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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84章 永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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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神医家中休养了三日,子幕感觉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提议大家启程。北堂自从那夜后,便将自己关在屋里,谢绝见人。这让子临和惠儿既担心又奇怪,但也不好深问,只好由着他。心中揣着千百个疑问,北堂自是着急往回赶,四人商量后,决定马上出发继续南下。
临行之时,子幕意欲拜谢神医鬼五的救命之恩,却被小童告知神医忽染重病,不宜见客。他与子临颇感意外,这神医也有头疼脑热的时候?自己治治不就好了,怎么会闹到如此地步?个中缘由,只有惠儿和北堂九二人心里最清楚,他俩随即对望一眼,窘着没敢声张。
出了鬼灵寨往南,北堂一骑当先,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急的赶路。
“你慢点!子幕哥伤刚好,哪跟得上你那没命的一通乱跑!?”惠儿催着骆驼在后面喊,北堂九就像没听着一样,照样头也不回。
“惠儿,我没事。”子幕宽慰了沈惠儿两句,与子临催坐骑跟上。
就这样,本来两天左右的行程,让他们没日没夜的赶,一天就走的差不多了。月亮渐渐爬上夜空,北堂九仍然没有休息的意思,大家也就随着,照这个样子,到深夜就可回到瓦拉族寨子。
炎帝…焰火印…转世之体…这几天心里反反复复重复滚动着这些词语,几近将北堂九逼疯。阿爹,他心里最崇拜最尊敬的阿爹,真的只是在利用自己么…心里烦乱到不行,他恨不得肋生双翅,一下飞回去问个明白。
穿过一个又一个沙丘,躲开潜在的流沙坑,在大漠里长大的北堂,行走在沙里如履平地。后面三个亦不敢走错,紧随着他前行。月光照在沙上,反射出惨白的一片光,视野可以延伸到很远。
正急着向前,北堂忽见不远处的沙地上趴伏着一个人,小小的身子一动不动,旁边一匹单峰驼四下幽缓的踱着步子。他好奇的趋坐骑过去,跳下马查看。此人已经奄奄一息,背后插着一只长绫铁头箭。
“啊!?小山!小山你醒醒…小山!”将那人翻转过来,北堂一眼认出他是自己的亲信小山。子幕三人随后赶到,纷纷跳下骆驼围拢上来查看。
“把他给我!”子幕顾不得其他,一把拉过北堂九怀里的小山,掌心对准他心脏的部位,运炎力缓缓向内倾注。
“怎么会这样?!”北堂无助的望着奄奄一息的小山,一股及其不详的预感爬升到心坎。
“啊…九爷…”小山颓乏的睁开双眼,目光失焦了半晌,对在北堂九身上。“九爷!唔…”他激动地挺起身子意欲抓住北堂的手,可惜不敌背后撕扯般的剧痛,一下跌了回去。
“小山!你别动!”北堂紧紧回握住他的手,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你怎么会伤成这样?谁干的!”北堂九愤怒的问着,谁这么狠心,将一个半大的孩子伤得如此?他是万万不能原谅的!
“九爷…唔…别…别回去…别…”小山情绪激动地想要阻止北堂回族,但体力消耗已然殆尽,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
“你说什么?为什么不能回去?!族里发生什么事了么?!”北堂九对奄奄一息的小山喊着,那种不祥预感让他心情忽一下纠结到极点。
小山听北堂提起族里二字,眼里顿时显出悲痛神色,语气更加急切,也更加无力,“别!…回…不要…”他使劲最后的力气挺起身子,双手挥动了两下,便颓然倒了回去。
“小山!小山你醒醒!”北堂狠命的摇晃他,被子幕拦下。将手轻轻探上他的鼻息,子幕无奈的对北堂摇摇头。
“不!不可能!小山怎么会死!!”北堂不可置信的摇着头,眼神空洞无助,心里一遍一遍展现着小山鲜活的笑脸和可爱的模样,怎么突然就…这令北堂说什么也无法接受!
