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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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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升级的……这是个问题,但先放一放。
先看看升级之后能干点啥。
陆悬鱼对自己的职业天赋树有着特别清晰的认识,战斗专长该如何选择之类,她完全不需要犹豫。
倒是魅力值太低而招人烦这种小小的困境的确是写卡时没想到的,但她依旧不考虑在提升魅力方面使用哪怕一丁点资源。
……没错,如果能白嫖到温柔痴情高贵俊美的诸侯名将世家子,她举双手双脚赞成!但让她将哪怕一点属性浪费在这上面,那可不成【
她虽然讨人厌,但和邻居们相处这么久,大家也算是习惯她的低情商和奇葩的狗魅气场了,她觉得已经很满意,不必再在这方面费心了。
那么接下来……
她的非战斗技能该选点什么?
【点一点历史怎么样?】她问黑刃,【你看,如果我知道雒阳会被董卓一把火点了,我肯定是不会搞那种房产投资的。】
【你可以试一下,但我有不太好的预感。】
【?】
【你的历史技能严格意义上是‘你’在这里学到的历史,】黑刃说,【说不定你能学成一个鸿都门弟子。】
【……那是什么?】
【可悲啊,你这20智力的文盲。】
【……………………】
除了历史、贵族、宗教、奥秘这种现在完全用不上的知识外,她还能学点什么?
对于野外行军来说,生存、自然、地理都是必要的求生技能,从雒阳到长安的八百里路上,仅靠粮食是支撑不住的。
春季多雨,要在这样湿淋淋的季节里走上几个月,什么样的防水袋才能保证粮食不潮不发霉?
正常情况下来说,靠路上的郡县村庄补给亦是正理,毕竟董卓自雒阳以东坚壁清野,不准备给关东联军留下一针一线一粒米,但雒阳以西还是他自己的地盘,为了保护补给线,不断征发和劳役民夫考虑,董相国也不能给雒阳以西一并坚壁清野了。
出雒阳,先至渑池,再至弘农,过潼关后进入陇中,这一路应当有郡县照应,这是雒阳的官吏反复向百姓们保证的,甚至连西凉人都会表示一下赞同。
有了这样的保证,也能令百姓们不至于太过仓惶绝望。
但这种保证没那么可信,她想。朝廷是第一批离开雒阳的,其次则是公卿世家,这些人并非孤身上路,每一家都会带上数以百计的奴仆、马匹、车辆,他们的吃喝消耗是惊人的,而周遭郡县一定也是优先供给他们的。
但雒阳城数量最大的是百万之众的普通百姓,这些百姓是最后上路的,也是郡县供给最为有限的。
自弘农往东的郡县不仅要照顾西迁的朝廷公卿,还要负责给出潼关至汜水迎敌的西凉、并州军队提供粮草,这样层层盘剥下来,恐怕这几郡的百姓已近精穷,哪里会有余力照顾百姓呢?
但董卓既然一定要将雒阳迁走,那么春季仍然给人留了一线活路。
比如路边层出不穷的嫩芽和野菜,哪怕被沿路的百姓挖光,一场春风细雨之后又会冒出头来。
比如林间忙着生儿育女的野兔斑鸠,当然,如果能再来一头熊就好了,无论逮到点什么,都不至于饿死。
【所以你考虑好要学习点什么技能了吗?】
【考虑好了,】她愉快地说道,【先把“制作陷阱”和“制造弓箭”点起来!】
她的剑是神剑,能剔猪毛掏老鼠洞做假账不用担心生锈的问题,但弓箭可不是。
雨季接下来是高温,对武器和铠甲都很不友好,她总得未雨绸缪一点。
黑刃沉默不语地算了一会儿,【你还剩下一点技能点,想点个什么?】
【……先留着?】她也不太确定,【总归会有什么用途的。】
离开雒阳第五天。
作为一个单身汉,咸鱼选择同邻居一起开伙,大部分情况下是跟眉娘一起。
与羊家不同,羊家自己有仆役和家业,因而帮佣们仍然会靠着东家,出入也跟在一起。眉娘自己守着个小酒坊,酒坊现下没了,帮佣们也就四散了,她凑过来倒是还热闹一点,看着令这对孤儿寡母更安全些。
今天的大锅饭仍然是麦饭和盐豆子,家家户户都是这样的吃法,包括羊家,没有例外。
盐豆子是之前泡好的,比以往更多加了一倍的盐,这样吃了在路上才有力气。咸鱼觉得,这种吃法似乎跟喂马相差也不太大……
吃盐豆子的时候,偶尔就不免想起那个趁着深秋跑路的闪闪发亮的美男,他挑的时间就很好,深秋冷而干燥,带上两条风干猪肉上路也不怕坏掉,一路的郡县又刚刚收过粮食,哪怕去岁收成不那么好,总不会饿到这么一位世家贵公子。
