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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离国的皇帝虽然野心勃勃,自即位起几乎年年都要发动与邻国的战争。但他从去年开始就一直身体不适,太医说是风寒,直到有一天早朝议政时皇帝忽然晕厥,事情骤然变得混乱起来,前朝后宫的暗流都涌到了明面上。

      几个皇子一直都在明争暗夺,皇帝病倒后,他们的争锋相对愈演愈烈,朝廷的大小官员也陆续开始站队。

      目前声势最大、呼声最高的是三皇子。三皇子的母亲是宠冠后宫的钩月夫人,舅舅是位列三公的丞相。因此,以丞相为首的一众官员自然站在三皇子一边。
      但三皇子为人骄纵,品性不良。

      其次就是大皇子。大皇子母族虽不如三皇子,但他占了一个“长”字。他的拥趸者们主要是那些信奉祖制“无嫡立长”的老公卿们。
      不过大皇子性格怯懦,资质平庸,难堪大任。

      剩下的皇子年纪还小,但已经能看出,都是些资质平平之辈。

      见景淮这般毫不客气地评价那些皇子,花闻灯不禁失笑,道:“皇子们还小,未来如何,也不可太早下定论。我可听说,你小时候也是混世魔王一个。”

      想起小时候,景淮走了一下神。他想起已经不在人世的太后,心情不觉沉重了许多。

      “我听说,离国之前不是还有个太子么?”花闻灯忽然问道,“因为姜家造反的缘故而被废掉的那个太子,你以前见过么?”

      “你说容时?”景淮顿了一下,脑中回忆了一番后道,“姜皇后将他看得很紧,不轻易让他见外人。我没怎么见过他,也只是在宫宴上远远见过两次。”

      “你觉得他怎么样?也是个不成器的?”

      “他?”景淮想了想,摇头道,“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是挺可爱的一个孩子。”

      “可惜了。”花闻灯长叹了一声。

      一时无言。

      花闻灯开始动手整理自己的东西。

      收拾完东西后,花闻灯在铜盆里就着预先准备好的清水洗了把手。

      景淮打开门唤仆人进来收拾。

      引竹和几个男仆把烧好的一大桶水抬进来时,花神医已然出府远去。没见着传说中的人物,他心里免不了又是一阵遗憾。

      不过,他好歹是终于见着了公子从宫里带出来的那个小宦官。

      他一边指使其他人做事,一边总拿眼角余光去看床上躺着的少年。少年脸色煞白,病气深重,但眉目如画,鼻梁高挺,有一副很好的底子。

      长得还挺标志。引竹心道。

      “引竹。”景淮喊他。

      “公子,有何吩咐?”引竹闻声立刻收回目光,恭恭敬敬不敢有别的动作。

      景淮指着桌子上的东西道:“这是花神医留下的内服药方和药浴药方,以后熬药备汤这些事就都交给你了。”

      “是,公子您放心,我一定把这个小宦官照顾得妥妥帖帖。”引竹答应道。

      看公子这个态度,以后这个小宦官八成就留在府里伺候了,而且,还是留在公子的身边伺候,那不就成了他的“同僚”?

      引竹立刻就把这病歪歪的小少年当作了自己人,有心要把他照顾妥帖,让他身体不说健硕,好歹健康一些,免得以后不能尽力伺候自家公子。

      *

      到了晚上,天又下起了雪,这一下就足足下了两天。容时也就足足昏睡了两天。

      容时醒来时是在一间宽敞明亮的屋子里,屋内熏着安神香,烧着火炉,隔绝了窗外大雪纷飞。

      还没死?容时怔怔片刻,然后缓缓垂下眼睑,漆黑的眸中某种未名的情绪一闪而过。

      每次睡醒睁开眼时,容时的第一想法总是这个。不过今天,他很快就想起了自己昏睡之前发生的事,脑中闪过一个男人俊美的脸。

      他手撑着床想要起身,但很快,一阵剧烈的疼痛在瞬间蔓延至全身。

      这种疼痛超过了他的承受能力,他“嘶”了一声,倒吸一口凉气,紧接着手臂一颤就躺了回去。

      原先撑着一口气不觉得,眼下睡了这许久,又是暖炉又是良药,这疼痛的存在感也变得明显起来。

      容时不再乱动,安安静静躺在床上。

      随着时间流逝,容时身上的疼痛渐渐变得不再那么剧烈。他眼皮耷拉着,安神香和暖融融的空气让他昏昏欲睡。

      “吱呀”一声响,有人推开了门。

      容时立刻清醒,目光戒备地扫向门边。只见一个年约十五六的小厮端着一碗药走了过来。这小厮相貌清秀,眼睛里透着股机灵劲。

      “你醒了!”

