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小可怜向导后》江昔凝

16、养一朵小玫瑰

　　温泉山庄的插花活动是早就预备好的，来之前，许岁年想的是多照顾一下小玫瑰，所以回朋友的话都是不一定跟他们一起。
　　结果来以后……

　　是她多想了，压根没有她能够融进去的位置。
　　许念月坐在轮椅上面，漂亮面容上也看不出多少病容，阳光下倾，反而柔和了几分冷然，宛如温晴天气下暖阳照耀的雪山尖端。
　　寒冷的山端也开始散发出些许春意。

　　许念月坐在轮椅上，忽视掉周围打量的目光，视线没有落在面前精致的花瓶上，而是用语言指挥着为她东奔西跑的小玫瑰。
　　小玫瑰听着许念月的指令以后，就跑到相应的花束面前，细细挑选着最好的花带回去给许念月，小心地放在桌子上。

　　小玫瑰眨着眼眸看望许念月，像是乖巧等着安慰的小动物。
　　许念月手指轻动，捏了下她的面颊，而后又继续嘱咐人给自己拿花。
　　桌面上堆满了各色盛开的漂亮花朵，许念月却没有动手修剪或者是放到瓶子里面，任由它们堆放在哪里。
　　花束堆的越高，她反而越觉得高兴。

　　许念月托着腮看着远处穿着裙子的小姑娘上蹿下跳，嘴里还念念有词，对着花挑挑拣拣的，看上去对许念月的事情非常上心。

　　花室的氛围很好，连香氛都不用上，处处都溢满着花的自然香味，呼吸间，都能感受到清新自然的味道。
　　许念月逗弄小玫瑰，玩得不亦乐乎，看到她跑得脸上带汗，刚想让房叔递张纸巾给她，眼角余光就看到插花室外面占了个不太讨喜的人。
　　许念月眼眸轻敛，精神力悄然探出，刚如利刃一样朝着站在门口的人飞去，就被一道柔力轻然化解。

　　无趣。
　　许念月满含警告意味地瞪了眼那人，便朝房叔点头，示意他将纸巾递给自己。
　　小玫瑰原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踮着脚尖，等着姐姐的夸奖，等了好一会儿，没有摸头捏脸，这才将自己的视线从桌上面的花束挪到许念月身上。
　　却发现许念月的视线并没落在自己这边，顺着许念月的视线看去——
　　小玫瑰只觉得浑身寒颤，好似被一条凶狠的毒蛇在暗处紧盯而上，踮起的脚尖久久没有落下，而是一直停留在半空之中，手紧紧抓着凳子的一角，待那人视线往她这边轻扫而过时，下意识地往后缩着。
　　求生本能让她想要躲藏起来。

　　还未等小玫瑰在脑海中做出保护自己的措施，手心触碰到一阵温热的触感。
　　小玫瑰低头，看到从自己侧边伸来一只手贴在她的手心上。
　　“不是说要学插花吗？我教你。”许念月慵懒地微抬下颔，“另一只手拿旁边的粉色月季花，用剪刀剪掉枝干上的叶子，只留下两片，杆按照小手指的长度剪掉一节，然后放到花瓶里面。”
　　“好。”

　　小玫瑰竭力地避免自己再抬起眼眸与站在门口的人对视，偏偏她不想去招惹，站在门口的人却理着衣裳，迈开步伐朝她们这边走来。

　　随着那人不断地朝她们靠近，许念月明显能够感受到自己握着的手在颤抖着，心里疑惑，却没有表现在面上，而是紧紧攥着小玫瑰的手，无声地安慰着她。

　　小玫瑰尽力地想要忍住自己颤抖的手，怎么也做不到，甚至于眼角扫过那抹素净的衣袍，便无意识地紧咬下唇，身子忍不住朝许念月坐着的地方倾斜。

　　“有些人还真是闲，明摆着张脸都直白告诉你不想多搭理，还非要贴着脸凑上来。”许念月扬唇轻笑，微微撇头看向站自己身后的房叔，“你说这人怕不是属厚脸皮的？”

　　林茉面色一僵，眼神里闪过一丝狠毒，这还是她升为白塔向导高级领导人以后，第一次有人当着她的面，跟她这么说话。
　　轻呵一声，礼尚往来。
　　“倒也是许家的小丫头，祖传的不会说话？”

　　“那倒不是。”许念月轻啧一声，“见人说人话，见到活得命长的歹毒人，可不是只能说歹毒话？”
　　“你！”

　　林茉被许念月一激，看着那张略有几分那人神采的面颊，将自己的脾气往回收敛几分。
　　许家人吃软不吃硬，她不应该这么冲动。

　　林茉将视线从许念月的身上挪到小玫瑰身上，眼眸中满是欣赏，好似在仔细观察着一个不太完美的艺术品。
　　那种眼神让小玫瑰感到不适，拼命地想要将自己往后面缩，逃离林茉打量商品般的眼光。

