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皇商》归墟若梦

24、刺杀

　　霖王没想到江丰年会拒绝，他应该很想拥有一个属于他自己的马场。不然不会放着生意不做，亲自监督工人在乌兰草场挖沟。听徐茂说，江丰年已经快挖了一个月了。

　　“本王代天巡狩，不会亏待有功的臣民。甘南马场本王也不是白白赠与给你，而是希望江员外替朝廷办一件事情。”

　　“草民能替朝廷效犬马之劳，是草民三生有幸。就怕力所不逮，有负王爷所托。”

　　“这事对江员外来说，也不难。甘州地动，百姓十不存一，土地开裂，无法利用，明年开春后春耕也会受到影响，届时西北三州的军事重镇还会迎来粮荒。所以，本王想请江员外，在春耕前，去江南再调十万石粮来甘州。”

　　“回王爷，江家虽然是江源城大户，存粮现在也不到一万石。离春耕前，还有三个月多一点，从江南到陇右，带上辎重，快马加鞭，至少也得两个月，那么，留给草民筹够十万石粮的时间最多一个月，请恕草民无能为力。”

　　“江员外可知，北戎今年大雪灾，牛羊冻伤饿死无数，若这时甘州，瓜州，凉州粮荒，军队粮食供应不足，北戎一定会挥师南下。”如今朝廷国库空虚，万万经不起战争。他从京畿到陇右，把河内，河南，河北等地能调的余粮都已经调来，能撑住陇右三个月时间一直到春耕，但是春耕到秋收这段时间还不够。

　　为了让三州迅速恢复生机，吸引大量百姓来陇右重建，朝廷要发钱，减赋，管饭，这都是源源不断的支出。光靠朝廷肯定不行，必须发动民间富商。

　　江丰年:“草民斗胆问王爷，筹粮的银子可是朝廷供应?”十万石粮，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霖王:“实不相瞒，本王这次来陇右赈灾，只带了五百万两赈灾银。所以筹粮的银子就有劳江员外破费了。”

　　江丰年:“......”五百万赈灾银，比她的家底还要少。

　　霖王:“本王可以当着徐茂大人的面承诺江员外，若江员外办成这事，以后江家商行就是朝廷征用的商行，税收在原有基础上减半，商队人数不受限制，车马武器也不受限制，入城可畅通无阻，外加一成甘南马场肥沃的草地。”

　　江丰年此刻内心在剧烈的跳动，呼吸也变得急促，霖王的这个饼画的太大了，关键是画到她的心坎上去了。

　　官商，这是她爹奋斗半生都想实现的目标，也是江丰年这些年一直努力的方向，如今，面前的这个男人就这样向她承诺了。

　　江丰年好想就此答应下来，但这么些年经商的经历告诉她，越是这个时候，越得镇定。

　　第一，一个月内她能否筹到十万石粮。

　　第二，筹到十万石粮差不多要掏空江家八成家底，是否值得?

　　第三，筹到以后，能否在春耕前将粮送来陇右?

　　第四，甘州，凉州，瓜州是否真的需要十万石粮食?霖王的承诺能否相信?

　　若她掏空八成家底筹到十万石粮食，最后霖王拍拍屁股回了朝廷，她这十万石粮食就砸手里了。

　　江丰年:“草民再次斗胆请问王爷，这事为什么不找祁家?”

　　霖王:“找祁家，就不是本王能够承诺的，朝廷要付出的东西也远远不止这些。让江家成为官商，对本王来说就是盖个大印的事，这次来陇右，天子让本王便宜行事，统筹朝廷各方面物力，不说一成甘南马场，两成甘南马场的土地本王也能做主划给江员外。”

　　霖王越是画大饼，江丰年内心越谨慎:“若草民不能在春耕前将十万石粮食送到甘州，会怎样？”

　　霖王:“若延误了时辰，三州一旦动乱，北戎南下，江家就是三州的罪人，朝廷的罪人。”

　　这帽子太大了，江丰年戴不起。且不说赈灾这才刚开始不久，还不知道霖王能不能赈灾成功，万一霖王赈灾不力，百姓暴/乱，北戎提前发兵南下，这也能怪自己头上?

　　这霖王就是动动嘴皮子，盖个印，就让自己出钱又出力还要担责，想的挺美的！

　　江丰年肯定，霖王这是挖坑让自己跳，想要找个借口让江家倾覆。

　　莫不是他对自己娶了陈瑞雪，心生嫉恨?

　　江丰年抱拳:“王爷，这件事请恕草民无能为力。草民没有这个家底筹够十万石粮食，商行人马也才五百多人，运不了十万石粮食来陇右。草民更不能代替妻儿，还有江家数百族人，做出这个可能让他们掉脑袋的决定。还请王爷另请高明。”

　　“妻儿?”霖王一愣，眼中闪过一抹寒光:“江员外夫人有孕了?”

　　江丰年心道，你不是来赈灾的么，怎么还惦记着别人家的妻儿。霖王这话，让江丰年确定蒋玉霖还对陈瑞雪念念不忘，霖王也确实不知道孩子的事。

　　“回王爷，是的。”

　　“几个月了?”

