上，他并不觉得应宸北会找他帮忙作弊，那人恐怕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不过张远说了这么多，不乏夹杂着一些捕风捉影的事，就算这些都是真的，也不过是品行不端，算不上大奸大恶。

　　那从心底涌动出的异常浓烈的厌恶感，又该作何解释呢？

　　*

　　那天之后，楚涟便开始有意观察应宸北，那人在十九班，就在他隔壁，中间却隔着一个楼梯。
　　一般情况下，很少有人会越过楼梯往另一边楼道里去。

　　楚涟也不想惹人注目，幸好他们班化学老师的办公室就在那边，他便找了个由头，天天往办公室跑。

　　化学老师一边欣喜于他对化学的兴趣，一边又担心占用了他太多时间导致主课落下，心情很是复杂。
　　然而他怎么旁敲侧击，也没能改掉楚涟一下课就往他这里跑的习惯。

　　来来回回在十九班窗户前路过了好多趟，楚涟才终于找到应宸北的座位。

　　老旧的桌椅挤挤挨挨的摆在最后面靠近垃圾桶的位置上，与其他学生堆满了书的桌面不同，他的桌上什么也没放，原本棕红的漆面被油性笔画满了各种涂鸦，也不知是他自己画的还是别人画的。

　　他总是不见人影，至少在课间，楚涟从没在座位上看见他。
　　甚至那副桌椅是应宸北的，也不过是楚涟推断出来的。

　　如果没有那次意外的偶遇，他几乎要以为应宸北压根就不存在。

　　几天没见到任务目标后，楚涟终于采取了行动——他请了一晚上的假，在下自习之前就蹲在校门口守株待兔。

　　铃声响了之后，大部分学生一窝蜂涌去食堂，还有一小部分人会选择到校外吃点好的。

　　应宸北就夹杂在三三两两的人群中，来到校门口。
　　他背着一个黑色帆布包，明明身量不低，却总是低着头走路，显得沉默阴郁，与周围朝气蓬勃的高中生们格格不入。
　　出了校门，他一个眼神都没给门外支楞起的美食摊子，径直拐弯走进小路。

　　楚涟知道，他这是又不准备上晚自习了。
　　这几天的观察，他也稍微摸清楚了应宸北的活动情况。

　　张远说他总是逃课，但其实他只是不上晚自习，其他的课都是会上的。作业确实不怎么交，老师也当他不存在似的，只偶尔在办公室抱怨两句。

　　小路是由房屋间的空隙形成的，狭窄幽暗，地面上不知覆盖着什么污水，萦绕着一股酸臭味。
　　应宸北显然习惯了这样的环境，走得飞快，为了不惊扰他，楚涟远远的缀在他后面，不一会儿就跟丢了。

　　周围全是建的差不多的楼房，楚涟左右看了看，实在分不清东南西北，更别提找出应宸北往哪个方向去了。
　　于是他想起了许久不见的系统。

　　散发着柔光的球再度出现在他眼前。
　　【系统已重启成功，请问宿主大人有什么需要？】

　　“你能帮我找到应宸北的位置吗？”

　　【可以花费10积分兑换定位任务目标的功能，此功能为永久性，其他任务世界皆可使用。宿主大人是否兑换？】

　　“这种功能还需要兑换？”

