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飞克祝福》高桥崆

173、疑

　　午后小睡了会儿，花子从梦中醒来，望了望窗外，细雨沙沙。
　　披上一件外衣，推开房门，一缕缕雨点裹挟泥土的味道飘进房间，颇能令人提神醒脑。但说不清为了什么，花子的眼睛变得湿润，用手极其轻慢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老母亲恰好走出主屋，见花子一个人伫立在房门口，看着令人疼惜，便迎上去关切地问她：“别这么站在风口，着凉就不好了……”
　　“我没事的，妈妈。下雨空气好，我一直很喜欢闻雨湿的气味。”花子回神。
　　“可不是。入秋以来一直那么干燥，终于来了一场雨。”
　　“爸爸的感冒见好没有？”花子用手轻擦了一下眼角。
　　“好多了。过两天应该又总嚷着去钓鱼了……”
　　老母亲拥着儿媳妇走进屋内，留意到对方眼角的一抹泪痕，但并没有问原因，只转了个话题：“晚上想吃什么？要不要告诉展誉，捎点想吃的菜蔬回家？”
　　“这几天总没什么胃口，吃什么都是原味。”花子坐到沙发上，勉强挤出一点笑。
　　“是不是天气忽然转凉，胃受寒了呢？”老母亲忙调高了取暖器的温度。
　　“看到下雨吧，心情跟着有点湿，而且也有点想家了。”花子低沉喃喃。
　　“我也有过跟你一样的心情？”老母亲感同身受。
　　“妈妈也想家？”花子不是很明白。
　　“当初怀展誉的时候，也常常跟你一样，心情不知怎的觉得沉重，也许是担心孩子是否健康，又或许想念起没在身边的爸妈了吧。”老母亲挨着儿媳妇坐下，把对方的手抓在自己手里，握了握，“看，多暖和，肚子里的两个小家伙就像你的暖宝宝。展誉他们兄妹几个也曾是我的暖宝宝，但燕子长大总要离窝，如今身边只剩下你爸陪着。眼下可好，家里有你们在。多好啊……”
　　“哪怕最后有一个孩子陪在身边，也是好的。”
　　“世上的事，谁都说不好。有笑誉那样走远的，也有展誉那样就在眼前的。”老母亲安慰完，接着说，“我想给小家伙做两双鞋，鞋面得绣上象征吉祥如意的花纹，要不你帮我选选式样？”
　　趁一起做小鞋的工夫，婆媳俩又聊起了小秋上学的事。花子仍坚持听听孩子自己的意思，老母亲便没再多说什么。

　　方老师下班回家。
　　玉贞对丈夫说起公公感冒的事，既担心婆婆照顾生病的公公辛苦，又悬心弟媳花子会不会受影响。毕竟预产期只剩下1个多月，凡事皆须格外留神，最后主动请缨问：“要不要我抽空，带爸上医院好好瞧瞧？”
　　“咱妈不是说，爸的病吃了药，已经在恢复中了吗，我看用不着小题大做。这会子流感厉害，不是万不得已，最好还是别去医院凑热闹了，添病反而糟糕。”看样子方老师了解情况，心里有数。
　　两人正在客厅里说着话，听女儿小穗在房间里喊了声：“妈，能不能早点开饭，吃完我好专心写作业。今天作业有点多！”
　　“哦，知道了，这就准备开饭！”玉贞赶紧转回厨房备饭。
　　方老师则走进女儿的房间，关切地问她：“换了新的环境，还应付得过来吧？”
　　“还行吧。大家的关注点都在学习成绩上，倒没什么大摩擦。”小穗点点头。
　　“如果遇到什么想不通或者比较棘手的事情，随时告诉我们，千万别憋在心里。”方老师慈爱地抚摸着小穗的头发。
　　“爸，您说，男女之间，除了爱情之外，就不能有别的感情了吗？”
　　“那也不一定啊，不是还有友情和亲情吗？实际生活中就更复杂了，不光男女之间，男男之间、女女之间，也有很多不同种类的感情。说到底，人都是有感情的生物嘛。怎么忽然问爸爸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