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斜风扬》绯泪

23、第 23 章

　　“哼！~”凌阳万分不爽的斜眼瞧着路风扬。虽然他内心很想否认对方的话，但是，理智告诉他，那确实是最好的结果。
　　“小影一下午都没有出来过吗？”凌阳平静了情绪问道。
　　“没有。”路风扬紧蹙眉头道：“这一下午我都在院子里坐着，他一直在房里，连门都没开过。”
　　“这样啊！~”凌阳一手摩挲着下巴，眼珠子转了几圈后道：“那他搭理过你没？”
　　“搭理？是说他有跟我说话吗？”看到凌阳点了点头后，路风扬才继续说道：“我觉得，在碎影眼中，我做错了某件不自知的事情，他是在等着我的反省。你知道我的错处是哪吗？”
　　“这我怎么会知道！？”凌阳皱着鼻子，迅速地反驳道。“不过，我和你一起瞒着他的这件事，他并不在意。实话是，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生气。就连御溯都说你们之间的矛盾跟我没有关系的……”
　　跟你没有关系，你就不用参合，老老实实地呆在他身边，少管闲事，是这意思吗？路风扬内心大吼着，但面上还是一副求帮助的狗腿模样。
　　凌阳看着他满眼的哀求，再想想自己都已经为了碎影跑到这里来了，现在也没有不帮忙的道理，于是表情勉强地开口道：“那我先去探探小影的口风？”
　　“好好，一切都摆脱您了，凌堂主。”
　　“这……小意思嘛，没事，你先等我回信吧。”
　　凌阳说吧，就脚步徐徐地走到碎影门前。他轻轻扣了扣门，唤着：“小影？我是你心爱的小羊羊啊，快来给我开门呗！”
　　“凌阳？”一句疑问之后，凌阳面前的门开了。
　　碎影打开门，先是看了眼面前一脸谄媚笑容的凌阳，再看了看院子中间，战战兢兢瞧着自己的路风扬，叹了口气。
　　“我们俩的事，真的跟你没有关系，你怎么也跑来了？”
　　“我……你们这开始还不是我搞的，怎么可能跟我没关系，我这不是来赔礼道歉的么。”
　　“你赔礼道歉？”碎影蹙眉盯着凌阳看了半天，道：“如果你真的想道歉的话，干脆让御溯给我放一年的长假好了。”
　　“啊？”凌阳表情愕然，完全不能想通他道歉为什么碎影要向御溯要假期。
　　“如果御溯答应了，那你现在就没什么事了，赶快回夕照宫去。”
　　“啊？”凌阳表示，他对于碎影急于赶人的话很是受伤：“我这才来，你怎么就赶我走呢？尤其是这还是大半夜的！”
　　碎影无奈的看了看面前有时很呆的凌阳，又看了眼院中的路风扬，道：“你先进来吧。”
　　“哦。”
　　路风扬眼睁睁地瞧着两人进了屋，他在院中，欲言又止了半天，终是落寞地重新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

　　最初的计划，就是他地狱门、写意山庄和夕照宫的利益合作。虽然这件事，夕照宫可得利益有限，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本来还要洽谈的事情最后变成了既定事实。但事情的结果是他要的，他又何必追究太多？
　　一开始，他与碎影的相遇就是他没想到的，更让他不明白的是凌阳没有告诉碎影他的计划。他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莫名地，他也没有对碎影说清楚。后来，碎影被凌阳送上了他的床。这件荒谬的事情，让他隐约明白，凌阳这是要撮合他们俩。
　　他一直没喜欢过男人，也就想着，不如逢场作戏，先得到夕照宫的帮助，等地狱门内部的事情解决了再谈其他。
　　但他没有想到，是随着和碎影的相处，这个人会逐渐走入他的心里，变成他不想割舍的人……
　　可他也及时修改了计划，尽最大可能的避免伤害碎影了啊？事情怎么最后还会变成这样？
　　他就仅仅听了那个杀手的话，就质疑他，连他的解释都不听完，就这样离开他？
　　他的解释……