　　一般来说，系统难道不是自带定位功能，能够随时给他提供帮助的吗？
　　怎么这个系统看上去功能很单一的样子。

　　这么一想，楚涟才意识到，除了把他带到任务世界，给他融合记忆，之后系统直接失踪，别说帮他做任务了，聊聊天都不存在的。

　　【任务世界维持启动状态需要消耗能量，且频繁求助系统会降低任务评价，减少获得的积分。】
　　【请宿主大人自力更生，凭借自己的力量完成任务！】

　　【任务目标定位功能，10积分。是否确认兑换？】

　　楚涟：……
　　落差有点大。

　　即使上了贼船，为了完成任务，他还是超前支出，花了10积分兑换了定位功能。
　　很快这块位置的平面图就显示在他眼前，绿点就代表着应宸北所在的位置。

　　楚涟比对着方位七拐八拐走过去，突然听到了幼猫凄厉的叫声。
　　他循声走过去，刚踏进昏暗的巷子，一只小狸花猫从他脚边飞奔而去。

　　两个半人高的垃圾桶堆在中间，旁边零零散散堆着几袋垃圾，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应宸北就站在巷子尽头，黑色帆布包掉落在脚边，他背着手，过长的黑发遮掩住眉眼，看不清表情。
　　他身后是一堵砖墙，堆着一些零零碎碎的建筑杂物，有块地方被清理开，露出废弃的排水管。

　　滴答——
　　粘稠的液体滴在瓦楞纸壳上，发出沉钝的声响。

　　楚涟快步走过去，从背后透过来的光将他的身影拉的斜长，笼罩在尽头不发一言的人身上。
　　那人垂着头，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走近了，在无处不在腐臭的气味下，有一丝血腥味逸散出来。

　　“被抓伤了？”

　　没有人回答，应宸北的身体愈发紧绷，要不是巷子狭窄，楚涟毫不怀疑，在他出现的那一刻，这个人就会从他身边走远。

　　楚涟扫了一眼周围的情况，也没有再问，只拎起地上的背包，攥着应宸北的手臂就往外走。
　　一路上这人都在暗自使劲，想挣脱他的手，他没松劲，过了一会儿，也许是发现挣扎不动，就变得顺从起来。

　　到了空地，楚涟拉过他背在身后的右手，不由皱起了眉。
　　小臂上分布着几道纵横交错的爪痕，很深，血液顺着手背流下来，滴了一路。

　　“得去医院包扎，还要打狂犬疫苗。”

　　情况紧急，楚涟直接带他去了最近的卫生所。

　　所里已经快关门，幸好他们运气不错，赶上最后一个病人在输液，推迟了点时间。
　　见他们的情况，守着拔针的护士干脆利落的拿来碘伏和纱布。

　　“这伤口是被猫抓的吧？怎么弄成这样？”

　　护士消着毒，一看应宸北的样子，就不由得皱起眉，她想起附近有些野猫生了崽子，有次她听见有些半大小子笑嘻嘻的说着要去把野猫弄死。
　　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站着被猫挠，莫不是……

　　她的表情越来越冷漠，眼神中甚至带上了嫌恶，下手也渐渐没了轻重。

　　“有只猫被困在排水管里，小猫怕生，弄出来的时候被抓的。”楚涟淡淡解释了句，转而问起伤势，“他的伤口这么深，需要缝针吗？”

　　“哦，是这样啊。”听见他的话，护士像是突然惊醒，不由懊恼自己怎么会这样无端揣测别人。
　　“不用缝针，但是要注意换药消毒，不能沾水。”

　　“好的，麻烦了。”

　　打完疫苗，楚涟俨然一副家属姿态，记好注意事项和下一针的时间，领着应宸北出了门。
　　他想着自己的任务，现在应宸北对他戒心太重，也不愿意跟他交流，显然是没办法完成任务的。

　　他思考得太入神，也就没有发现身后的人一直盯着他，那双死寂的眼里头一次泛起波澜，露出深处复杂难言的神色。

　　这个人明明是厌恶他的。
　　应宸北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样的眼神他见过无数次，像是看着什么肮脏卑劣之物。

　　既然厌恶他，又为什么要帮他？
　　他又想起楚涟刚才回答护士的话，不着痕迹的攥紧衣摆，似是希望藉此生出一点勇气。

　　“我没有打它。”

　　干涩生硬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楚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只小猫。

　　“我没有打它。”身后的人又重复了一遍。

　　像是不知道怎么跟人解释，只能翻来覆去说着同样的句子。楚涟脑中冒出这个想法，又回忆起那天张远劝告他的话，心情突然变得复杂起来。

　　“嗯，我知道。”他轻轻回应着，“我知道的。”

　　我知道你没有打它。
　　你只是在救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