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招惹我[校园]》禾花鲤

6、招惹

　　夏季天气变化迅速，昼夜温差极大，凉风顺着机车的行驶簌簌刮过，周围笼罩了一层凉意。
　　但楚瑶毫无这种感觉。

　　或许是为了考虑到楚瑶第一次坐，周御的速度并不算太快，楚瑶却还是有些心惊胆战。

　　路上经过红灯，周御刹了车，楚瑶满目都是眼前靠的极近的肩膀，对于到来的红灯毫无知晓。
　　车猛地一停，楚瑶双手紧抓下栏，冷不丁脑袋往前一撞，撞到周御肩膀的正中间。

　　前面传来一声轻笑。

　　“你笑什么？”楚瑶立刻反驳一句，她的羞耻心不容许在不是自身原因的情况下受到嘲笑。
　　“笑你挺可爱的。”

　　楚瑶欲言又止，正巧红灯切了绿，车再次启动，楚瑶算事侥幸逃了一次。

　　周御没跟着楚瑶报的方向走，停在一家便利店门口。

　　“看你晚饭没吃多少，也挺晚了，回家估计也吃不上什么，来买点吃的？”周御锁了车，俨然是不准备出发的姿态，他一只脚抬起放在店门口的台阶上，侧着头等着楚瑶往走。

　　“我不饿，快走吧。”楚瑶催促道。

　　她这一身校服搭配上周御的运动常服，在路人眼里看来完全是误入歧途的无知少女，整日混在校外，深夜都不愿归家。

　　“客气什么，都是同学。”周御扯着她校服衣角。
　　“哎——谁跟你是同学。”

　　无奈之下，楚瑶甩开周御的手，进了便利店。

　　这个点是过了晚饭后，店里的人不算少，楚瑶不满地将手揣进校服口袋，盯着周御在货架上面挑来挑去。

　　周御知道她在看，也不着急慌乱，一个一个货架慢慢挑。

　　“你到底来买什么？”楚瑶忍不住问。
　　“随便看看先。”周御又换了个货架。

　　“喜欢喝牛奶吗？”周御看着她问。

　　楚瑶矮了一头，从这个角度，她能完完全全看清周御整个面容。
　　微微凸起的喉结，紧致的颊面弧线，再往上，是因笑容而露出的一排齐牙齿。

　　“不喜欢。”楚瑶刻意反驳，眼神却不自觉地往旁边一撇，货架上摆着周望喜欢的那个牌子。

　　“哦…你喜欢这个啊。”周御话里的笑意遮掩不住。

　　眼看着周御的手慢慢去了那个熟悉的牌子，然后停住，换了这个牌子的纯奶。
　　“那就拿两个，你一个我一个。”

　　楚瑶突然像被抓包了一样慌乱，这两兄弟爱喝同一个牌子的牛奶，只不过一个是酸奶一个是纯奶。

　　“我说了我不喜欢，”楚瑶拿了旁边的酸奶在手里，“我喜欢这个。”
　　“楚瑶，你是故意的。”周御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点点怒意，不过很快敛下，“走吧，结账去。”

　　走出店门，周御擅自拿过她的书包，将手里的一盒纯奶也放进去，“换个口味试试，说不定喜欢上了呢。”

　　“你有毛病。”楚瑶皱眉出口，这已经是她能容忍自己说出来的最过分的话。

　　周御的话她不敢深想，眼前的人压迫感不像个少年，楚瑶强迫自己的脑子里灌入周望的身影，勉强上了车跟着周御继续往家的方向开。

　　机车开进一家胡同，急速转动的车胎卷起地上的层层尘土。

　　“行了，到这里就可以了，我自己走回去。”

　　再往前就到了家门口，这么晚她怕王玉珠在门口等着，刚才手机上收到了她问的消息，楚瑶只是简单地回复了一句在路上。

　　“好。”周御知道她的想法，也没有为难，停了车。

　　他打量着四周的居民房，末了问了一句，“你就这这里？”
　　楚瑶莫名来了怒火，“你这是什么意思？”

　　“啊？”周御一愣，有些意外楚瑶的话，几秒后反应过来，略些烦躁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算了，你回去吧。”周御不想再解释，楚瑶对自己没什么好感，这一点他是知道的。

　　胡同里没有路灯，平日都是各家各户的房檐下有一个小的灯泡，邻居拉扯的时候就几家开个灯唠嗑，没有人的话胡同里是漆黑一片的。

　　伸手不见五指，但冷风还是从里面吹出来，有些瘆人。

　　楚瑶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头也不回地往胡同深处走去，家门却突然上了锁，喊了几声没有回复后，手机接到一个电话。

　　——“瑶瑶，妈的针织店现在接了个大单子，刚才再路上，刚到店里就给你打了电话，妈现在在店里，有点忙，钥匙在隔壁阿姨那里，你要是到家了就去找她拿，知道吗？”

