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宠》桉柠

59、第 59 章

　　沈母倒是没挂电话，又吞吞吐吐地说：“曼曼啊，你最近……其他方面怎么样啊？”
　　沈曼顿了一下，“挺好的。”

　　“那……”
　　“您想问什么？”

　　“就……问问你的工作。”
　　“我工作挺好的。”

　　沈曼其实能猜到沈母想说什么，但她反常地没有直接点明。不过她不说，沈母绕了一圈也会点出来。

　　“曼曼啊，就是……你之前给我办的那张卡，没什么问题吧，你要是不忙的话帮我查查，怎么最近取不出钱了？”

　　沈曼盯着窗口，您真是能开玩笑，难不成以前那些钱都是银行给您的？沈曼这个月忘记转钱了，其实还有一点原因，她最近用钱的地方多，手上的钱自己也花的差不多了，没动存款。本来想着之前沈母这张卡里的钱也不少，可以缓缓。

　　没想到，沈母这次倒是主动来问了。
　　算时间，那钱也用的太快了。

　　“您没查余额吗？”
　　“……没有。”

　　沈曼瞥见桌子上中午婷婷丢的糖，捡过来剥开放进嘴里，太使劲儿咬了，满嘴都是甜腻腻的奶油味，沈曼直接整颗吞了。

　　“好，知道了。”
　　沈曼说完，又说：“没事的话就先这样。”

　　沈母犹豫，最终还是没说什么，挂了电话。

　　沈曼靠在办公椅上，仰头闭眼，半响后才坐直身体，解锁手机给沈母转了一笔钱。

　　自从搬到公司附近，沈曼晚上下班总是不慌不忙，多数她走的时候晚班的老师课都上了一半了。
　　今天也是，她还在办公室看表格，门口被敲了敲，婷婷站在门外，“还不走？”

　　“嗯，反正回去也没事。”
　　婷婷笑：“呦，这就开始幽怨啦。男人不陪你，要不要姐妹陪你啊？”

　　沈曼应的干脆，“好啊。”
　　这下轮到婷婷没话说了。

　　沈曼笑，“不走是真的打算留下来陪我吗？”

　　婷婷犹豫了下，还是挥挥手，“虽然我同情你的遭遇，但怎么着我们两个也应该有一个是幸福的。你忙工作，我去约会，刚刚好，明天见。”

　　说完，人就走了。
　　沈曼收回视线，继续看手里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旁边的手机震动了几声。沈曼摸起来一看，是向诚。
　　“还在公司吗？”

　　沈曼嗯了一声，“你今天不忙吗？”
　　“不忙，我在你们公司楼下，你什么时候下班？”

　　“你在楼下？”沈曼起身走到窗口往下看，没看到向诚的车。

　　“嗯，想着你这个点就在公司。还要很久吗，不行的话我去停个车上来陪你？”
　　“不用，我下来了。”

　　沈曼把表格发到自己的聊天框里，打算晚上回去再看。
　　关了电脑，她拎着手包下楼。

　　“今天怎么这么早？”沈曼上了车，刚坐好，向诚倾身过来，沈曼愣了一下，回过神才发现他帮她扣安全带。

　　“发什么呆。”向诚顺手摸了一下她的下巴，“以后大概都不用很晚了，今天出去吃？感觉很久没有带你出去吃饭了。”

　　“有吗？”沈曼倒是没留意，她不算很黏人，向诚忙的时候她也有自己的节奏，偶尔跟朋友一起出去，当然大多数还是跟婷婷，所以也不算很长时间没有出来。

　　向诚偏头看她，笑，“看来我不在的时候，你的生活也很精彩。”
　　沈曼不否认，“嗯，好像是的。”

　　向诚笑，“想吃什么？”
　　“你最近不是经常在外面吃么，不如你来选，你想吃什么？”

　　“我在外面吃饭都不是重点，喝酒才是，也没尝出来那菜有什么特别的。”

　　沈曼突然想起来婷婷在她耳边安利的一家店，“去外滩那边吧，你吃鱼吗？听婷婷说那边有家店鱼做的挺不错的。”

　　“好。”
　　沈曼问：“以后都不用很晚了是什么意思？你拿到食博会的邀请啦？”
　　“唔，还没有。”向诚说：“不过也差不多。”

　　“那晚上要开瓶酒庆祝一下了。”
　　“行啊。”

