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飞克祝福》高桥崆

26、恩

　　“那个时候，你还没有毕业，又要兼顾学业，还要照看孩子，实在是……”
　　“Owen的爸爸曾对我许诺，只要我不公开跟他的关系，就给我找房子住，让我顺利拿到绿卡，给孩子入加拿大籍。”
　　“你就全听欧文他爸爸的安排了？”
　　“还能怎么样？至少这样可以让Owen顺利地长大，再说加拿大对单亲妈妈有特别的关照政策，我领到了一笔生育基金，再加上他爸爸给的抚养费，至少不至于太过委屈Owen了。”
　　“想到你一个人在国外生孩子，全家人心里都很不好受。”
　　“我也有过犹豫，也不想瞒你，差点患上产后忧郁症，但一路跟儿子彼此陪伴，反而有了在加拿大生活下去的信心和勇气了。现在想来，是Owen帮了我这个当妈的人。如果没有他，我肯定不会坚持到现在……”
　　“小小年纪就承受了这么多事情，欧文真是个好孩子！”玉贞叹道。
　　“谁说不是呢。欧文应该可以比同龄的其他孩子更早地懂得，生活中并非处处是风景，而是布满了陷阱，他的傻妈妈就曾经掉进里面差点出不来……”
　　“那你现在后悔吗？”
　　“说不后悔，那时骗人的。但一想到Owen，又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夜更深了，间或一声鞭炮，响彻在沉寂下来的街巷中……

　　大年初一。
　　外婆和老母亲一觉醒来，聊起了年轻时的趣事。
　　“你还记得老方和我家那口子认识多久了吗？”外婆问。
　　“怎么可能忘，广誉他爸经常提起过去那件事。”老母亲道。
　　“是啊，”外婆感叹，“虽然都过去几十年了，却还像刚发生在昨天的事情。记得那是一个夏天，我家那口子在水库跟朋友游泳，结果因为腿抽筋发生溺水，多亏老方，当时应该还是小方，水性好，冒着被我家那口子一起拉下水的危险，好容易把他给捞了上来，又忙着做人工呼吸……”
　　“是啊，做人工呼吸，嘴对嘴的。”老母亲笑。
　　“所以啊，他哥俩其实是亲嘴认识的……”外婆跟着咯咯乐起来。
　　两位母亲的笑声，惊醒了两位父亲。
　　“你瞧瞧，她们老姐妹笑的这么开心，估计又在说我当年那桩‘丑事’了。”外公说。
　　“嗨，都是些老掉牙的故事了，还这么津津乐道。”老父亲道。
　　“话不能这么说，要是那个时候没有老哥哥在的话，小弟我早就……”外公感慨，“今天儿孙满堂的好日子，都是拜老哥哥你所赐的啊。这份恩情，虽然不好时时挂在嘴边，但我可是一刻都不敢忘的。”
　　“亲家言重了。咱们两家有缘，现在成了儿女亲家，多好啊！”
　　“是啊，广誉不嫌弃我家玉贞，这是玉贞的福气。”
　　“哪儿的话，明明是玉贞不嫌广誉这孩子太老实又没什么情调才对……”
　　“听老哥哥说情调，倒让人想起玉贤和展誉之前闹的那出笑话。”
　　“展誉这傻孩子没福气，配不上你家玉贤……”

　　早餐自然是饺子。四个小家伙一桌，四位老人一桌，剩下的人一桌。
　　餐前，外公倡议了新春头杯酒，又给两家的“中流砥柱”和第三代各发了红包。方老师两口子又把事先集齐的“中流砥柱”包给老家儿的红包，一一呈送给老人们。正可谓：人手红包，满堂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