　　江丰年:“......”徐茂还有其他下人都在呢，不是装不熟么？问我的孩子几个月了，不符合你当朝王爷的身份吧！

　　霖王也觉得这么问江丰年有些奇怪，他笑着解释:“本王看江员外与本王年纪相仿，刚好本王的王妃也有了身孕，三个多月了。江员外的夫人呢，几个月了？”

　　蒋玉霖看来是很想知道孩子的月份，这大庭广众之下，江丰年也不可能承认孩子不是自己的吧！真实月份肯定不能说！

　　“回王爷，草民夫人已经怀有三个多月的身孕。”在没证据证明陈瑞雪说谎前，江丰年答应陈瑞雪不利用孩子的身世往上爬，就一定会做到。

　　何况，就目前来看，霖王这艘船她怕是不能上，上了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霖王半响不说话，且脸色难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江丰年道:“王爷来陇右赈灾，公务繁忙，草民也有很多俗务要办，这就告辞了。”

　　以后离霖王远一点，江丰年暗暗道。

　　霖王这才回神，看江丰年明显对自己心怀戒备，这么大的诱惑都不上钩，也只能让他离去。

　　眼下，他的正经事还是赈灾。

　　江丰年从县衙出来，就看到江涟来了，她来孜县前，把江涟留在了凉州江家别院。

　　“家主，陈老爷来凉州了，夫人叫您回去。”

　　江丰年算算时间，也确实快过年了，甘州这边，她继续留这里也没多大意义。

　　她骑马来到乌兰草场，这里比一个月前多了很多人气，除了从凉州带来的人，江家商行的人，她还从孜县又雇佣了五百多个劳力。乌兰草场，一眼望去，全是帐篷和毡包，以及汉子们热火朝天挖沟的大场面。大冬天的，那些汉子脸上都汗蹭蹭的。

　　江丰年找到江仲康和江逸力:“福安叔，康叔，力叔，西北局势不好，你们带着商队去西域收购皮毛，玉石，香料，然后从幽州，昌州，经关中返回江源。”江丰年拿出一百万两银票给江仲康，让他们两个立即带着江家商队出发。

　　又对江逸淮道:“淮叔，这里既然叫做乌兰草场，以前肯定有水源，只要找到水源，挖出水沟，打出水井，这里就能荒原变绿州。淮叔，乌兰草场这边的事就交给你了，有事可以找徐茂，他欠我一个大人情。”说完，她拿出十万两银票给江逸淮。

　　无论是在乌兰草场种地也好，建马场也罢，都得有水源，如果往地下挖十米没水，那就二十米，三十米......

　　“淮叔，挖到水源之后，按照之前的规划，种草，养马，建房。咱也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挖到水源，这么多人吃喝还有工钱是一笔庞大的支出，如果这些钱不够，就去凉州的店铺支取。春耕前，凉州的雇农得让他们回去，农闲时，再让他们过来。如果人手不够，你在孜县继续招募。”

　　事情吩咐完毕，江丰年带着江波江涛还有江涟返回凉州城。

　　杨福安不想离开江丰年，如今霖王来了，陈瑞雪又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思，他得留在东家身边。

　　江丰年看杨福安跟了过来，于是说道:“福安叔，商队才是江家发家的根本，商队赚了钱才能继续置地置业。西北现在局势不好，康叔又不会武功，力叔又比较莽撞，商队离不开您。在丰年心里，江家和江家商行比丰年重要，请师傅帮丰年照顾好商队。”

　　杨福安见江丰年这么说，也只好跟上江家商队前往西域。

　　江丰年快马加鞭，一天时间就从孜县返回凉州城外。

　　没想到，离凉州城只剩十多里，居然遇到了一群黑衣人伏击。

　　黑衣人大概有二十来人，自己只有四个人。

　　他们可真是找准了时机。

　　那群黑衣人话不多说，直接就持剑朝江丰年等人杀来，江丰年这些年见多了这样的阵仗，她拔出腰间软剑，说道:“江涟，冲出去，去凉州城求援。”

　　黑衣人的目标是江丰年，江涟的离开，那群黑衣人并未阻拦。

　　他们有二十四个人，江丰年现在只有三个人。平均下来八个打一个，速战速决，最多一刻钟搞定。

　　援兵来了也没用，他们到时只能看到一具早已没有了呼吸的尸体。

　　然而，那群黑衣人失算了，江波，江涛，江丰年武功都很厉害，想要一刻钟解决江丰年，异想天开。

　　黑衣人头目让一半的手下围攻江丰年，没想到都被江丰年给反杀了。

　　不过江丰年也耗了不少力气，黑衣人头目使出鹰爪朝江丰年攻去，招招直攻要害，江丰年只能避其锋芒，一直闪躲。

　　短兵相接，两人你来我往，过了几十招，江丰年见自己体力开始不支，胸前故意露出一个破绽，黑衣人一个黑虎掏心，鹰爪抓破了江丰年的衣衫，然而并没有掏出血淋淋的心脏，而是被一层坚硬的东西给挡住了，鹰爪怎么也掏不下去。黑衣人错愕的时候，江丰年左手的衣袖里划出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匕首空中旋转，江丰年左手一划，黑衣人头目只见银光一闪，脖子一凉，然后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剩余的黑衣人见老大死了，立刻四散而逃。江丰年看江涛江波都负伤了，自己也没多少力气了，抓个活口盘问的心思也就散了。

　　以这个黑衣头目的武功，没有天蚕金丝软甲，她杀不了他，但撑到援兵过来，应该是可以的。还是多亏表哥许山上次送给她的天蚕金丝软甲，不然这次她不可能全身而退。

　　江丰年看着地上十多具尸体，心道，她做生意这些年也没有得罪过人，一直和气生财，除了山匪，这还是第一次光天化日之下有一群黑衣人要围杀她。

　　如果不是霖王派来的人，还能是谁?

　　这次回去，她得和陈瑞雪好好谈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