　　两人去吃鱼，开瓶红酒有点不伦不类，后面还是沈曼提议说不如回家再喝。

　　于是吃完饭，又去了趟超市，补了点平时的生活用品，还有一些吃的。

　　沈曼还挺喜欢吃零食的，但不怎么喜欢吃甜点。向诚不管她，但油炸膨化食品买的少，家里多的都是些枣糕山楂果这些比较健康的，更多的就是酒水和水果了。

　　水果是沈曼爱吃的，酒水是向诚爱喝的。向诚平时不喜欢喝热水，沈曼就买瓶装的水放在冰箱给他备着。

　　到了家，沈曼去洗澡，虽然已经是夏末秋初了，但还是很燥热，再加上吃了鱼，沈曼总觉得身上都是鱼味，就顺便洗了个澡。

　　向诚先把东西分类放好，沈曼买了个小推车专门放她的零食，在客厅和卧室推来推去。向诚没有在卧室吃东西的习惯，但他可管不了沈曼。不过沈曼爱洗床单，尤其是天气好的时候，所以向诚就没有什么意见了。

　　晚上拉了窗帘，两人窝在客厅里看电影，沈曼买了投影仪，音响效果很好。向诚开了瓶红酒，还把沈曼的零食小推车放在一旁。

　　沈曼开了桶薯片，靠在向诚的肩膀，自己吃还要顺手给向诚塞一片。

　　她头发吹了半干，往后靠的时候全部洒在向诚的身上，尤其是脖子那处，不扎，就是随着她动来动去的很痒。

　　向诚伸手捏了捏她耳朵，沈曼仰头看他，“嗯？”
　　向诚说：“你觉得，现在的生活是你喜欢的吗？”

　　沈曼递到嘴边的薯片停顿了一下，想了想，“喜欢吧，你呢？”
　　“好巧，我也喜欢。”

　　沈曼顺手把薯片塞他嘴里了。向诚咬进嘴里，低头在沈曼额头上落下一吻。
　　沈曼一笑，拉起他的手背抹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向诚不解，“怎么？”
　　“都是油。”
　　向诚：“……”

　　沈曼憋笑，转身勾着向诚的脖子亲了他一下。向诚早有预料似的，沈曼要离开时他又追过去，压着她脖子不轻不重地还了礼。

　　挺腻歪的。
　　沈曼心想，但并不拒绝。

　　那年十一月份，发生了一件改变所有人人生轨迹的事情，传播性疾病在项城南边的一个城市爆发了。

　　距离项城不过800公里。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起初大家以为不过是一场小范围的传播，谁知道一周后那边封了城，往返流动的人也被点名寻找，各种娱乐聚集性活动都被叫停。

　　而此时，离项城的食博会不过月余时间。场地已经开始搭建，材料工人都已经就位，但却被紧急叫停。

　　沈曼这边也隐约听到风声，不过项城还没有出明确的政策。

　　“不行的话我们也转线上教学好了。”婷婷这么建议，但其实她两心里明白，参考南边被封城的那个城市，学校也开不了，肯定也会转线上的。

　　到时候对他们来说，生源肯定会流失的。

　　沈曼其实也有点没方向，但她还是笑了笑，“没关系啊，到时候大家就一起放假，我们都几年没休息了。”

　　“那些老师都不一定同意，会出岔子的。”

　　“现在也急不得，我们做好准备就行。”沈曼拍拍婷婷的肩膀，“最近别带小宝出来了。”
　　“嗯。”

　　“快回去吧，我们现在着急没用。”沈曼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一起下楼？”

　　到了楼下，跟婷婷分开，沈曼转身沿着人行道走，她回家只用过个天桥走到对面，再走半条马路的距离就到了。

　　往常她走回去只用十来分钟。

　　刚走了几步，她口袋的手机就响了，摸出来一看是向诚，沈曼停了脚步，刚接通，那边却不是向诚。“曼曼姐，我是耿涛，诚哥受伤了。”

　　沈曼直接叫了辆出租车，心头跳了几下，她按耐住催师傅快一点。

　　“不是什么大事，但……”刚刚在电话里耿涛说话吞吞吐吐，沈曼直接问了个地址往那边赶，还没问更多，电话那边就换成了向诚。

　　“没什么大事，你不用过来了，我一会儿回去。”他说话好像压着声音。
　　沈曼说：“我已经在路上了，来接你好吗？”
　　“……嗯。”