为什么小山不让他回族里?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北堂心中一阵悲愤的错愕,转而猛地单手搂起小山的尸体,翻上坐骑大喝一声,向瓦拉族的方向绝尘而去。
“快追上他!”子幕看出其中必有危险潜伏,连忙招呼子临与沈惠儿紧紧追着。三匹骆驼顾不得沙漠夜路的重重险阻,飞奔着往南行进。翻过一座巨大沙丘,远处的天空映出一片殷红颜色,弥漫的整个南天如同着了火。
北堂见罢心里更是着急,疯了一样催促着坐下的骆驼,骆驼被他打的生疼,长嘶着没命的跑,眼见瓦拉族的寨子越来越近,北堂几乎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火!除了火还是火!整个瓦拉族寨子被淹没在一片火海之中。到处是火苗,到处是灰烬。寨口空地上,被烧到焦黑的尸体,一个一个蜷缩着,完全分不清面目。有些相互扭曲纠缠在一起,可见临死时的疼痛与凄惨。
“阿爹!!…”北堂九直觉眼前一黑,手上松劲砰一声摔下坐骑,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他抱着小山的尸体就像往火里冲。阿爹在哪里?
子幕怕小主人会出事,忍着伤痛一路紧追,眼见北堂九不顾一切的往火里冲,他猛地从骆驼上腾空跳下,窜过来一把扳住北堂的双肩阻止他继续向前。
“别拦着我!滚开!阿爹!”北堂现在已经完全疯狂,死命的挣扎着破军的钳制。
子临和惠儿此时也赶了上来,见子幕与北堂争执不下,便赶紧过来拉着。惠儿一把拽住北堂的一条胳膊,子临索性搂着北堂九的腰大喊:“北堂九!你冷静点!火已经烧成这样,你进去会死的!”
熊熊的火焰映红了沙漠里的夜空,北堂撕心裂肺的哭喊随着肆虐的风儿,在远处一遍一遍的鸣响。干枯的叠钟叶十分易燃,火苗不住的往上窜,草包房子顷刻间就成了一具黑色的骨架,带着红火苗,痛苦的矗立着。
“阿爹!!…不!!阿爹!”北堂痛苦的跪地嘶喊着,声音悲痛泣血。肆虐的火苗,魔鬼一样吞噬着一切,寨口祈雨塔上的火炬木衡量,咔嚓一声折断,带动整座塔身一起坠落崩塌,火星四溅。在那根火炬木横梁上,他曾经因为淘气,被阿爹吊起来打,他哭着叫着,希望阿爹饶了他,一切一切,好像就在昨天。
九儿…是我瓦拉族的汉子,就要做顶天立地的男人!阿爹的话,你可记住了?
什么时候,阿爹的背弯了?什么时候,阿爹长了第一道皱纹?什么时候,阿爹再也不能让自己骑在他的背上四处厮杀?到底是什么时候…有些东西太熟悉,熟悉到早已融进了生命里。好像只要生命还在继续,他就会永远站在那里,等待自己偶尔的关注。但是,他就这么突然地走了,他多希望再被阿爹吊起来,像那样毒打一次。说会永远听阿爹的话,说会孝顺他直到终老…那些东西,因为太熟悉,而被自己理所当然的忽略在一边。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
不是真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大漠深处,嗜血军团缓缓行进着,夜色暗淡,远处熊熊的火光将天映的有些发红。警觉的动物们纷纷向远离烈火的方向迁移逃窜,以免被烈焰殃及。
此次大费周章的挺进大漠,却一无所获,这令天刑极为恼火。虽然将整个瓦拉族一口气屠杀了个精光,还将寨子一把火烧了,可他心里还是不解气。坐在马上暗自思量着,回去怎么开始着手捉拿北堂九之事。突然,前方探路的马匹突然停住不前。
“怎么了?!怎么突然停下来?”天刑呵斥着前面的开路兵,不禁带着两名亲信催马向前。临近队首,他才看见,对面不远处的沙丘上影影绰绰一个黑色身影站立。因为距离有些远,加之夜色昏暗,看不清此人长相,但这么明目张胆的拦住他天刑的马队,还是孤身一人,可见来者不善。
“喂!来者何人?!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你拦下的是谁的队伍?”做垂手的亲信将官高声喝道。
风呼呼的刮过,将宽大的衣袍吹得扑啦啦发抖,鬼魅降临一般,看得人心里发麻。“天刑大人,就这么走了?你是不是忘了留下一样东西?”破军缓缓将身体转过来,一双细长眼愤怒的现出凌厉的红色。他周身上下,环绕一圈粉色气场,攒动缭绕间,如同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