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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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父亲可不惯着他们赖床，两个小子打个激灵，从床上坐起。顶着两个小侄子怨念的眼神，莫愁又慢悠悠地去其他房间敲门。还是侄女们好叫，刚敲一次，门就打开了。大侄女莫小花和小侄女莫小雪扎好辫子穿着打扮好了。
半大小女孩正是爱漂亮的时候，家里没有余钱买饰品，摘两朵路边的小野花插在耳边，也是一种装扮。
“小叔……”
莫愁出生后的两三年里，老莫家的人口到了井喷期，先后增加了三个娃，莫小花比莫愁小半年，今年十六岁，莫小杉十五岁和莫小溪十四岁，莫小雪最小，今年八岁。
莫小花是大姑娘了，李二娘和二嫂半年前就开始留意有哪些好人家，也带着她相看了一些，不过她年纪还算小，还没有定下来。
半月湾不再是当年那样的香饽饽，但也很受周边村庄的欢迎，姑娘只要品行和样貌不是太差，都能找到不错的人家。
自觉是长辈，莫愁像模像样地拍拍两个小姑娘的头。
“洗手准备吃饭了。”
不用交税，不用交佃租，田里的收成都是自家的。一大家子都是勤快人，农忙的时候努力种田，农闲的时候，莫大柱、莫树生、莫石头三个人就出去打短工，李二娘带着几个媳妇绣花、种菜填补家用，莫家这些年来还是存下了不少的家底。
家里条件还过得去，大人们对小一辈也会纵容一点。小孩们在农闲时节不用天天起早摸黑跟着父母干活，可以稍稍睡晚一点起床。
莫小花带着堂妹莫小雪去厨房帮着奶奶把粥和配菜端到客厅，刚放下碗，就看见一早出去田里干活的人回来了。
莫大柱把锄头放到大门角，莫愁站在客厅门口，笑着说。
“爹。”
莫石头生性跳脱，成了亲，生了娃，性子也没有沉稳多少。
“弟弟偏心，就只叫爹，不叫哥哥和嫂嫂……”
话音刚落就被走在后面的二嫂拍了一巴掌。
“就知道逗小叔。”
李二娘从厨房里端出一碗水煮蛋，见他们还在打闹，打断道。
“一早上就闹腾，不饿就去接着干活。”
莫石头走上前，伸手就拿出一个鸡蛋，轻轻地推李二娘的肩膀。
“娘，饿了，饿了，快开饭。”
李二娘端着鸡蛋往客厅里走，嘴里嗔怪道。
“你爹都没动手，你倒是先拿鸡蛋了。”
莫石头脸皮厚，也不在意，嘻嘻地笑几声。
堂屋的空间比房间大一些，里边放了一张泛黄的八仙桌，常年在桌上放滚烫的饭菜，桌面上有着大小形状不一致的小黑圈。大概都是下意识的行为，每个盘子放的黑圈和它本身的大小没有太大差别，黑圈也日益明显。
每个人坐到往常的位置上，面前放着一小碗稀粥。
纵使大家算是小有家底的农民，依然不能顿顿都吃白米饭。莫愁家的早饭不外乎是每人一碗稀粥，一大盆蒸的红薯，一碟咸菜干，一盘干巴巴的青菜。
最好的食物可能就是那五六个水煮蛋，莫大柱一人一个鸡蛋，其他的两个人分一个，李二娘和莫愁分一个，她直接把剥开壳，把鸡蛋整个放进莫愁的碗里。
爹和大哥、二哥倒是没什么反应，两个嫂嫂的脸色微微有点难看。莫愁叹了口气，操着不太灵活的筷子把鸡蛋分成两半。两个嫂嫂也不是难相处的人，只是不患寡患不均，婆婆偏爱小儿子，她们心里不自主地有些不舒服。
“娘，你也吃。”
“你这孩子。”
李二娘知道两个儿媳觉得自己偏心小儿子，但那又怎样，她自认为已经是非常好的婆婆，给自己的小儿子分多半个鸡蛋又怎样，何况又不是从别人嘴里抠出来的，她自己省的。
不过这两个儿媳除了性子小气了些，其他的倒也还好，她也就懒得去敲打她们。
吃过早饭后，两个小侄子跟着父亲去干活，李二娘带着儿媳去河边洗衣服，尽管离家里十来米处就是河边，但李二娘还是习惯去村口那边的河边洗衣服。
村口那边有做好的石墩，一排过去，可以供十来个人一起洗衣服，大家洗衣服碰上了，会谈谈家常，活干的也会松快些。
看着自家老娘和嫂子抱着衣服，开开心心地去河边洗衣服，莫愁把饭桌擦干净后，牵着牛跟着小侄女们去割草。
割草的是小侄女，放牛的是莫愁，不知是他放牛还是牛放他。
莫愁也很无奈啊，八九岁的小女孩都帮着干活了，他一个表里快十七岁周岁的青少年，内里三四十岁的大叔，也是不想这么废柴的。
奈何李二娘把他当宝贝疙瘩一样，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在家里蹲着最安全。莫愁争取半天，拿到了家里最轻省的活，放牛。
家里养了两年的母牛，正值壮年，高大健壮，牛角尖尖的，反着光，看起来不好惹，但性格温顺。莫愁一看它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心软的不像话。
