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破晓游魂

107、107章 一战成名

　　铄一群人还没到营寝场地，就远远听到叫好声与铁器碰撞声此起彼伏。副将头上的冷汗出的更甚，心中暗暗叫苦。完了！刚才努力营造的和谐兵营气氛，现在是一点也没给他剩下…

　　铄走在最前头，心里却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这些年管理铄字营，见了太多顺眉顺眼的。那些士兵和官员，遇到上级连大气都不敢喘，实在是没什么长进。今天这个…还对些自己的胃口。

　　怕大队人马惊动了围观的人群，二殿下找了个高处站着，往里面望去。忽见一高个男子与一矮个圆胖子各擎一柄长枪杆儿，打得正酣。从军服打扮来看，那高个子男人应该是新兵，远远的看不清眉眼，但也有楞有角的观了个大概，是个英俊的小子。这小子功夫还真好！铄心里不禁暗赞道。一根枪杆子在他的手里如同活了一般，上下左右前后转换不断，让人看得目瞪口呆。就见他一柄枪杆虎虎生风，梢把齐攻，招式变化多端，搬、扎、纽、扣之间，一片枪杆影子在那转着，看不出哪根是真，哪根是假。圆胖子长官明显不敌，脚下步伐紊乱，频频招架，不见反攻。

　　场地中间，此时的北堂九打架打的正爽。好久没痛痛快快的打一场了，自从瓦拉族被灭，他心里压抑了太多的痛苦与郁闷，这一仗与其说是为柏绿出气，不如说是自己发泄更为贴切。他眼看督兵小官体力不支，突然扬手臂枪杆子梢向上，左右拨他的头颈。小官勉强蹲身躲过，北堂随身型转动，轮枪杆横向猛扫他的腰身。小官急急后退，肚子上的衣服还是撕拉一声被带出一条口子。

　　围观人群惊呼一声，看的倒是相当投入。

　　北堂九发招飞快，抽枪杆回来哗楞楞空抖了几下，随即力透把端，直戳对方心门而去。督兵小官本就身体后仰，这一下只能硬生生继续向后施力。枪总算是躲过去，他却自己将自己向后摔出丈远，仰面倒栽葱的与地表做了一回亲密接触。

　　“好…”人群里一阵起哄，早些日子受过这督兵小官气的人们，现在嚷得就更欢了。高处的铄殿下，见北堂轻快灵活的身法，也不禁嘴角泛起些赞许的笑意。

　　“长官！长官你没事吧？！”柏绿见督兵小官摔了过来，赶忙煞有介事的奔过去查看。他一双手上上下下在督兵小官上身摸着，貌似相当关切。

　　北堂九看在眼里，气的差点翘了辫子。本以为是那个不要脸的小官欺负柏绿，现在看他那副关心的样子，倒是自己多事了！

　　“没事！哼！看我怎么收拾他！”督兵小官见柏绿竟然向着自己说话，禁不住又神气活现了起来，他用枪杆顶地站起身子，一口血水吐在地上，大喝一声又一次握紧武器冲向北堂九。

　　“诶！这俩人为啥打架啊？”
　　“不知道呢？莫不是北堂九那小子不服管吧？”
　　人群中小声议论纷纷，谁也没有注意到，柏绿将两把护身匕首偷偷揣进怀里…刚才他假意关怀，趁伸手窥探之机，神不知鬼不觉将那小官腰间的两把匕首卸下，以防他狗急跳墙，伤了北堂。

　　外行在热闹，内行看门道。柏绿的小动作虽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却唯独没有逃过二殿下的慧眼。他站在人群里，看着柏绿偷偷将那匕首藏进怀里。这孩子的双手还真是灵活…铄嘴角又一次扬起些不易察觉的微笑。

　　技不如人，打一百次也是徒劳。督兵小官上前五六个回合，北堂九瞅准机会枪杆上向下迅猛劈下，力达棍梢。虽然没有枪头，这纯铁的长枪杆子也足有二三十斤重，抡起来揍在脑袋上，定是会脑浆迸裂头上开花的。

　　大家一见要出人命，立刻没了看热闹的闲情，纷纷屏气收声盯住了看着。督兵小官直觉一阵阴风泰山压顶而下，心道我命休矣！任命的闭眼等死。北堂打了这半晌，说发泄也发的差不多了，刚才见柏绿对这督兵小官如此关心，心里暗暗疼了数下。既然是自己多事了，他也不愿再做缠斗，随即力走偏锋，身子前纵找准对手的前胸一下松开。

　　枪杆子脱手而出，正中对方胸口。督兵小官刚才意欲不轨，身上的软甲胄全部没戴，这一下被戳的身子猛然一弓，一口血喷了出来，呼一声摔进身后的一片兵器架子中。兵器架子应声散架，几百斤的枪杆子胡乱滚了一地，几乎将那可怜的小官埋了个严实。