　　“影，你不要听他胡说，他是在挑拨我们的关系，他说的都不是真的，我……”
　　“表哥，原来你要娶这个男人都是因为我啊，你对我可真好。我就说嘛，疼我的表哥怎么会爱上别人，要有，也肯定是你有什么苦衷。都是我自己不懂事，之前还总是吵你，跟你闹别扭。都是灵儿太笨了，不听你的话。原来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嘻嘻，怪不得爹爹之前叫我不要着急呢！~”
　　“我只问一句，你当初答应凌阳要娶我，是因为交易需要？”
　　“……是。”
　　“好，我想我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影，你听我说，事情的真相不是这个样子，真的！”
　　“那你说，真相是什么？”
　　“是，是……”
　　“好了，我想我不需要你的解释了。现在你的对手，看起来也被解决的差不多了，我就先走了。”

　　碎影，他不是因为知道我在利用他，所以离开我的吗？

　　屋外，路风扬一人陷入沉思。屋内，凌阳撇着嘴，盯着最近可劲儿玩沉默的碎影，满脸的不爽。
　　“干嘛总是不让我帮吗啊！”
　　碎影听着他的抱怨，冷淡地瞥了他一眼。
　　“好吧，我承认，是我不小心帮了倒忙，但我的心是好的啊。”
　　“我当然知道你是好心办坏事。所以，您先收好您的好心，让我清净清净，让我们俩自己解决，可以吗？”
　　“哼，还不是把我排除在外。”
　　凌阳还是满脸不高兴的抱怨，但看到碎影确实疲惫的脸色，和他眼中的不耐烦，还是住了嘴。
　　“真的，这件事，你别插手了，可以吗？你现在，只要负责把我的疗伤假期搞定就行，明白了吗？”
　　“明白了！~”凌阳乖乖地应着声，还坚决表示肯定的点了点头。
　　“那好，这么晚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哦。”

　　凌阳乖乖地被碎影送出了门，看到院子里背对着他们坐着的路风扬，就凑了过来。
　　“你一个人，在发什么呆？”
　　“啊？你出来了，他怎么说？有没有说原谅我？”
　　“你觉得，现在这状况像是原谅你了吗？”
　　路风扬看着撅嘴的凌阳，眼中的激动就像火焰，被瞬间扑灭。
　　凌阳看着他这样落魄的模样，也有些不忍：“你再好好想想，碎影他最讨厌的就是欺骗与背叛，还有虚情假意。你好好想想啊，看看是不是你有什么地方触到他的逆鳞……那什么，我先去睡了，都折腾一整天了……”
　　凌阳唠叨着走进小院内仅剩的房间，而房间外，路风扬如遭雷劈！

　　欺骗、背叛、虚情假意，说起来，他岂不是把碎影最讨厌做的事都做了一遍吗？

　　翌日清晨，鸡鸣声刚刚响过，碎影就打开了房门，却愣是被门外一夜没睡，胡子拉碴，还是一副风尘仆仆样的路风扬吓了一跳。
　　“你！……”
　　原本一直靠在门旁，闭眼假寐的路风扬在碎影面前站直，满眼血丝的紧盯着他的双眼，表情诚恳：“影，再给我一次机会，可以吗？”
　　“……”
　　面对碎影的沉默，路风扬似乎早有料到。他从衣襟内掏出一叠的纸。这些纸，是他在从写意山庄出发的时候准备的。而纸上，有关于他与夕照宫此次交易的全部内容，以及地狱门的状况。连他的计划，也都被详详细细的罗列清楚。
　　“我知道我做的不好，我也不该一直瞒着你。尤其……尤其是最后的解释，我甚至都没能对你做到坦白……但我真的不是要骗你。我只是有些害怕……害怕最后知道这些的你会离开我。却没想到，你最后还是离开了……”
　　说完，路风扬也不再多做狡辩，就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碎影一直看到路风扬进屋关上了门，才眼神复杂地攥紧自己手中的材料，回了房。

