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飞克祝福》高桥崆

22、犊

　　“难怪了。”玉贞恍然大悟道，“记得展誉第一次把花子带回家里来的时候，只说他们是一起工作才认识的，没有多说别的。”
　　“我们方家的男人嘛，都是低调惯了的。”方老师略带傲骄。
　　“对啊，低调的结婚，低调的离婚，再低调就要孤独终老了……”
　　“看来你挺着急展誉跟花子复婚的事啊！”
　　“总比展誉再带一个不知根底的女人回家来强吧。”
　　“这话倒是在理。眼下的关键，在展誉身上。”方老师叹了口气。
　　“是啊，也不知道展誉究竟是怎么想的。”玉贞跟了一句。
　　除非是条大鱼。方老师忘不了展誉刚才说话时的神情。

　　将近傍晚，鞭炮声间或响起，各家门户上挂着的灯笼也已点亮。
　　地上，几天前下的那场雪尚未融尽，白白的墙顶，火红的对联，黄红灯光掩映下的小巷子，绘成年画中的景象。
　　方老师、玉贞、展誉和花子忙了大半天做好了两桌年夜菜。
　　饭桌前，四位老人聊得依然火热。
　　小穗、小秋和小穆，三个青春少男少女的喊叫声让房间里的年味更足。
　　大家举筷推盏，好不快活。
　　“广誉，小稷的视频呢？快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哪！”老父亲心系长孙。
　　“爸，小稷已经发过来了，在玉贞手机里呢！”方老师解释道。
　　“那就趁吃饭的时候放吧！”玉贞取出手机，唤醒屏幕。
　　视频里，一位寸头青年极富感情地对着镜头说：
　　“我最想念的爷、奶、外公、外婆，爸妈，叔婶，弟妹们：我现在远在云南，不能回家陪你们一起过年，觉得有点遗憾。但身为男子汉，应该吃苦的年龄不吃点苦怎么行？幸运的是，军营这边，无论长官和战友都很友善，给了我很多的帮助，我一切都好，你们不用担心。
　　能够圆梦军旅，我十分珍惜这次机会。军营生活的一点一滴，都是人生的巨大财富。我的精神都得到了洗礼，我的身心获得了升华，我觉得自己过得无比充实，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再有几个月，我就可以返家与你们团聚了，希望你们注意身体，不恋烦恼，事事如意！春节快乐！”
　　“我的孙子真是长大了！”老父亲两眼含泪。
　　“还有模有样的。”老母亲不住点头。
　　“感觉比以前更壮实了呢！”外公感叹。老两口也是昨天才从女儿玉贞那里得知，小稷休学是为了参军，而不是之前说的支教。个中缘故，老两口心知肚明。
　　“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外婆数度哽咽。
　　“我们方家终于出了个兵犊子啊，这头开得好！”方老师为儿子的选择骄傲。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说会道的了，过去怎么没觉得？”玉贞擦拭眼角。
　　“小穆以后也要当个兵犊子！”小穆起哄。
　　哈哈哈……在场个个泪中含笑，释放着内心的复杂情感。
　　一曲欢快的开门红曲子从电视里传出，多年的重头戏，春晚，隆重上映。
　　三代人团聚一堂，共庆佳节。
　　窗外，清脆的鞭炮声此起彼伏，绚丽的礼花竞相绽放。
　　室内，温馨祥和的气氛萦绕人心。
　　“玉贤？好些年没见着这孩子了，她过得怎么样？”老母亲问。
　　“说是四处采风……”外婆很无奈，“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玉贤和我们笑誉上中学那时候就是同学，关系处得跟亲姐妹似的，”老父亲叹道，“可巧，如今两个人又都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