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皇商》归墟若梦

42、道破

　　陈瑞雪不死心，继续说道:“夫君心里其实是嫌弃妾身的，对不对？”

　　江丰年看着陈瑞雪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一颗一颗往下掉，隐隐有些头疼，没来由的冒出一丝愧疚与焦躁，越发坐立不安。

　　两个孩子似乎感受到母亲的情绪，也跟着哭闹起来。

　　江丰年道:“孩子哭了，是不是尿了?”刚吃完奶，总不至于是饿了。

　　见陈瑞雪没动，江丰年打算去喊下人，陈瑞雪道:“夫君，你是不是嫌弃妾身，想让下人进来看妾身笑话?”

　　江丰年听了这话，停住了往外走的脚步，立了一会儿，然后转身走到床前，抱住了姐姐江明月。

　　这孩子一到江丰年怀里就不哭了，江丰年打开襁褓，看了看尿布，是干的，然后抱着小婴儿在房内转了转。

　　这小娃娃，皮肤皱巴巴的，但是眼睛却圆润的很，黑汪汪的，睫毛也很深，看着江丰年竟然手舞足蹈扯着江丰年的衣襟咧嘴咯吱傻笑，笑的口水全出来了。

　　江丰年内心的感觉很奇妙，似乎与这孩子有着一种特别的缘分，仿佛初为人父，她心中慰藉，伸出拇指抚摸孩子的小脸蛋。

　　想是江丰年常年习武，手指粗糙，小娃娃不太舒服，伸出双手在空中挥舞半天总算抓住了江丰年的衣袖，却拔拉不动江丰年的大手，于是小脑袋一偏，嘴巴一撅，黑汪汪的眼珠里噙满了水雾，打湿了长而深的睫毛。

　　看着江明月这小可怜的委屈模样，江丰年忍不住嘴角上扬，笑了起来。

　　这还是陈瑞雪第一次看到江丰年的笑容，江丰年平时都很严肃正经，板着脸的时候看起来还有点凶神恶煞，看着不好相处。这一笑，整个人都柔和起来，仿佛身上有了一种烟火气息，无形中陈瑞雪觉得她和江丰年的距离又近了一步。

　　江丰年哄完江明月，又去床前抱起江星云，这小的没有大的乖，一上手哭的更凶了，她一摸尿布，湿了。

　　“夫人，尿布和新衣服在哪里?”

　　“都在那个柜子里。”陈瑞雪打算下床去拿，江丰年道:“大夫说，前两天你得卧床休息，你别动，放着我来。”

　　江丰年拿出干尿布和新衣服，打来热水，将孩子的脏衣服换下，把孩子清洗干净，换上干尿布，穿好衣服。

　　江星云总算不闹了，江丰年心中竟隐隐有了一种成就感，这小娃娃四斤都不到，比姐姐轻了一斤半，缩在江丰年怀里小小一只，看起来孱弱极了。

　　江丰年甚至有点害怕，她能养得活他们吗？

　　孩子一旦感染上风寒，有个什么头疼脑热，极易夭折。

　　她已经决定，此生不会嫁人生子，这两个孩子她会视如己出，好好培养，弥补自己的遗憾。

　　陈瑞雪看着江丰年亲自给孩子换洗尿布，动作温柔，细心，满目慈爱，心道:自己在矫情什么?他对别人的孩子都这么疼爱，又岂会像那些迂腐的卫道士一样嫌弃自己?

　　他不答应自己，或许有难言之隐，或许是真的对自己没那方面的感情。

　　“夫君，你在想什么？”陈瑞雪看着江丰年望着孩子眉头紧锁，她怕江丰年是看到孩子想到蒋玉霖，心中有芥蒂。

　　“我在想，这小子太瘦弱了，怕不好养活，你赶快给他多喂些奶，让他快快长大。”

　　陈瑞雪心中唾弃自己，她怎能怀疑江丰年有如此阴暗的想法，这世上还能找到比江丰年更心胸宽广之人?

　　她接过孩子笑道:“孩子一天天的慢慢会长大，夫君不用忧心。”

　　见陈瑞雪不哭了，情绪稳定了，江丰年松了一口气，她总算不用回答那个问题了。

　　她对陈瑞雪是欣赏的，欣赏她又怎么可能嫌弃她?但是她怕说出来又会让陈瑞雪误会自己喜欢她，让她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来。

　　她没想招惹感情债，也背不起，娶妻生子也只是顺应世俗，既然不能回应那就不回应了，让她误会也好。

　　陈瑞雪抱着江星云，看着江丰年逗弄江明月，心道，迟早有一天，她会让江丰年接受自己，一家四口其乐融融，亲密无间。

　　“对了，夫君，太白楼怎么样了？”陈瑞雪渡过生产难关，母子平安，心思又回到了事业上。

　　“我正要去处理，生意上的事你暂且放一放，好好坐月子，养好身体，以后你才能继续替我效力。”

　　效力?在你心里只是把我当作一个下属么？陈瑞雪眼神变得黯淡，低着头紧抿嘴唇。

　　江丰年当作没看见，她起身离开，把奶娘丫环婆子叫进来伺候。

　　陈瑞雪看着江丰年离去的背影，在心里暗暗发誓，她要努力，努力到有一天能和江丰年并肩而行。

　　江丰年走到前院，正好看到东方流云和许冒，两人背着行李打算离开。

　　“两位舅舅，怎么不多住几天?”