　　“怎么这么突然？”楚瑶往隔壁房子看了一眼，灯已经灭了，黑漆漆一片。

　　——“加急单子，上次的那批已经做的差不多了，客户那边看了样品觉得不错，又加订了好多，妈想着不能让客户着急，这么晚了辛苦些也是值得的。”

　　“妈，我去帮你吧，反正也是周末。”
　　隔壁已经灭灯了，说明家里已经休息了，楚瑶不愿打扰，想着也去店里帮忙。

　　——“那行，反正店里也可以住，瑶瑶来吧，天黑了，路上注意安全，等你到了发个短信，妈在门口接你。”

　　楚瑶挂了电话，又往胡同外走，针织店不远不近，这么晚也没有公交，于是准备步行去。

　　半个身子刚探出胡同外，就听到几声车喇叭的声音。

　　“去哪儿啊，这么晚了？”周御脚在地上滑，推着车往前走。
　　“你怎么还没走？”楚瑶见又是他，有些不耐烦。

　　“随便逛逛。”周御挠挠头，“你去哪儿，我送你。”
　　“不用了。”楚瑶自顾自往前走。

　　周御也没再问，跟刚才一样，推着车跟在她后面慢悠悠前进。

　　“你别跟着我了，你没有家要回的吗？”楚瑶有些急，话一出觉得有些过，便把头憋过去，自己生着闷气。

　　“没有啊。”周御居然带了认真的意味。

　　楚瑶听出语气不对，看向周御的眼里带了一丝疑惑。

　　“上车吧真的，我不会干什么的，这么晚了还是在外面，我可比你了解一个女高中生会遇到什么。”周御按了按喇叭，再次示意。

　　“那…谢谢你了。”楚瑶上了车，报了地点。

　　“那家针织店是你家的啊？”周御有些惊讶，边开车边问。
　　“对啊，怎么了？”楚瑶并不认为他会对针织店感兴趣。

　　“那正好。”

　　-

　　车不偏不倚地在针织店门口稳稳停下，王玉珠早收到楚瑶发的消息，出来迎接。

　　看到楚瑶的后面跟着周御，问，“这是你同学吗瑶瑶？”
　　王玉珠打量着周御的穿着打扮，眼里带了警惕，拉着楚瑶往收银台后面走。

　　看，楚瑶的想法是对的，就连她的妈妈也是如此。
　　但不知怎么的，楚瑶现在似乎觉得周御没初见时那么讨人厌了。

　　楚瑶有些不好意思，“妈…”

　　“阿姨，我是来订个针织品，”周御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打量，并不在意，反而看起墙上挂着的卖品。

　　“是客人啊，”王玉珠反应过来，换了副姿态迎接，“有什么需要？”
　　“是这样的，我有只布偶，想给它买些衣服，商场卖的我不太喜欢，想给它订些手工衣，”周御拿了件桌上的样品看，“想想针织品还不错，我家布偶穿上也舒服。”

　　“原来是给宠物做衣服啊，可以用这种细丝绒的，摸起来很软，一点都不扎手，”王玉珠从柜子里拿出几团毛线，“你可以试试手感。”

　　王玉珠继续介绍，“不知道你需要什么样式的衣服？”

　　“都可以啊，我家布偶是女孩子，我瞧着这些样品还不错，我都挺喜欢的，”周御换了个方向继续看样品，目光虽然在墙上，但身子的方向似乎朝着楚瑶那边，越来越近。

　　“裙子还是裤子连体衣，类别很多的。”王玉珠拿出本相册翻了翻。

　　“你有什么意见吗？”周御看向楚瑶。

　　楚瑶本在记录着订单的详细材料，听到问话抬头，想了想，“既然是女孩子，或许裙子还可以吧？”
　　“你喜欢裙子啊。”周御刻意把话压低，下一句又提高音量，“阿姨，都做成裙子吧，我什么时候能来拿？”

　　“下周，下周就可以。”王玉珠应下，“你报一下猫猫的尺寸吧，让我家瑶瑶记一下。”

　　“好啊，”周御双手撑在柜台上，双唇吐出几个数字，眼睛落在女孩在纸上写的字体。

　　娟秀挺拔，清秀有张力，想来学习一定不错。
　　周御心里暗暗想，眼帘撑开，悠悠瞥向楚瑶低垂的眼睫。

　　双睫扑闪，秀眉微蹙。
　　楚瑶记录好之后，把本子推向周御，“看一下尺寸对吗？”

　　“对的。”周御回过神，点点头。
　　楚瑶嘴角一咧，忽然笑出声，“你还没看。”

　　“没关系，尺寸不对可以改嘛。”
　　这样他也有借口多来几次针织店。

　　“那是另外的价钱。”楚瑶双眸放大，调皮灵动。

　　与之前看到的楚瑶是不同的，周御心里仿佛蒙上一层雾，飘渺不见底，摸不清那究竟是何物。

　　但看到楚瑶脑后因说话幅度而微微甩起来的马尾，独特上扬的少女音调，他知道……
　　是他沦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