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飞克祝福》高桥崆

38、元

　　元宵节当天，老方家。
　　虽说还在过节，可老母亲眼神中微露忧伤，一为女儿马上就要动身返回加拿大，和外孙Owen刚相熟就分开；二为展誉一家三口又要天各一方，复合之事也没有下文，心中难免焦灼。
　　方老师和玉贞提前把外公外婆接到这边来一起过节，两家三代人不分彼此，围坐饭桌前，互道祝愿，也是美景一幅。
　　方家二老舍不得即将回国的Owen和小秋，唯有趁聚在一起的时候多看几眼。
　　“外婆，下次放假我和妈妈还回中国来看你和外公！”小Owen懂事地说，“还有我的小鸭子小兔子小乌龟，外婆要替我好好照顾它们哦。”
　　“奶奶，到时候我也从日本回来陪你和爷爷！”小秋跟着安慰二老。
　　“是啊奶奶，哥哥放假也该回来了。小秋姐，欧文弟弟又都在，家里肯定比现在更热闹！”小穆很自然地提到了方稷。
　　“小稷......”老母亲喃喃自语，“也不知道部队上元宵节包不包汤圆。”
　　“妈，小稷在那边什么都不缺，伙食好着呢，您就别操心啦。”玉贞宽慰道。
　　“是啊妈，部队如今条件好得很，饿不着小稷的。”方老师从旁帮衬，“再说他最迟暑假前，也就从云南回来了。”
　　“老姐姐，小稷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和大哥就把心放下吧！”外婆说。
　　“对对对，来日方长，让我们今晚尽欢吧！”老父亲和外公提议共同举杯。

　　夜空下，月亮几近正圆，白花花地悬映于深蓝的星空中。
　　方老师和玉贞回到市里。
　　“马上就开学了，小穗和小穆得抓紧收收心了、”玉贞对丈夫说。
　　“孩子们没问题的。”
　　“要不要抽时间帮他们预习预习？”
　　“没这个必要吧，只要开学能跟上功课就行了。”方老师微微一笑，“不是我矫情，我只希望，俩孩子在这个年纪多一些跟花季年龄相称的笑容和从容……”
　　“你的意思我明白，但做人也得讲点实际不是？”玉贞比方老师更显变通。
　　“他们的路就让他们自己去开拓吧！”方老师又道，“能够选择自己想走的路，那也是一种幸福。”
　　“那你自己呢，现在走的是你自己选择的路吗？”玉贞关心。
　　“可以说，不是……”
　　“你还真不犹豫……”
　　“正是因为没能选择自己想走的路，到现在还留有遗憾，所以才不希望孩子们最后也跟我这个做父亲的人一样。”
　　“那你说说看，都有哪些遗憾吧。能说吗？”玉贞试探。
　　“多了去了。”方老师故作深沉地回答，“比如说，上大学没能念喜欢的专业，毕业后不能找喜欢的工作……”
　　“还有呢？”玉贞自嘲道，“是不是连结婚对象也不是你想要的？”
　　“哈哈！”方老师噗嗤一笑，“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没说啊。”
　　“是不是，看你妹妹要回加拿大了，弟弟也不肯复婚，就多愁善感起来了？”
　　“那倒不是。我这叫做自我反思，说白了就是在你面前无病呻吟罢了。”
　　“你是不是很羡慕弟妹们可以自己选择人生？”
　　“他们都能够勇敢地面对自己选择的生活方式，在这一点上，即便算不上圆满，天高任鸟飞，这当中所表现出来的勇气也是值得尊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