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飞克祝福》高桥崆

137、魇

　　方老师家。父子俩平躺在卧室的大床上，空调的温度刚刚好。
　　“你妈她呀，一直担心你不适应男方的气候。”方老师说。
　　“刚开始是有点不适应，可是慢慢也就习惯了。”方稷回味着应道。
　　“没生过什么大病吧？”
　　“说来也奇怪，虽然适应得慢点，但身板却越来越结实，”方稷摸了摸自己的腹肌，“您看，都没怎么刻意去锻炼肌肉，它自己就慢慢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是不错！”方老师伸手按了按儿子的小腹，“你周围都是些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没跟他们发生什么冲突吧？”
　　“其实还好啦，大家都比较克制，有什么不如意的事情，更愿意发泄在运动上，偶尔推搡拍打几下也是有的，及基本都是点到为止，算不得什么大事。”方稷颇不以为然，“闲下来，学学跟专业有关的功课，人就静下来了。”
　　“嗯，能静下心来学点东西，也是不容易的。”方老师欣慰道。
　　“边学习，边思考跟决心和理想有关的事情，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无论什么决心和理想，一旦跟现实脱轨，就很难实现。”方稷感悟地说，“而且之前遇到的所有问题，大多都是人的问题，而人的问题偏偏又是最不容易解决的。”
　　“看来你是……深有体会了？”
　　“一点点吧。”
　　正说着，方老师手机响了，原来是妻子玉贞的来电。
　　“看，你妈的电话，”方老师把电话递给儿子，“你来接！”
　　“喂，老公，我们明天下午的飞机，大概傍晚六七点钟的样子落地……”
　　“喔。”方稷闷闷地应声。
　　“你怎么了，声音听上去怪怪的？是不是被空调吹着了？”玉贞关切地问。
　　“没！”方稷依然闷闷地回道。
　　“怎么有点，和平常不太一样？”玉贞有点担心。
　　“当然不一样了，主要是人不一样啊！”方稷大笑着回答。
　　“小稷？你是小稷！你到家了？什么时候到家的？”玉贞兴奋地叫喊起来。
　　“刚到家不久，结果发现老妈离家出走了，不在家，太让我失望了！”方稷故意打趣。
　　“嗨，这不明天就到家了吗，你等着，妈回家给你做好吃的！”玉贞难掩失落的心情。
　　“跟您开玩笑的！您都多久没出去玩了，干嘛总呆在家里啊。”方稷笑着把手机还给父亲，“先不和您说了，我爸就在旁边躺着呢，等不及想跟你通话了！”
　　方老师接过电话，问了玉贞那边的情况，然后告诉上田夫妇来华的消息，说是等小秋回来正好可以见到外公外婆和姨妈贵子。
　　放下电话，方稷不免感慨叔叔和婶婶的曲折婚姻生活，在得知妹妹小穗转学后，又替她的前途高兴，然后又扯到笑誉姑姑的坚韧，总之说了不少打岔的话。
　　“你叔叔和姑姑他们的故事，够聊一个通宵的，你不在这两年，你弟妹身上也发生了不少有趣的事，不过这些都可以放在往后慢慢再讲，”方老师本想言归正传，告诉对方：现在我更关心你的事，听你说，你决定不去国家民航大学了，那你打算去哪儿？不过看这会儿时间有点晚了，担心儿子累了一天早就困了，于是先让他回房去睡。
　　回到自己房间躺下，方稷不时打量着天花板和四周的墙壁，心里有点小激动。
　　迷迷糊糊之际，忽然听见有人在敲卧室的门。
　　觉得身子沉重，辗转了数下，才起身下床，头脑昏昏地走去开门。
　　门开启的一刹那，不等看清对方的脸，那人就一头扎进怀里。
　　头发的香气很熟悉，身体的触感也似曾相识，被对方抱着的感觉也非常好。
　　小安……方稷还没有完全睁开眼，嘴里不能出声，魇着时，想起了吕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