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飞克祝福》高桥崆

96、检

　　“既然你都知道，那还纠结什么呢？为小稷的房间？”
　　“不可以吗？总觉得这间房哪里不好，要不要重新粉刷粉刷？”玉贞思维跳跃得很。
　　“就算把房子拆了重建，你还是会感觉不好。”方老师一语道破，“因为儿子还没回家，总觉得空落落的对吧？”
　　“你真是说对了，生养孩子不容易啊。”玉贞认可地叹息道，“小稷不在跟前，我就常常胡思乱想，电视里不也总出这样的报道吗，什么小夫妇为救绝症孩子倾家荡产，年轻士兵见义勇为不幸牺牲之类的，让人捏一把汗呢……”
　　“儿行千里母担忧。不管儿女长多大，在父母眼里仍是孩子。”方老师理解地说，“我明白你想小稷的心情，也了解你为什么要这么迫切地让玉贤和包旸去做备孕体检，一个身体健康的孩子对于一个家庭而言，确实太珍贵了。”
　　玉贞停下手里的动作，靠近方老师温柔地说：“我们算是幸运的，父母都健在，孩子正茁壮成长……”
　　“数你的功劳最大……”方老师含情回应。
　　正说着，玉贞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果然是方稷的回拨。
　　“不好意思啊，刚看到妈拨过来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小稷说。
　　“考试还顺利吧，什么时候回来？”玉贞急切地问。
　　“考试就那样吧，没什么可担心的。”小稷话锋一转，“我也正说给您和我爸通个信儿呢，可能我不能马上回来，这边还有任务要完成，短则十来天，长则一个月……”
　　“哦，这样啊……”玉贞本来想质问儿子到底为了什么，整个暑假全泡汤，连家都顾不得回，见身旁的方老师一直在对自己使眼色，伸手要电话，这才强压着情绪，说了句，“你爸就在旁边，他想听听你的声音。”说完便把手机递给了方老师。
　　“爸，恭喜您荣升实验中学副校长啊！”小稷连声恭维。
　　“说什么恭喜，”方老师笑道，“爸妈这边都好，你不用担心，好好办你的事就行了！特别要注意身体，现在已经入夏了，南方天气又湿热得很……”
　　“我会注意的，那你跟我妈也要多多保重啊！朋友在叫我了，不跟你们聊了，我先挂了啊！”小稷匆匆挂断电话，留下犹如当头一棒的方老师两口子。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你可真是个乌鸦嘴。”玉贞难过地数落丈夫。
　　“儿大不由娘。小稷电话里不是说了，他那边还有任务吗？你还想问什么？”方老师疏导道，“他的工作性质你又不是不知道，问得太细不好，小稷也不便透露的不是？放心吧，儿子既聪明又讨人喜欢，到哪里都不会吃亏的……”
　　想想也是，许是哪位领导看中了儿子，让他帮忙做点事情呢？这样一想，玉贞也就有些释然，不那么憋屈了。既然儿子都全力以赴在打拼，更没理由扯他后腿，让他有后顾之忧不能施展拳脚的了！
　　“小稷突然说不能马上回家，总得让人有个接受现实的过程吧？”玉贞说。
　　“心里默默支持就好，”方老师回应，“千万不能嘴上反对，心里打鼓，最后拗不过儿子只得举手投降，这样就被动了。”
　　“说得好像我不支持儿子似的……”玉贞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丈夫，却没注意到对方目光里的一丝阴霾。

　　等到玉贤预约体检的时间，包旸突然有事出外勤，原想硬着头皮请假陪未婚妻上医院，但玉贤却说没必要为区区一个体检耽误工作，便让姐姐玉贞作陪。
　　姐妹俩约在医院碰头，此时玉贤已经拿到了体检项目单，开始一个科室一个科室地推门走程序了。因为是初婚，除了TORCH，也就是基本的优生四项检查外，还追加了一项宫颈粘液检查，总之务求不留任何健康死角。
　　“这么一大堆，我看等都做完，天都黑了！”玉贤起了畏难情绪。
　　“来都来了，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抓紧开始吧，照着单子上推荐的体检顺序，一项一项来！”玉贞似乎显得比妹妹还要积极。
　　检查中途，包旸也来电话问了问情况，玉贤说有玉贞陪着，只是项目繁多，走完一遍估计快到中午了。包旸便自告奋勇，赶过来和姐妹俩一起共进了午餐。
　　饭后，包旸送玉贤回家休息，玉贞一个人坐公交赶回学校。路上想起小稷的事，免不了又拨通了儿子的电话，可听到的总是“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这段令人不快的录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