　　碎影细细地看着纸上的一字一句。
　　他看的出，路风扬的计划在后期有一些修改，而这些修改，估计也都是为了他。尤其是路风扬冒着风险加快步骤，更是完全为了他。路风扬这样冒失地下毒，要不是大长老对他还是有些轻视，也没觉得对方会杀他，否则的话，路风扬的计划哪里可能成功？
　　要是不成功，现在，死的估计就是路风扬了……
　　碎影将这些材料塞进袖内，站起身，看着院子里已经空了的石凳，想着路风扬就在那里坐了一整夜，想了一整。他的心，突地滞了一下，有些心疼……
　　他其实知道路风扬对他是有情的，可是，他不能确定这情有多深，是否值得他真的把自己已经伤过的心奉送。
　　他想要给自己已经变得脆弱不堪的心找一个温暖的港湾，秦天让他失望，而路风扬却是让他害怕。
　　他害怕自己陷得比上一次还要深，也伤得更重。尤其是路风扬对他的不坦诚，更是让他犹疑未定。
　　那天晚上，如果路风扬能够直接很坦率地对他说，说那就是他的计划，他本来就是要利用他给崔灵儿做掩护，但里面还有隐情，他之后再告诉他。
　　他也许还是会为了局势而负气出走，却并不会真的生气，顶多再戏弄戏弄对方。可是，那天晚上，路风扬的犹豫，他的不想承认让他觉得的害怕。
　　自己做过的事情，却不敢承担事情的后果……
　　这样的人品，让他有些质疑对方。到不是怀疑他对他的感情，而是怀疑在之后的未来里，会不会受到路风扬的欺骗，最后再次受伤……

　　凌阳一觉醒来，外面的太阳都已经升到半空中。他推门，刚伸了个懒腰，舒展了舒展筋骨，就看了对面站在门口发呆的碎影。
　　他急忙扫了一圈院子，竟然没有看到路风扬的人影！
　　凌阳一边在心里鄙视着路风扬没有毅力，追人都不认真，一边挂着阳光的微笑，凑到了碎影身旁。
　　“影？你一个人在想什么？不躲路风扬了？”
　　“他回房休息了。”碎影平静地说完，就朝着院中昨夜路风扬所坐的石凳走去。
　　“休息了？”凌阳心中越发的觉得路风扬不争气，好不容易碎影愿意出房间了，他又回房休息了。现在这个时候，还休息个屁呀！应该赶快解释才对嘛，真是……他急忙跟上碎影的步子，帮忙劝说道：“影，你别生气了，他也是太累了，所以才休息的。可不是他放弃你了哦！”
　　“我没说他放弃了。”碎影在石凳上坐下，从袖中掏出路风扬给他的那些东西，递到凌阳的面前说：“他已经对我解释过了。现在，是他在等我的回答……”
　　凌阳翻了翻自己手里的纸，对纸上的东西了解了个大概就急急地追问道：“那、那你的回答呢？原谅他么？”
　　“我……不知道……”
　　“不知道！？”凌阳将那些纸扔在石桌上，有些着急：“你怎么能不知道呢？你到底是喜欢他还是不喜欢他啊？你也不给个准信，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撮合错了……”
　　“我……应该是喜欢他吧？”
　　“喜欢？喜欢好啊，喜欢的话就接受他的道歉呗。这些日子以来，我看他也痛苦的，对你是真的很上心，应该也是很喜欢你的！嗯这样最好了，大家皆大欢喜！”
　　“可是……我、我好像不太敢接受他……”
　　“啊！？你这是什么话，这有什么敢不敢的……”凌阳突然之间想到了秦天，话又顿了下来：“影，你还在想着秦天吗？”
　　“秦天？”听到凌阳小心翼翼的问话，碎影都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这两者之间的联系。“这事和他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了！”凌阳蹙眉辩解道：“要不是他那么害你，你会这么犹疑吗？你被他影响的太深了。正常的话，两个人两情相悦，又没什么阻力，干嘛不在一起？”
　　“正常……”
　　凌阳见碎影的眼中满是迷惘，他无声了口气，柔声劝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你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能让你忘记秦天的，那你还要等多久，才能遇见一个能让你忘记路风扬的？你这样无限的寻找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你自己再好好想想吧，我不打扰你了。”
　　说完，凌阳鼓励地拍了拍碎影的肩，走出了小院。
　　现在这两个人都那么纠结，再没个人给他们张罗吃的，要是饿死了可怎么办！哎，自己还真是一个大好人呐！~
　　凌阳一边在心里赞叹着自己，一边跑去找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