　　沈曼挂了电话，看到耿涛给她发的信息。

　　耿涛：曼曼姐，对不起，我刚不应该给你打电话。

　　沈曼会他：被向诚骂了？抱歉啊，我替他跟你道歉。不过我还是很感谢你打电话给我的。
　　耿涛：嘿嘿，我就知道我这个电话打对了，不然诚哥肯定不会停下来。

　　沈曼：发生什么事了？

　　耿涛：……就诚哥跟路部长打起来了。
　　沈曼一怔。

　　耿涛：我们今天本来出来吃饭的，定了餐厅到了之后老板说今天限人数。我们没进去，却让后面路部长他们进去了，兄弟们就跟餐厅的经理争执了两句。谁知道路部长会停下来冷嘲热讽一番，还对诚哥人身攻击，说什么食博会办不成的事情跟诚哥有关……后面又提到了你……

　　沈曼：嗯，知道了。向诚伤的严重吗？

　　耿涛：不严重，诚哥没什么受伤，诚哥身体素质很好，而且打架有招式，那个路部长没占什么便宜。

　　沈曼：知道了，谢谢你，麻烦你先帮我照看一下向诚，我马上就到。
　　耿涛回了个没问题的表情包。

　　沈曼锁了手机，耿涛说的应该就是他看到的那些，但沈曼知道的比他多点，就猜到今天这事估计向诚也是被惹到了。

　　很快，沈曼到了耿涛给的那个地址。

　　沈曼刚刚着急也没注意，下了车才想起来，这个餐厅是在商场附近，人来人往的地方，两个大男人当众打架，那刚才的场面一定很失控。

　　不过现在看过去倒是没什么人，门外也很安静。沈曼上去问了一下才知道，人在里面。她走进去，在服务员的引路下去了包厢，不过只看到路征。

　　他脸上挂着彩，不是很严重，只有嘴角淤青。

　　沈曼扫了一眼就转开了视线，没看到向诚，她转头问服务员，“另一个人呢？”
　　“额，在隔壁。”

　　沈曼转头就走，身后路征叫了她一声，“沈曼。”
　　沈曼看过去。

　　路征起身，微微弯腰捂着肋骨。
　　看起来是暗伤比较多，沈曼分神想了一下，看来向诚下手还是有准头的。
　　“有事？”

　　“向诚这性格……我觉得不是很适合你……”
　　“关你屁事。”沈曼打断他的话。

　　路征皱眉，一副刚认识沈曼的表情。
　　沈曼懒得跟他多说，转身走了。

　　心想，没听过我骂人么，那就重新认识一下。

　　最后沈曼在隔壁超市里找到向诚，她捏了捏他的胳膊，“真的没事？”
　　向诚摇头。

　　耿涛在一旁露头，“曼曼姐，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在向诚的注视下一溜烟跑了。

　　“要不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向诚摇头，“不用，他没碰着我。”

　　“那你这里……”沈曼摸了摸他脸颊的位置。
　　向诚舔了舔牙，“被耿涛拉着没躲过去。”

　　沈曼莫名想笑，眼睛亮晶晶地看向诚，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打赢了嘛，挺不错的。”
　　一副夸张的模样，但也带着揶揄。

　　向诚无奈。
　　就路征那种常年坐办公室健身也只是去健身房跑跑步的人，他大概能一个打两个吧。
　　到了家里，沈曼还是扒了他一副检查了一下，没看到不妥的地方，这才放心。

　　其他的，沈曼没问，向诚也没说。

　　食博会确定被停了，文件是两天后发出来的，同时发出来的，还有减少外出，停止集体活动。学校当然也放了假，城区里的小区都实行了严格地出入管理。

　　镇上的情况也差不多，但让人欣慰的是果园没停，实行了轮班制，还有线上的直播，向伯伯那边也管着，没断，甚至还有上升的趋势。

　　这些都是橙子跟沈曼聊天时说起来的。向伯伯还是会找沈曼来画海报，这已经成了他们直播间的一大特色。

　　比较难过的是向诚这边，他为食博会准备的那些展品，还挺多的，虽然可以线上销售，但还是有一部分的存货会超出预算。这些小吃类的本来保质期就不长，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也没有人知道。
　　向诚做了个打算。当然这次，他第一个跟沈曼说了。