她这两天倒是打到了两只斑鸠,但没忍心自己留下。
隔壁孔乙己一家子都不是长途跋涉的料,这家按祖上来算是不折不扣的士人,按经济状况又与平民无异。
前不久喝了几口井水,一家子开始下痢不止,士人那点典雅风范将要维持不住了。她上门送过一次药,好歹有所缓解,现下出城长途跋涉,蕃氏和三郎看着倒还好,陈定的脸色又开始一日不如一日。
一只斑鸠不足半斤,去了内脏,再拔了毛,其实也不剩几两,但好歹也算是一块肉,同麦子一起煮了,就算是正经的一锅肉糜,香味飘出来时,周围人频频侧目。
好歹这家人之后就有了些常识,再做饭时尽量选下风口,不那么显眼了。
但这仍然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雒阳城中虽有许多个“大将军”,但除却被十常侍们斩首的那一个外,范夔算是最为名至实归的“大将军”。他手下有几十号健仆,在“金市”亦颇有威名,不仅许多公卿用他家的肉,甚至有传言说,宫中的常侍们也会来他这里买猪。
假以时日,怕不是第二个何进?可惜这一场动乱没给他这样的机会,纵然在雒阳城里有如何的名气,到底也得老老实实地跟着百姓们一起上了路。
他那几辆马车里,柴米是不少的,腌肉也颇带了些许,至于金帛更是装了几乎一车。路途泥泞,马车沉重,几番甚至将要陷入泥中,他也绝不肯将银钱抛洒半分。
只是带得虽多,随行的仆役也多,按照日行十里的速度来看,两月内也到不得长安,儿郎们忍饥挨饿该怎么办呢?
自打雒阳大火那一日开始,这样的想法便渐渐在许多人心中产生了。
雒阳城中的官吏自然需要管理这支长长的队伍,但他们同时也是迁徙的一员,也要照顾自家老小,也要操心粮米干柴;
西凉骑兵也会负责管理这些百姓西迁,但他们更多地是四处巡逻,射杀每一个企图返回雒阳,为关东联军添砖加瓦的人;
街坊邻居间原本应当推举德高望重的老人出来主事,但这样的劫难之下,莫说有些老人为了不拖累儿女,不曾离开家园,便是跟着家人一同出门的,渐渐也开始有心无力起来。
当秩序的光辉照耀不到漫漫长安路上满脸疲惫的百姓时,盗匪便渐渐产生了。
那些原本在城中活动的无赖地痞开始寻觅起了他们的目标,先是那些没有宗族庇护,家中又没有男人的孤儿寡母,一袋米也好,一捆柴也好,若是抢到两只鸡,那也是一桩美事。
但最莽撞的无赖地痞也不会跑来招惹东三道这十几户人家,尽管这其中也有孤寡,而且十分好下手。
他们都听说过那个杀猪匠的名声。
那人看起来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瘦弱少年,貌不惊人,声音也哑得紧,就快要说不出话,怎么看,都不过是个城墙根儿下讨饭的乞儿模样。
……天知道他如何有那样的力气?又如何有那样的本事?
十常侍之乱那一夜,被那个杀猪匠所杀的,亦是城中隐隐有名的盗匪,出刀见血,杀人亦不眨眼的亡命徒,竟那样悄无声息地为他所杀?
……好似杀的不是几名经历过无数阵仗的老兵,而是案板上的猪猡!
这样的消息传出来时,盗匪们还有些半信半疑,一个黄口小儿,如何能以一敌四?
他走路不吭声,吃饭不吭声,晚上睡觉甚至没有鼾声!
只是见了他拉弓射箭的本事之后,群盗们再无怀疑。
……这样的神箭手竟然藏在市井间!
心中虽有不甘,却也不敢对东三道这群鳏寡孤独、老弱病残随意下手,只好暂时寻觅其他更适合敲打的百姓来压榨。
盗匪们自然是不敢随意下手的,范夔却不同。
他可不是什么流寇无赖,他是雒阳城中赫赫有名的“大将军”,羊四尚在时,他或许会看羊四的薄面,放过这条街,但现在大家既然各凭本事吃饭,羊四又已经不在,这十几户人家凭什么还不知情识趣一点,打开包袱,上缴些柴米油盐,给他的儿郎们填填肚子呢?
他可知道羊家虽已破败,家资仍有余饶,若是能得了来,至少够这几十人半月吃用!
这样的想法原本是不讲道理的,但在这样一条逃难的路上,大家各凭本事,本来也讲不出多少道理。
这个四十岁上下的汉子在一处坟茔后反复踱步,远远地望着那一片炊烟阵阵之间,埋头吃饭的瘦弱身影。
他看得那样仔细,怎么看也看不出特异之处,甚至看得将要冷笑起来了。
难道这群蠢人真以为那个貌不惊人的黄口小儿,只凭一手箭术就能护得他们周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