　　“林大指挥盯着我的人看什么呢？”许念月轻呵一声，冷声道：“白塔是不是要倒闭了？不然林大指挥能闲到这种程度。”
　　“白塔倒闭那天千万别忘了给我递个信。”
　　“许家可得给你们白塔多送点礼花炮火，不然也对不起许家死去的列祖列宗。”

　　房叔兀自往前一步，遮挡住林茉的视线，冷硬的态度让林茉吃了个闭门羹。
　　“白塔还活着。”林茉抬手摸了下自己柔顺的头发，轻瞥过许念月，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一样，扬唇笑道：“不过许大小姐能不能比白塔多活几年，可就不好说了。”
　　“毕竟……”
　　“谁会喜欢功高盖主的东西呢？”

　　林茉说完也懒得多加停留，一副‘我懒得跟你计较’的傲气模样，快要离开插花室之前，视线还在小玫瑰跟许念月之间来回扫视。
　　见X375躲闪露怯的目光，林茉敛眸，指尖轻捻，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开。

　　“你认识她？”
　　许念月看着小玫瑰害怕的模样，原先拉着她的手缓缓抽出，边询问着边观察着小玫瑰的神情变化。

　　对方先是一怔，而后摇头，“我不认识她。”
　　“那你为什么那么怕她？”

　　“不……不知道。”小玫瑰茫然地看向许念月。
　　那个女人她的确不认识，但在看到她的瞬间，大脑不停地向她发出危险警告，身子轻颤，哪怕她极力想要忍住。
　　都是徒劳。

　　小玫瑰看着许念月抽走的那只手，无措地双手紧绞，娇美的面容上表露出来的神情不似作假。
　　至少阅人无数的许念月看不出任何演戏的成分。
　　房叔站在许念月身后，从刚才便一直观察着小玫瑰，也未曾从她身上看出几分怪异，“说不定是林茉的精神体是小玫瑰精神体的天敌，再加上两者之间精神力的差距，会表现出这种情况也正常。”

　　小玫瑰听到了房叔为自己说话，心里一暖，可还没等她抬头看向许念月，指节轻轻敲过轮椅把手声音在旁边响起。
　　指甲陷入嫩肉之中，像是感受不到痛觉一样，深深压出印痕。

　　小玫瑰很清楚，这是许念月不高兴的表现。
　　她们刚来温泉山庄那天早上，许念月也是这样敲打着桌子。等她生气回到房间以后，许岁年便跟她解释了。
　　许念月不高兴就会有节奏地敲打东西，急躁的时候就会摔东西。

　　心情不算太糟糕，许念月还能够好好讲道理；要是生气到极点，她才不会管你是谁。
　　“我被扔到大街上捡过三天的垃圾……”许岁年想起来都觉得冷汗遍生，劝着小玫瑰千万别在许念月生气的时候惹事情。

　　而现在，小玫瑰听着敲打东西的声音，脑子发翁，张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连刚才那人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哪来的什么解释话语。

　　许岁年是从林茉进来后，便将自己的视线落在她们这边，没有过来也是因为她相信许念月自己能够应付得了。
　　许念月不喜欢吃亏。

　　可看着看着，觉得自己姐姐那边氛围不太对劲，林茉走了怎么那张脸还是冷得不行，甚至开始生气起来。
　　“你要不要去看看？”
　　许岁年被身边好友推了一把，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
　　倒不是她不想去，而是她姐现在也不知道处于生气的哪个阶段，要是冒然冲上去作了炮灰，得不偿失。
　　虽然她也很想将小玫瑰从炮火之中拯救出来，但……
　　“不了，我觉得我先活着，才会有希望。”许岁年果断拒绝了好友的提议，抱着‘死贫僧不死贫道’的精神，许岁年垂头继续摆弄着自己的花束。

　　许念月琢磨不透林茉过来的理由，那个女人向来脑海里都是些骇人听闻的想法。
　　她脱离白塔以后跟林茉的来往就少了许多，如果不是工作的领域偶尔会有接触，她甚至连这个名字都不想听到。
　　如今林茉的视线在小玫瑰身上来回扫视，这也让她不得不提高心防……

　　小玫瑰小心翼翼地看向许念月，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做，“姐……姐姐。”

　　“你先跟着许岁年玩一会儿。”许念月昂首示意房叔带着小玫瑰去后面找小玫瑰，而后便自顾自地拿起桌上面堆积的鲜花，没有任何思考地撕下花朵的花瓣。
　　一片，两片，三片……
　　这朵撕完，便撕下一朵，像是借此发泄着自己内心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