　　“你想去N城？”
　　向诚点头，“这些吃的放在食博会上本来也有一部分是免费试吃的，现在还在保质期，送到那边也算是一份贡献。”

　　沈曼不是说这个，“你也要去吗？”

　　“嗯，司机凑不齐，虽然联系上了志愿者，但东西有点多，除了这部分吃的，果园的水果也可以送过去。”
　　当然，这些都是捐赠了。

　　而且这部分已经远远超过了向诚当时的预算，这一批东西送出去，全是他一个人承担的成本。
　　比起这个，沈曼当然更担心的是他。

　　向诚摸了摸沈曼眼角，“没事的，我会保护好自己。不过我大概会有段时间不能回来，你在家等我好么？”

　　他去了N城，即使能出来，也会被隔离一段时间才会放行。
　　但沈曼知道，她不能劝也劝不了。

　　他人虽然已经退伍，但那些很美好的东西永远留在他身上。
　　“好，我等你。”

　　等你回来。

　　向诚速度很快，他今年的事业本来就做的很好，这次行动又起到了带头作用，出发那天区政府领导都出现了。

　　沈曼没去，是听耿涛说的。

　　耿涛也跟向诚一起去了，载着满车的新鲜水果和小吃，还有项城一些工厂联系向诚送的酒水饮料。
　　婷婷知道后一直在跟沈曼说，向诚很厉害之类的话。

　　沈曼不否认，但也没有附和，其实她更愿意这人不要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这么有责任感。
　　不过好在向诚跟她联系的很勤，他们每天都会视频，或者电话。

　　向诚去的时间越来越久。

　　“我们遇到其他城市送来的物资，没有那么多司机，我可能要晚几天回去。曼曼，抱歉。”
　　沈曼摇头，“你胡子都没刮，等你回来估计要诚络腮胡了。”

　　两个月过去，向诚终于回来了。
　　那时候，情况稍微好转。

　　他隔离期满的那天，已经是深冬了，再过一个月就要春节了。
　　沈曼去接他，站在外面的雪地里。

　　她穿了一件白色的羽绒服，很长，不过整个人还是瘦瘦高高的，只站着就很养眼。向诚一眼就能看到她。
　　沈曼没动，反倒是向诚，非常不矜持地跑过来抱她。
　　保安大叔都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

　　“等很久了吗？”
　　沈曼摇头，“还好。”

　　“走，回家。”
　　沈曼没动，向诚看她，沈曼说：“先不回家，先去个地方。”
　　“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

　　向诚被她拉着走，沈曼开了车来，他们上车又下车，向诚一抬头，愣了一下又倏地低头看沈曼。
　　“什么意思？”他声音都有点哑。

　　沈曼只笑，“你觉得呢？”

　　她拉着他进去，在门口测了体温，又登机了信息，才被放进去。等坐下来，工作人员问，“是有预约的吗？”

　　沈曼：“嗯。”
　　“户口本带了吗？”

　　“带了。”沈曼从包里翻出两人的户口本，向诚的是她前两天去找向伯母要的。
　　旁边的向诚已经石化了，完全是被沈曼拉着行动的。

　　她竟然带他来民政局。

　　“先填了表格，去里面拍照片。”

　　沈曼碰了碰他的胳膊，“向先生，听到人说什么了吗？”
　　向诚回神，左手捏右手，“嗯”了一声，又轻咳了一下。

　　拍照前，沈曼把人带到洗手间，给他挂了胡子。

　　又过了十来分钟吧，两个红本被递过来的时候工作人员还说了句“百年好合”的祝福。
　　沈曼应下，道了谢，向诚还在发呆。

　　直到走出门口，外面的冷风一吹，向诚露在外面的眼角都红了，不知道是冷的还是什么。
　　沈曼一直看他的反应，“还好吗？”

　　向诚摇头，“好像是在做梦。”

　　沈曼笑，声音被捂在口罩里闷闷的，但双眼弯弯，她笑起来真的好看。
　　向诚手指本来想亲一下的，后来改成手指摸了摸。

　　“向先生。”
　　“嗯？”

　　“这下，可以回家了。”
　　“……好，回家。”

　　“嗯，虽然领了证，但别忘了，你还没求婚呢。”
　　“没忘。”

　　“婚礼就再等等，现在也太冷了，礼服都穿不了。”
　　“好。”

　　“明年天气好的话，我们出去玩吧。”
　　“好。”