      “你是谁?还有这是哪里?”容时的声音有点沙哑,因为病了这许久,脸上带着病气,声音也很虚弱。

      “这里是晋安公府,我是这府中世子身边的小厮,我叫引竹,你叫什么名字?”

      晋安公府……他真的被带出来了。容时闭上眼睛压住胸口止不住的情绪以及眼睛里弥漫出来的一点湿润。片刻后,他睁开没有波动的眼睛,声音更加沙哑了一些:“我没有名字。”

      引竹奇怪道:“怎么会没有名字呢?”

      “他说会重新给我名字。”容时平静道。

      “谁?啊,你说公子吗?”引竹恍然大悟,“也对哦,跟了新的主子,名字都是由新主子赐的,但是公子进宫了,要很晚才回来,这段时间,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那便叫我无名吧。”容时随意道。

      “……好奇怪的名字啊。算了,还是等公子回来再说,我先喂你喝药吧。”

      景淮回府时,天已经擦黑,一进屋,就被晋安公夫人身边的丫鬟请去了荣禧堂吃饭。

      “公子被请去夫人那里,今日怕是来瞧不了你了,看来你得多当一日无名氏了。”引竹从外面回来,给容时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容时没吭声。

      晚上这碗药容时没喝完,喝了一半就一直吐,引竹奇怪道:“你这白天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喂,我先说好,我可真的真的很用心在照顾你了,这事跟我没关系啊!”

      容时面色苍白,额头上冒出了虚汗,将他的发丝都打湿了,几缕歪歪扭扭的贴在额头和鬓边。

      引竹见他真的不太好了,忙叫外边候着的小侍女去跟公子报告一下情况。小侍女应了一声就疾步走了。

      见人走了,引竹回过头再看容时的时候,容时已经闭着眼睛,好像已经睡了过去。

      只不过,容时紧紧皱着的眉头说明了他没睡,只是难受得紧。

      不一会,侍女小跑着回来了,说她没见着公子。

      容时眼睛勉力睁开了一点,往侍女的方向看过去。

      “怎么了?”引竹忙问原因。

      小侍女抿了抿嘴唇,脸上似有悲愤之色:“夫人院子里守门的那个大丫鬟秋菊,说我只是个下等丫鬟,没资格进夫人的院子。我就让她去代为禀告,结果……结果她说一个奴仆病了而已,哪里需要惊动少爷,说完她就把我赶出来了。”

      引竹听完就狠跺了一脚,道:“欺人太甚!她自己不也是个下人,真亏她说得出来这种话,哪一日她病了,看她遭不遭报应。”

      小侍女年纪也不大,不过十三四岁,脸上藏不住委屈,没说两句就掉了两颗眼泪。

      “别哭了。”引竹安慰她,“你在这儿守着,我去。”

      小侍女抽搭了两下,就抹干眼泪应了好。

      引竹到时,果然也被秋菊拦了下来。

      “我可是少爷身边的人,你不会也说我是下等奴仆吧。”引竹气急,“如果我是下等奴仆,那你是什么,是我脚底下的烂泥巴吗?”

      秋菊恼怒道:“我就叫你停下而已,用得着跟我发火?你不就仗着自己伺候少爷,看不起我们这些普通下人吗?”

      “就看不起你了!你给我起开!”引竹说着就要硬闯。

      秋菊冷笑道:“这里是夫人的院子,你一个男仆,胆敢擅闯夫人的院子,这后果你可想好了?”

      引竹的身体顿时僵住。

      片刻后,引竹在夫人的院门外来回疾步走动。想到容时的病,他心里越发着急,可这大晚上的,上京都城里的医馆都关了门,就算还有医馆开着门,但府里的大门已经上了门禁,没有主子的手令,他根本出不去。

      正愁眉难解时,引竹瞧见那秋菊抬起下巴,看着神气得很,不由得啐了她一口,暗骂一声:“恶奴!”

      引竹不得法,只得守在门外,只等少爷一出来,就截人去看看那快要病死的小宦官。

      连花神医都救不回来的人,可不就是快要死了么,不然引竹也不会这样跑来找公子。若不叫公子看他最后一眼,那小宦官怕是死不瞑目。

      想起小宦官那眼巴巴的眼神,引竹不禁抓了抓头,又叹了一口气。

      引竹蹲在门口树下等,等到月亮爬上高树枝头了,院子里才有了动静。

      “公子!”

      景淮正要回自己院子,听见声音就停下脚步。只见引竹急忙忙跑过来拦在他面前道:“公子,你快去瞧瞧那小宦官吧,他快死了!”

      景淮脸色微变,转了个方向就飞快赶往容时所在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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