　　许冒道:“丰年，你家里现在事忙，我们也不便叨扰，孜县那边舅舅得替你把把关，给你培养几个忠心能干且孝顺的义子。”

　　“舅舅，这事也不急于一时。”

　　“舅舅闲云野鹤这么多年，一直无所事事。这次能帮上你的忙，早就迫不及待，你莫要多留，我们今日就走。”

　　“这次是丰年照顾不周。既然如此，丰年就不多留两位舅舅了，等这边事情处理完，就去孜县找二位舅舅赔罪。”

　　江丰年送二人到了门口，东方流云交给江丰年一个盒子。

　　“便宜外甥，这个东西你应该用得着。”

　　江丰年接过盒子，打开一看，脸色微变，瞳孔紧缩，身上杀气毕现。

　　东方流云笑道:“便宜外甥，这还在外面呢，把东西收好。”

　　江丰年收敛气息，将盒子放进袖中，抱拳道:“多谢二位舅舅，丰年想送二位舅舅一程。”

　　三人骑马出了凉州城，四下无其他人，江丰年道:“东方舅舅好生厉害，丰年隐藏了这么多年，从未被人发现，你竟一眼识破。”

　　东方流云捏着长须，似笑非笑:“便宜外甥，刚才见你杀气四溢，现在又主动提起这事，是想灭口么？”

　　江丰年道:“之前是有这个想法，但丰年不见得是东方舅舅的对手。何况，东方舅舅昨夜还救了丰年的夫人和孩子，在下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东方流云道:“你接了老夫的东西，刚才也算承认自己的身份，她们还能算是你的夫人和孩子?”

　　江丰年沉默一会儿，说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娶了她，她就是我的夫人，她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许冒接话:“丰年，昨夜流云跟我说起这事，我本不欲多言，因为这毕竟是你的家事。但今日你主动提起，舅舅还是要叮嘱你，莫要养虎为患。”

　　江丰年笑道:“我会提防，而且舅舅你这不是因为担心我，才火急火燎的赶去孜县替丰年培养义子么？”她写信给许冒是让他帮忙管理积善堂，而许冒今天却说要给自己培养义子，明显是许冒得知自己身份后，想出来的制衡之策。

　　东方流云低声道:“阿冒，你这外甥女是个聪明人，奇女子。”

　　许冒道:“丰年，舅舅我也不是迂腐之人，既然你决定娶亲生子，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舅舅也不会劝你回头，这个秘密我和你东方舅舅会烂在心里。”

　　东方流云接着道:“那个盒子里的胡子一旦粘上皮肤，就撕不下来了，喉结亦是。里面还有一套内功心法，是我教中至高无上的武学，名叫葵花宝典，这套内功心法男人练了会越来越娘，女人练了则会更加阳刚，每个月的葵水也无需用药物压制。”

　　“多谢二位舅舅。”江丰年内心滚烫，这条离经叛道之路竟能得亲人支持帮助，江丰年头一回觉得活在世上不再孤寂无依。

　　送了许冒二人十多里路，江丰年驾马返回凉州城，去了凉州太守府后院拜见轩辕明镜。

　　此刻已到六月，轩辕明镜依旧穿着秋衣，想是极度畏寒。

　　“主子，属下昨夜回来就该过来给主子请安，因家中有事耽搁了，今日特来请罪。”

　　轩辕明镜看着跪在地上的江丰年，说道:“今日你怎的比往日恭敬了?”

　　这话说的让江丰年跪的更加毕恭毕敬了，她也没觉得她以前对公主不恭敬啊。

　　“起来吧！”

　　“谢主子！”

　　“你今日过来可是有事?本宫可不信你是过来请罪的。”江丰年又不是她的奴才，只是替她办事而已，用不着天天给她请安。

　　“什么都瞒不过公主殿下的慧眼。属下自从投入公主门下，就有一事不解，不知公主殿下能否为属下解惑?”

　　“何事不解?”

　　“公主殿下是否早就认识属下?”

　　“为何有此一问?”

　　“原因有三。一是属下派人去无溪调查蒋玉霖，公主救下我的人并传话与我让我莫要插手皇家之事。二是属下投靠公主门下当天，就收到了身份令牌，明显令牌早已准备。三是属下跟军队交易猛火油矿，换刀剑马匹，数量之巨，可养一支小型军队，公主竟一点都不担心属下有异心，一口答应下来。”

　　要知道，轩辕明镜就算不给她刀剑马匹，那个猛火油矿她也不敢据为己有。若非旧识，公主怎会对她这么大气?

　　轩辕明镜喝了口茶，然后道:“本宫与你是否是旧识，你自己不知道么？”

　　江丰年心道，我要是知道我还问你干嘛?

　　腹诽归腹诽，面上依旧恭敬:“公主，属下觉得您很面熟，但是想不起来什么时候与您见过。”

　　轩辕明镜道：“那等你想起来了再说。”

　　这话也就是承认了她轩辕明镜以前和自己是旧识。

　　江丰年心道，失去的那段记忆，看来只能回到江源后，去问杨福安才能知晓。

　　轩辕明镜道：“如今西北已定，明天本宫就回无溪了，此次你在西北赈灾，发现猛火油矿还有蜀地平息隐患的功绩本宫会让人向朝廷请封。”

　　“属下得到的已经很多了，不敢再居功请赏。”

　　“你既投靠本宫，本宫岂会亏待你?”

　　江丰年明知这是轩辕明镜笼络人心之语，但也的确心生诚服之意，跟着一个大气的主子，她也不用担心前路坎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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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cp就是江和陈， 公主就是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