　　一阵紧凑的棍花耍过，北堂单手持枪杆背后而立，人群中爆发一阵火一样的叫好鼓掌之声。这赞美之音却没有打动他分毫，他抬眼看看远处站立的柏绿，觉得心里空荡荡的，随即弃了手里的家伙，低头分人群离开。

　　“哈哈哈…好棍法！”铄殿下看的正在兴头上，忍不住人群后拍手叫好。

　　所有专心观战的士兵们，被这突兀狂傲的笑声吸引，回头见一俊朗公子，身着淡青色长袍，领口袖口金线串缝，束带上金玉闪光，一看就知不是等闲之辈。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副将正要招呼这些有眼无珠的新兵们过来给二殿下见礼，肩膀却被铄拉住，轻轻对他摇摇头。他立刻会意的改口：“那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散了去操练？没法没天了是不是？”

　　众士兵见没了乐子，便纷纷四下散去。督兵小官受这一掌可伤得不轻，吐血不止的被抬下去了。柏绿几步跑过来拉住北堂九，心里百感交集。北堂气还没消，甩了胳膊转头往营后去了。柏绿知道他定是在误会，便锲而不舍的一路紧追了下去。

　　看着他二人离去的背影，铄伸出一指勾了勾，副将听话的抻脖子过来静待下文。“这两个人，我要了！”手指伸开，往远处点指。

　　“是！下官明白！”副将望着北堂与柏绿的背影，一阵艳羡的心中暗叹。这两个好命的家伙，本以为这样无法无天的闹一通，会丢了脑袋。没想到，还让他们得了升迁的机会！

　　营后空地旁，柏绿远远站着，看北堂蹲在水池边，冲洗着手臂上的血迹，不禁有些感动。多久了？多久没有人对他如此好过了？哥哥这个词在他小小的心里本已淡漠到冰冷，却在此刻又渐渐清晰起来…

　　“北堂哥…”一条布巾递上来。北堂九一愣，回头见柏绿别别扭扭的一张脸。

　　“谢谢。”伸手接了，北堂吐出两个字。心里不舒服，刚才被柏绿一路追着，让他想起了往事，想起了小山追在自己屁股后面一句句喊着…九爷…九爷…那是多么让人幸福的声音啊…现在想想，却牵动得眼眶发酸！

　　“是我该谢谢你才对…”

　　“谢我做什么，我耽误了你的好事…”他望了柏绿一眼，甩出一句酸溜溜的风凉话，明显还在介意刚才的事。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那不是我自愿的，是他…”柏绿见北堂真的误会，便急急抢白辩解。

　　“你还狡辩！他欺负你，你就等着被欺负么？你不会反抗？实在不行你还可以喊吧？！”北堂气本就没消，不禁回头吼道。

　　“…”柏绿先是受了那督军小官的轻薄，又为北堂提心吊胆了好久，现在还被他劈头盖脸的训一顿，不禁眼圈一红，眼看要哭。

　　感觉身后突然没了声音，北堂差异的回头，却见柏绿委屈的小脸抽抽着，眼看要哭了。这下可把他为难坏了，打架他都不怕，却就怕心上人的眼泪。心上人？咳！北堂一秒钟便否定了这个想法，自己只不过是把他当成小弟弟，才会对他关心备至，恩！就是这样！

　　“真想谢我？”他故意为自己找个台阶下。

　　“恩？”没想到北堂会主动与自己搭话，本来绝望委屈的柏绿听的一愣。

　　“以后别再出这样的事情了。”北堂就起身往回走。

　　“恩！”见北堂就不再责备自己，柏绿一根神经砰一声放松下来，眼泪不禁簌簌的落到地上。

　　刚走出两步，听见身后声音不对，北堂回头望见柏绿在哭，赶忙回头将他搂在怀里。“哎呀！我不是不怪你了么！你还哭个哪门子劲啊？！”北堂这个大老粗也不会哄人，干着急的一个劲帮柏绿擦着脸上的泪水。几天的外派任务做下来，手上到处都是老茧和硬皮，把柏绿扎得直往后躲。

　　身体忽而跌进一个温暖厚实的胸膛里，柏绿几秒钟的呆傻错愕，脸上泛出些红晕，连哭也忘了。

　　“呵呵呵…这才对么！别哭了啊！”看他止了抽泣之声，北堂九满意的回头继续走自己的路。柏绿赶紧捡了布巾跟上北堂的脚步。心跳的很快，为什么…刚才那一刻，自己的脑海里会闪出些龌龊的东西…疯了！我肯定是疯了！他拼命地拍拍额头！柏绿啊柏绿，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啊….

　　北堂九听见身后啪啪的声音，不禁好奇的回头看。“诶，你头疼？”

　　“哦…没…没事！”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柏绿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北堂身后，凝视着山一样的背影。第一次很正经的看他，宽阔的臂膀，黑发在行走之间晃啊晃，衬着阳光，勾勒出一圈金色的边缘。一枚兽骨耳环荡在左边，确实是个英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