拍拍母牛头上的毛。
“老黄，出发了。”
通体乌黑的母牛被莫愁取了个不搭边的名字，这都是小事，莫家的人也由着他乱叫，现在家里人都随着他这样叫牛了。
“小叔，我和小雪准备去三泥坑那边割草，你和老黄慢慢来。”
“那你们小心一点。”
两个小姑娘跟小叔叔说过之后，不一会就跑没影了。
莫愁牵着老黄沿着村道慢慢地走，大概是去世前的日子过的太过紧绷，他如今特别喜欢慢悠悠的生活。老黄也是慢腾腾的性子，还不挑食，路边很老的野草也能咽下肚，时不时地啃几口路边的草。
吃哪里的草不是吃，莫愁见老黄吃家门口的草吃的也很欢快，也不勉强去追小侄女们。
莫家房子坐落在半月湾的肚子边上，门前是一片宽阔的稻田，地理位置在半月湾的中间，但在村里人住的位置来说，已经是村尾了，大部分的村民都住在地堂，算在半月湾的月牙上，但对村里来说，算是中间部分。算起来莫家是住在最里面的，再往里走，就是田地。
三泥坑位置有些偏僻，但莫愁也不担心两个小侄女安危，大白天的，里边多的是人在干活，隔个十来米就有人，有什么事喊一声就行。
拉着老黄从干净的青石村道上走进泥土路，当初官府建乡道的时候，用青砖只铺到莫愁家远几米的位置，往里走依旧是泥土路。
好在，这些天都是晴朗的好天气，路面干燥，并不会一脚一腿泥。
莫愁慢腾腾地走了一刻钟左右，就见到小侄女们的身影，挑了一片野草茂盛的区域，把牵绳系在树上，等老黄从树下吃到牵绳长度的尽头，就能吃饱了。
喂牛不用操心，莫愁便取下挂在老黄身上的箩筐，取出放在里边的柳条，在树下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在林荫处开始编篮子。
挑的都是粗细合宜的柳条，编成的小篮子无论是自己家里用还是拿到县城卖掉都是不错的选择。
莫愁编篮子也有两三年了，编的篮子也换了好几餐的猪肉，有了积极的反馈，就算是重复又重复的操作，他做起来也没有觉得烦躁，反而开始花心思，想要用柳条编出花来。
一开始莫愁只是想着锻炼手指的，李二娘怕他会受伤，挑挑拣拣，只有用柳条编篮子这种无杀伤力的活被剩下来。之前是没得选，现在编着编着，还真有了几分兴趣。他现在编篮子的速度和常人差不多了。
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但和其他0.75倍速的动作相比，就能知道编篮子对于莫愁来说是熟手活。
阳光微醺，微风正好，莫愁编着编着就闭上了眼睛。莫小雪不经意间抬起头，就看见小叔叔坐在石头上，半躺地靠在树干。暖黄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嫩绿的树叶，星星点点地散落在他白皙的脸上。俊秀的脸散发着光，像极了话本里说的贵公子。
“姐、姐，你看小叔。”莫小雪小声地和莫小花说道，一边说一边往莫愁的方向挤眉。
“小叔可长的真好看。”莫小花摸摸自己耳边的小黄花。
十五六岁正是爱美的时候，莫小花努力地打扮自己。央阿爷雕刻木簪，让娘亲留下块好看的花布，摘一朵清晨绽放的花朵。家里没有余钱去买首饰，她就用身边能得到的东西去装扮。
出门碰见叔婶夸一句今天真好看，她都能开心大半天。但莫小花不得不承认，自家小叔才是家里长的最好看的人，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比柳珍珠好看多了。
柳珍珠是下湾村的人，十里八村的有名的美女。
别看半月湾是个小村庄，它也分了上湾村和下湾村，只是对外统称半月湾。
柳珍珠和莫小花差不多同龄，前后几个月的差距，都在适婚的年龄，难免会被放在一起说道，莫小花往往会被柳珍珠压一头。
想起柳珍珠就生气，不过一想到柳珍珠没有自家小叔好看。柳珍珠来找茬的时候，一提小叔，柳珍珠就会吃瘪，想想，莫小花感觉还有点爽。
两姐妹对视一眼，叹口气，又开始割草。
莫愁感觉自己躺在出炉不久的棉花糖中，暖乎乎，软绵绵的。只是有一团棉花糖太过淘气，不好好在身下躺着，跑到鼻子上面来，调皮地蹭来蹭去，蹭的鼻子痒痒的。
形状优美的桃花眼颤了颤，慢慢地睁开眼睛，长长的睫毛留下小片的阴影。
大概没睡醒，琥珀色的眼睛水润懵懂，看着上方的手掌有些回不过神来。
遮住眼睛上方的手，五指修长，骨节分明，掌心和指头还有些许的薄茧，美丽又充满力量感的手。
侧过头，看着坐在身旁已经有青年模样的男人，莫愁的眼睛弯了弯。
“师兄。”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